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不周城不遠(yuǎn)的道路上,木輪吱丫丫的壓過泥土,一隊人不緊不慢卻有條不紊的前進(jìn)著,在一般人看來,不周城又即將迎來一隊新的商隊,而且看上去商隊有條不紊,一定出自某個世家大商家,說不定可以談出一大筆好生意。
這正是白子辰所在的車隊。因為已經(jīng)臨近了不周城,路上已經(jīng)可以看見零零星星想要進(jìn)城的人,他們有的人獵人打扮,看來是剛外出探險回來的冒險者,有的人則身穿寬大衣袍,看不出什么身份。白子辰還看到一個衣著落魄的人,外套著一個有著好幾個破洞的蓑衣,穿著跟叫花子沒什么區(qū)別,看起來向長途跋涉前來不周城的人。
叫花子明顯也注意到了白子辰所在的這個商隊,他頓了頓,仿佛要走上前來說話一般,但最終好像是放棄了的樣子,并沒有走上前來,猶猶豫豫的看了商隊幾眼,最終還是縮了縮脖子走開了。
白子辰看到了這個叫花子的舉動,本想跟豪叔說一聲,但想著自己在這個商隊也是一個外來的人,一下子又不知道如何開口,最后猶豫變成了沉默。馬車終究比人步途走得快,逐漸超過那個叫花子,把他遠(yuǎn)遠(yuǎn)的落在后面,白子辰也沒有開口。
蕓蕓眾生皆有相,走出你固有的領(lǐng)地,才會見識到世界的千姿百態(tài),遇到各有不同的人。
人生總會有那么多許許多多的時候,有些事情,事情就在那么短短的時間里錯過了,往者不可逝,來者猶可追。也許以后還會遇到,也許以后就遇不到了。
白子辰抱著手里的歸墟,有著馬車的帶領(lǐng)他這一路省了不少力氣,但他看著由遠(yuǎn)及近的不周城,眼睛里充滿了迷茫。
未來的路怎么走,又通向何方,他又能否在這個沉浮的世界里生存下來,又能否挑起肩上的重?fù)?dān)。
遙遠(yuǎn)的未來尚不可知,即使眼前的現(xiàn)在,這座城市里,又有什么等著他。
人流逐漸在城門口排起了隊,商隊當(dāng)然也要例行檢查,城門口整整齊齊的排列著兩排士兵,全身穿著甲胄,拿著比人高的戈矛。戰(zhàn)斗起來這戈矛不一定起的上作用,這只是在突發(fā)情況時與他人保持距離。領(lǐng)頭的人氣宇軒昂,穿著與一般士兵有著區(qū)別的甲胄,上面點綴著零零星星的銀片,眼神也十分堅毅,像個沉著冷靜的勇士,腰間別著一把配件,手搭在劍柄上,仿佛隨時就能拔劍斬人首級。頭盔之下是一張方臉,皮膚顯得很粗糙,顯然是常年風(fēng)吹日曬之人。
隨著方臉之人一揮手,士兵隨機(jī)對商隊進(jìn)行了例行檢查,按常理來說,向不周城這種開放式城市,基本不會檢查帶什么危險物品,修行之人,隨身帶著刀劍是最正常不過之人,一般檢查的,都是大陸的什么通緝之人。
不周城,則隸屬東靈大陸東北角。
五大陸雖然是由五片大陸組成各有統(tǒng)領(lǐng),但每片大陸都范圍極廣,地緣遼闊,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會形成組織,組織就會慢慢演化為城邦。即使五大陸每片大陸有著域主的存在,但也并非是由域主一人完全掌握整個大陸,一個域主也不可能會有精力獨自一人掌管如此巨大的一片大陸,而是大陸上分割成一個個城邦治理著大陸,最后城邦的城主再由域主掌管,以此層層嵌套,完成對自己掌管的大陸的控制。且大陸上城邦林立,自然也會發(fā)生爭端,復(fù)雜的環(huán)境更有利于強(qiáng)者的誕生,五大陸的域主,并不會因為管轄下的城邦大大出手而惱怒,他默許甚至鼓勵這種行為。戰(zhàn)爭,催生強(qiáng)者。強(qiáng)者的城邦可能會滅亡,但他腳下的土地不會,他永遠(yuǎn)會守護(hù)自己腳下的土地,只要他會守護(hù)自己的鄉(xiāng)土,他就永遠(yuǎn)是大陸的戰(zhàn)士。
城邦的變遷,不過是無法阻擋的時代洪流罷了。
不出意外的很順利的通過了檢查,可以說檢查甚至很隨意,這讓白子辰很疑惑,就算這種檢查一般攔不下什么人,但怎么如此隨意。
白子辰來到不周城一下子也沒有更好的去處,心想著這商隊?wèi)?yīng)該也是要找一個落腳點一起休息的,他在城里也不認(rèn)識路,索性還是跟著他們。
車輛在城中七拐八拐,沿著馬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很快來到了一個房子面前,裝飾特別美觀的三層樓,飛檐翹角,青磚瓦楞,漆紅的柱子撐起房屋的前門,一根柱子上掛著一面帶酒字的酒棋,明晃晃的十分亮眼,看來商隊是準(zhǔn)備在這里歇腳了。
門口的小二很熟練的迎接上來,有的指引著商隊里的人把馬畜牽到后院里去,有的則熟練的來到車隊的領(lǐng)隊,眼尖的小二一眼就看出這個商隊是一個大客戶,客客氣氣的迎接他們進(jìn)入酒樓。
