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燕萬山在江湖中身份尊重,何嘗有人敢如此當(dāng)面羞辱于他,頓時氣的說不出話來。
“你什么你!打不過人家認輸便罷了,何必找什么借口想什么理由?活了這么一大把年紀了,也不想想是不是自己將日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還非要栽贓別人得了什么寶貝秘籍是以才贏得過你,我都替你臉紅!嘖嘖,這不是大放狗屁又是什么?”安心這一番話連罵帶貶毫不留情。
風(fēng)塵三俠與慕容修又是一陣鼓掌聒噪,惟有卓然探看著燕萬山的神色暗自提防。
燕萬山氣的一張白臉變得血紅,提起掌來就想一掌斃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墒撬麅H存的一絲理智卻不容他這么做,當(dāng)著這許多人的面與這么一個看似不會武功的小丫鬟計較,傳出去落個以大欺小的名聲可更是丟臉。
正在燕萬山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的關(guān)鍵時刻,忽聽門外一陣馬蹄聲,須臾奔進十余個乞丐來,一入廟中見卓然無恙面上都露出欣喜的神色。為首的一個老丐搶上前來向范棠行禮道:“回稟幫主,屬下等已將被賊人擒去的數(shù)位長老救出。”
這幾個乞丐一進來,倒頓時替燕萬山解了圍,他長吁一口氣,暫時將這筆帳記在了心下。
卓然一見他們便笑道:“郝長老,你來的正好。你說這些人都該如何處治?”這郝長老正是丐幫的執(zhí)法長老,是以卓然向他詢問。
郝長老抬起頭來向四下里一望,眾人和他的目光相遇心下都是一凜,有幾個人便開始懊惱,方才已知無幸便該趁亂偷偷離去才是,現(xiàn)下丐幫幫眾都已到來,想走也來不及了。
只聽那郝長老道:“本幫在江湖中威名頗盛,向來無外人敢輕易加以欺侮!這些人此次趁著本幫新舊幫主交替的空檔竟將幫中數(shù)位長老以詭計擒去,實在不能輕??!但這里眾人都不是本幫弟子,本幫也無法加以刑罰……”言及至此想了想方接著道:“本幫行走江湖一向扶危救弱,今日就放你們離去,但回去后每人都必須做三件好事,日后也不許再犯惡行,你們服是不服?”
眾人本都自道此次再也不能夠被輕饒,不知是要挖目斷臂還是干脆取了他們性命的,個個心下忐忑。聽得如此一說,都喜動顏色道:“愿遵長老之言。”又贊道:“丐幫歷代行俠仗義,果不其然!”
安心暗想,這些乞丐還真是好說話,這般輕易就將他們放了。不過此事也只得這樣處置,這些人只是被自己散布出去的謠言所迷了心竅,也不是那種大奸大惡之輩,倒是留下他們正好對付昊天教呢!這樣一想,她便樂得又在旁看戲了。
郝長老“哼”地冷笑道:“你們也不用歡喜的太早,要你們做的三件好事不是隨便敷衍便可了結(jié)的!本幫自會派人查看你們所行之事,待到認為你們所做的三件好事夠數(shù)了,才會有人知會你們。但你們?nèi)缛羧圆换诟脑倨饜耗?,哼哼……”說到這里伸手在供桌上輕輕拍了幾下道:“便有如此桌!”話音未落,只見那桌子已如朽木般散成碎片紛紛掉落在地了。這一手功夫著實驚人,雖說這供桌是木頭的,這里眾人在上面拍打幾下使之碎裂成片原也容易之極,可是要像這老丐般行若無事,輕輕拍得兩拍也沒聽見聲響就做到如此,非要有極強的內(nèi)功不可。當(dāng)下也沒人再敢開口,四下里一時鴉雀無聲。
卓然見眾人已然都心服了,便道:“好了,你們都快走吧,留在這里難道還想讓咱們這些老叫花、小叫花請你們吃飯不成?”說完抬手解了逍遙子身上穴道憑他自去。
眾人一轟而散。燕萬山臨去時卻又狠狠瞧了安心幾眼,安心處之泰然。他要是知道這個小丫鬟這副面容只是易容出來的,他記得再牢也無法尋出這么個人來報仇不知會是怎般感受。
待得廟中眾人散盡,卓然便向郝長老等笑道:“你們也回去歇歇吧,這兩日辛苦你們了,有事我自然會令人知會你們。”
郝長老等聽了此言方才又躬身行了個禮方慢慢都離去了。
這時卓然方才笑著向安心道了謝,謝她方才替自己解圍之義,不過也不免暗暗擔(dān)心燕萬山會找她尋仇。
安心擺擺手也不在意,伸個懶腰道:“好戲看完了,咱們也該走了?!闭f著假模假樣的攙起慕容雪道:“姑娘,你說是罷?”
