“爹,我回來啦!”南宮放下書包喊了一聲。
“嗯……自己玩去吧!”廳內(nèi)坐著一個中年男人,正拿著一塊獸皮在琢磨著什么,頭也不抬地答了一句。
這情景在家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過無數(shù)次,南宮早已見怪不怪了。
這男人就是南宮的父親,南宮子良,身形瘦削,相貌忠厚,卻獨立撐起整個家。
這時,南宮母親澆花回來,就進(jìn)去廚房去忙碌了。
夕陽西斜,晚飯很快上桌。
吃飯間,南宮母親忽然問起:“小書,今下午的時候我好像聽見你在罵人,是不是在學(xué)校發(fā)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南宮全名叫南宮書,是七歲那年,他從白虎學(xué)院回來后,他父親親自為他改的名字,希望他好好念書。
南宮微微一愣,他不愿意讓家里人知道他在學(xué)校里遭人恥笑了,于是搖了搖頭:“沒有,娘,可能是你聽錯了?!?p> 南宮母親溫婉一笑:“原來這樣……也對,小書脾氣這么好,怎么會罵人呢?”
南宮笑笑不說話,默默吃著飯。忽然想起今日導(dǎo)師說的話,于是期期艾艾說道:“今天已經(jīng)是長假了,我想去……”
“想去哪?”南宮子良笑著追問。
南宮略一猶豫,支支吾吾地說:“青龍學(xué)院兩個月后招生……”
南宮子良笑容微斂,旋即若無其事地替他碗里添了一箸菜,說道:“你還想去考青龍?”
“嗯……我不甘心……”南宮輕聲答道,“我很想知道,為什么我的身體會這樣?;蛟S青龍里面會有答案?!蹦蠈m答道。
“其實,你學(xué)好知識,將來接管我的作坊,安安心心呆在城里做一個小富家翁,娶妻生子,安安穩(wěn)穩(wěn)做一個幸福的普通人,不是很好嗎?”
“世界那么大,我真的很想去看看”南宮堅定的說道。
父親南宮子良看著遠(yuǎn)方的晚霞,緩緩說道:“如果按你說的,你對野外的世界很好奇,那我也可以花錢請保鏢,護(hù)送你去各地游歷見識一番,那也不是不行的?!?p> “爹!”南宮默默聽著,忽然開口說道:“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不是這些……”
南宮子良默默看著自己的兒子,半響之后,才嘆息說道:“可是……如果你走了,那我和你娘怎么辦?”
“我……我……”
南宮啞口無言,看著年方三十的父親卻漸已斑白的發(fā)鬢,張大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父子之間,一時陷入了沉重的沉默。
“干嘛呢,你們爺倆……”
最終,還是慈愛的母親打破了沉默,她替南宮添了一箸菜,又白了南宮子良一眼,說道:“既然小書想去,那就讓他去唄,想那么多干嘛?”
南宮子良拿起筷子:“那就去吧,一切有我!”
晚霞的天光透過窗子,映照在他的背后,在地上拋下一座大山。
大愛如山!
你想去,那就去吧,一切有我!
輕描淡寫的話語,平實無華的允諾,卻是蘊含了南宮子良最真摯最深沉的愛意。
南宮看著父親,心中又是愧疚,又是高興,眼眶一紅,差點流下淚來。
“嘿,瞧你這孩子……好端端,哭啥呢?”南宮母親慈愛地摸著南宮的頭發(fā)說道。
“呵呵,沒……就是眼睛進(jìn)了沙子……”
南宮慌忙揉了揉眼睛,止住淚意:“爹,娘,吃飯吧……”
飯后,南宮照慣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拿出畫具,開始練筆。他的房間在二樓,正對南方有一扇門,門外是一個小小的陽臺。
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坐在房里,對著門外,拿著畫筆描繪自己心中的那個世界。
此刻,南宮卻根本靜不心來作畫。
他父母均是普通人,并非修煉者,但不知道為何,卻偏偏生了南宮這么一個異術(shù)者。而且是個天生就覺醒異力的天才。
按常理來說,這時候他早就應(yīng)該突破到異術(shù)者第一階后期的了,可是體內(nèi)的異力偏偏還是得不到到半分的增加,甚至連每一個異術(shù)者生來就有的“異術(shù)”都未曾覺醒。
一切能做的、該做的,全都做了,卻沒有任何效果。
南宮不甘心!他非常的不甘心!