白子辰灰溜溜的跟在豪叔后面,心想這么豪華的屋子,可真是完全長見識了,打小住在山上的白子辰,可從沒住過這么大的房子,生活不過周旋于三四屋茅草房之間,即使有時下山去集市買些東西,見識過一些粉墻青瓦,但那也只是一些低矮的建筑,根本不能和面前這個雕梁畫棟的酒樓相比。
白子辰心里有點犯嘀咕,不知道這里的價錢會不會很貴,白子辰揣著那一百金幣不知道能用到什么時候。白子辰很快就看到了柜臺前面的吊牌,這酒樓房子也分高低優(yōu)劣之分,對應(yīng)的價錢也不同,最便宜的自然是一樓的房子,但也需要五銀幣一晚。白子辰手中的一百金幣,相當(dāng)于一千銀幣,一萬銅幣,金銀銅,自上而下是一比十的匯率。價格在白子辰的認(rèn)知中已經(jīng)是他住過最高價錢的房間了,但還好在可以接受的范圍之內(nèi),但他在這停留也肯定不止一天兩天,如果不能找到賺錢的路子,那過幾天他就要彈盡糧絕了。
豪叔也幫商隊們的眾人開好了房間,大部分人都開上了二樓的好房間,只有少數(shù)幾個看似是雜役的人和白子辰一樣開在了一樓的小房間。而豪叔和洛寒香兩人,則開了三樓的優(yōu)質(zhì)房間。三樓的優(yōu)質(zhì)房間可是要三金幣一晚上,這對白子辰來說可是一個奢侈的價格,一百金幣在大城市里用起來也是如流水一般呀。
眾人安頓好后,又再度回到一樓的大堂,一路舟車勞頓,終于來到了不周城,這不得好好吃一頓犒勞犒勞自己?商隊的人很快就三五人湊成一桌,開始拉起了酒架。
白子辰被之前的短布衫漢子拉進(jìn)了同一桌,白子辰的好酒量抓住了這一大幫人的好感,有一同吃飯的人,這倒讓不會白子辰一個人坐在大堂里而顯得十分孤單。
酒三兩杯下肚,場面一下子就聊開了,連一開始不知道說什么的白子辰也能插上幾句話。
“哎兄弟們,剛才我?guī)皖^兒打探消息的時候知道,今天不周城有好幾個探險隊回來,指不定又從旁邊的妖獸山脈里掏回來了什么寶物,指不定過兩天的拍賣場里就會蹦出什么好貨?!倍滩忌罎h子干下一杯酒,率先打開了話題,之前進(jìn)城的時候他奉豪叔的命令去打探城里的消息,一打聽居然趕上了這么一個好時光:“拍賣場的事不急,等會咱們可以去城里的集市里看看,能不能淘到什么寶貝,我看等會頭兒和小姐也有去的意思,說不定真有什么好東西?!?p> “好呀,說不定有什么隱晦的寶貝別人看不出來呢,要是能碰上什么寶貝助我修行突破,說不定哪天也能混個小隊長當(dāng)當(dāng)?!绷ⅠR就有人附和著同意要去。
“呦呦呦就你那眼光還能看出什么寶貝,看看今天腳底有木有踩什么狗屎,沒有就少做點夢?!倍滩忌罎h子立馬就打趣一般的嘲諷他。大家都知道是在講笑話,沒當(dāng)一回事,但在坐的都表示了想要去集市碰碰運氣的想法,白子辰也有著這個意圖,他之前還在考慮不周城里哪里可以淘淘寶貝,找找他那需要的兩個靈藥。七葉清心果,深藍(lán)冰泉。七葉清心果是解在藤蔓上的特殊果實,枝干上自上而下只長七片葉子,具有螺旋狀條紋的柱狀果實,具有沁心安神的功效,對修煉者修煉具有極大的安神幫助,因此在市面上極受追捧。深藍(lán)冰泉是一種特殊的泉水,由清晨的露水滴落匯聚而成,形成條件較為苛刻,因此極為難尋。
一想到這兩個東西,白子辰又開始頭疼了,就他窮的叮當(dāng)響,虛空鐲里的那點錢,也就夠他日常開支,要是想買下這兩個東西,還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因此,在他尋找這兩個天才地寶的同時,賺錢也成為了他迫切需要完成的一個使命。白子辰終于感覺到了,自己獨立得不容易,首先困住他的,就是錢的問題了。果然,山下的生活和山上的生活根本不能相提。生活也是一種修行,它也處處充滿著考驗。
涉世未深的白子辰也在他的小本本上開始盤算了起來,是,當(dāng)然還是要去的,指不定就能碰上什么寶貝。至于錢的問題,白子辰也想到了,像不周城這種四面交流的城市,商品經(jīng)濟(jì)發(fā)達(dá),修行者眾多,那么四方閣一定不會放棄這塊地方,四方閣一開始是接懸賞,發(fā)懸賞的地方,但不同的地方往往會有不同的需求,發(fā)懸賞的同時,也會發(fā)布一些任務(wù),比如一些商隊需要護(hù)送,藥鋪需要靈藥的探尋,探險隊人員補(bǔ)充的招募令。這些當(dāng)然可以需求人自己尋找,但茫茫人海中尋找終歸效率低下,由四方閣統(tǒng)一接收發(fā)布,效率更快,一些零散的修行者也更容易找到組織。因此四方閣任務(wù)的報酬,成為大部分向白子辰這種云游修行者的經(jīng)濟(jì)來源。
真是生活不易,子辰嘆氣,再厲害的修煉天賦,也得在金錢面前低個頭。
下山之路的修行,看來不是只有修行一事,得從如何好好賺錢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