眾人都忍不住想要暴笑,先前安心那一番舉動與她偽裝的小丫鬟身份沒有絲毫聯(lián)系,現(xiàn)下再來作態(tài),未免為時已晚。
安心悻悻地撇撇嘴道:“有什么好笑的!”說著,一轉(zhuǎn)身,戴上了一張人皮面具,頓時又變了一副模樣,道:“現(xiàn)下好了吧?快走快走!”
眾人都不覺得奇怪,惟有卓然看得心下暗暗贊嘆,沒想到這小姑娘居然會易容之術(shù),這當(dāng)真是變臉比變天還快了。
司空極覺得卓然真是個好人,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卓幫主要去哪???要是同路的話,那咱們便一塊上路吧!”
安心正要開口阻止,轉(zhuǎn)念一想,又改變了主意。這丐幫幫主消息靈通,要是能讓他設(shè)法幫著探尋昊天教的消息那可真是太輕松了。于是笑吟吟地看著卓然怎生答復(fù)。
“在下四海飄泊,天地為家,暫時幫中沒什么事,去哪都無所謂。”卓然仍是一副漫不在乎的模樣。他心下也覺得這一群少年甚是有趣,雖然打扮易容的不倫不類,但少年心性自然相近相親。卓然打小接觸的都是丐幫中那些行事老成的幫主、長老,就連幫中同齡弟子也對他甚為恭敬有理,哪里見過安心這群想到什么便說什么做什么的人,覺得有趣也是理所當(dāng)然。
“那就與我們一起去玩玩罷!”方鄂也開口邀道。
卓然點頭應(yīng)諾,其實他心下也有一半的不放心,擔(dān)心燕萬天會來為難他們。既然安心是為了替自己說話才“惹火燒身”,那么護送他們一程自己也才放心得下。他壓根想不到這幾個禍害人的祖宗,惟恐天下不亂的根緣不去為難捉弄別人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別人要想來為難他們?先拈拈自己有幾斤幾兩罷!就連昊天教最近都被安心弄得頭痛不已,燕萬山的燕子樓又算什么!
卓然一加進來,這個隊伍就變得不倫不類了。見過有富家千金出門隨從里還混著個乞丐的么?這個問題讓安心大為頭痛?。∷咳徊皇?,再說人家也不是風(fēng)塵三俠和慕容修那般委瑣欠揍型的,總不好意思虐待他讓他跟著一同在車屁股后面吃灰吧?想購幾匹馬讓眾人騎行吧,乞丐騎馬又是個難題,更是惹人側(cè)目。想來想去,只好弱弱地問卓然能不能改裝而行。
卓然隨和,無所謂地點點頭,將安心找給他的衣裳往乞丐裝外一罩,理一理頭發(fā),便是一個翩翩少年了。他敏銳地察覺到安心這些人扮裝而行必定有什么緣故,但人家不說,他也不去追問。
安心穿越到古代的時候就是占了一個小乞丐的身子,曾經(jīng)沒少和乞丐們在一塊廝混,是以對卓然這個乞丐的身份有種親切的感覺。一路上眾人說說笑而行,倒也其樂融融。
路上,安心貌似無意地向卓然探聽昊天教的消息。卓然微微一笑道:“這個教派介于正邪之間,行事詭秘,倒是最近傳出許多對昊天教不利的消息。以在下的愚見,昊天教必有野心,不會這么容易讓人抓到把柄,現(xiàn)下江湖中這些傳言必有古怪,不可深信。”
安心聞言心底汗了一把,不愧是統(tǒng)領(lǐng)一大幫派的幫主,不會盲目跟風(fēng),看來自己的這個謠言計劃想要讓更多的人相信還得有待加強改善。
一路上倒也平靜,不知是那燕萬山被丐幫勢力震攝暫時不敢為非作歹還是因為卓然跟隨著安心等人總之這個家伙一直沒有出現(xiàn)過。但是走著走著,慕容修卻發(fā)現(xiàn)不對勁起來!