他生性沉穩(wěn),平時尚且可以偷偷地將這一份不甘深深地埋在心底,不愿父母失望。
可是……明年他就十五歲了!青龍學(xué)院從來不招年過十五的學(xué)生,如果這次招生他再不去試試,就永遠(yuǎn)再也沒有機(jī)會了。
…………
南宮正在想著這一切,樓下忽然傳來一聲叫喚:“小書,梁紫找你,你快下來!”
南宮放下畫筆,從陽臺探頭出去,果然見到梁紫就站在院子里的花圃旁,只露出一個頭來。
天色尚未全黑,天邊仍掛著夕陽余暉,光芒涂在她的臉上,精美得仿似林間的精靈。假以時日,必定出落成名動一方的美人兒。
南宮應(yīng)了一聲,叫她稍等,然后三步并作兩步地跑下樓去。
經(jīng)過客廳的時候,母親正在拖地,邊拖邊說道:“梁紫來找你,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叫進(jìn)屋里來坐她也不聽,非要在外面站著,這孩子真是的……還跟伯母見外了呢……”
南宮聞言一笑,也不說話,便推們出去了,走到梁紫面前,問道:“干嘛不到屋里坐?”
梁紫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答道:“伯母正在打掃,我就不進(jìn)去了,免得弄臟了地板?!?p> 南宮這才注意到了,她的褲管因為練功需要,被她自己撕斷了高至大腿的一截,卻換成了一只長長潔白的襪子,遮住了雪白的美腿。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南宮知道,梁紫有輕微的潔癖,受不得一點點臟的,可是如今,她潔白的長襪竟然全占滿了黃黃的泥巴!
而她的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的厭惡之感,隱隱中,卻有點興奮的味道。
這就十分反常了!換做平時,別說這只襪子,連這一身衣服恐怕都要被她扔掉了。
南宮不由得大為奇怪,也沒有再追問她為什么不進(jìn)屋里坐這個細(xì)節(jié),問道:“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很少見你這樣子的?!?p> 梁紫卻不答話,兩眼放光地說道:“你跟我來!”
“去哪?”
“你來就知道了!”她不由分說,拉著南宮就走,態(tài)度甚是堅決。
南宮哭笑不得,擰她不過,只好跟屋內(nèi)的父母打一聲招呼,就跟著她往外走了出去。
梁紫拉著南宮穿過筆直的街道,一路飛奔,看這方向,竟是要朝著城外走去。連一路上遇到來來往往的街坊鄰居,她都理也不理。
二人雖然境界低微,一個是一階異術(shù)者,一個是附靈中期的煉氣士,可身體素質(zhì)也遠(yuǎn)超普通人,這一路跑來,速度飛快。在昏黃的晚色下,人們只覺得眼前一花,二人便從他們的眼前掠過了。
只是,南宮越跑越覺得奇怪,不知道這個時候梁紫還要出城干嘛,于是大聲喊道:“梁紫,我們這是要去哪?天快黑了,城門要關(guān)啦!”
“知道就好,還不快跑!不然就來不及啦!”
“可是我們現(xiàn)在出城的話,再過一會城門就關(guān)了,我們怎么回來?”
“這個不用擔(dān)心,別忘了我娘是什么人!”梁紫頭也不回答了一句。
南宮這才醒悟,梁紫她娘是龍城城防團(tuán)的團(tuán)長,這城門關(guān)與不關(guān),對她來說還真的區(qū)別不大。
無奈之下,只好加緊腳步,隨她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