“安心,你這是要走去哪……”慕容修看著眼前漸漸熟悉的景致弱弱地問道。
安心賊忒兮兮地笑道:“平江府啊!怎么?不歡迎?”
糟了!就知道這小魔頭沒安好心!居然走到慕容家的老窩來自投羅網(wǎng)了!慕容修苦著張臉道:“你不是怕我爹爹找你算帳,是以才自動押著我們兩個去贖罪吧?”
安心不置可否的眨了眨眼。
罷罷罷!這小魔頭想到的事情,自己是沒法改變她想法的,這么多人一起回去,總比自己和雪兒兩個單獨回去要好的多吧?爹爹一向好面子,想必不會當(dāng)著這么多人讓他下不了臺。而且他又喜歡結(jié)交江湖人物,看到自己帶了這么多朋友回去也許高興之下就忘了要懲罰自己。慕容修越想越得意,況且安心的師傅是蘇子揚呀,有了這枚護身符自己還怕什么!
慕容山莊。
主人慕容浩正坐在大廳上待客。
慕容兄妹這次回來帶了許多朋友,都一一向慕容浩作了介紹,惟獨卓然,因他是丐幫幫主的身份,不知他是否愿意泄露,只草草帶過說是一個朋友罷了。
看著自己這兩個離家叛逃的子女歸來,慕容浩心中感慨萬千。慕容修這小子曬黑了,但神色間已多了份精明強干,不再是當(dāng)初那未經(jīng)世事的毛頭小子了。慕容雪仍是嬌嬌怯怯的模樣,卻更靈動活潑了一些。想必這些日子他們在外面過的很好。慕容浩想到這里,臉上的神色不禁緩和了許多,向著眾人打了招呼,便喚來下人將眾人準(zhǔn)備居住的客房打掃出來。
一個十七八歲的青衣仆僮答應(yīng)了一聲便下去了,慕容修望著他的背影嘿嘿笑道:“爹爹,看來我離家這一年多家里換了不少人嘛,我都不認得了?!彼娔饺莺茮]有要修理他的樣子,原本全身緊張的神經(jīng)開始松懈下來。
慕容浩望著他哼了一聲道:“你還知道要回來?再不回來,你那些從小貼身的心腹我就要都給你換掉!哼!居然幫著少主人逃家!”慕容浩想起那些小廝幫著慕容修逃家打掩護的事情就開始恨的牙癢癢。
慕容雪在一旁乖乖的低著頭不敢說話,生怕一不小心讓爹爹記起這事情里頭也有她的一份。但方玄在自己身旁,和自己一同回家,這感覺好溫馨呢,就算被爹爹罵上幾句也沒什么了。想著,雖是低頭著卻也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慕容浩既然罵起了個頭,集了一年多的擔(dān)心與氣惱便一齊發(fā)泄了出來,只顧在那里訓(xùn)斥慕容修,半點不給他面子。慕容修站在一旁低頭聽訓(xùn),不敢再置一詞。
這時的氣氛有些尷尬。安心雖然性子不喜拘束,但人家教訓(xùn)自己兒子,她也不好幫著勸解。何況這個收留逃家子的罪名她還背在身上沒卸下來呢,還是乖乖坐在一旁喝茶看戲好了,沉默是金乃是治理明言。其余幾人也坐在一旁悶聲不響。
幸好這時一個家仆進來向慕容浩稟報大俠肖路塵求見,這才斷了慕容浩的碎碎念。安心與慕容兄妹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他來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