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心碎的男人
杜海寧閉目靠在車窗玻璃上，緩緩說著跟寧檬的那些往事：“我拍了她很多照片，她工作時候，她午餐時候，她說笑時候，她打球運動時候……我是公司公認(rèn)的數(shù)碼發(fā)燒友，大家習(xí)慣了我的拍照，并沒有對我的行為感到費解和側(cè)目……當(dāng)然這得除了駱雪。”
“駱雪很敏感，她很快就發(fā)覺我的不對頭，尤其是從我電腦里搜出了數(shù)百張寧檬的照片后，她更是什么都明白了。我提出分手，駱雪很爽快地同意了，我們平平靜靜達(dá)成諒解，我一直為她這個大度雍容的態(tài)度而非常尊敬她?！?p> “接下來我打聽了寧檬并沒有男友，開始熱烈追求她，其間也經(jīng)過了許多波折，但我的執(zhí)著打動了她，我們二年前開始正式交往……寧檬是個內(nèi)心充實，性格陽光，感情豐富的人，跟她在一起，我非常非?？鞓?！”
杜海寧嘴邊露出一抹恍惚的笑，似乎在回憶寧檬的美好。
清揚問：“你上次說近段時間跟寧檬的關(guān)系出現(xiàn)了一些問題，她好像是移情別戀了？能說的詳細(xì)點么？”
杜海寧的微笑逝去，臉上的陰郁加重了，良久，他才點點頭：“從半年前起，寧檬忽然有些變了，她那些珍貴的單純和天真便成了游移和迷惑，我發(fā)現(xiàn)她跟我在一起，笑容少了很多，時常悶悶不樂，我問她為什么，她總說是因為我的沉悶帶來了她的郁悶，她說我們倆才戀愛一年多，怎么就像是老夫老妻似的？！”
杜海寧嘆息一聲：“那個時候我就知道，寧檬是有點變心了……剛開始戀愛的時候我們也是很浪漫而甜蜜的，她說我穩(wěn)重細(xì)膩，體貼溫存，如今我還是我，她卻說我沉悶單調(diào)了……我說這些，不是責(zé)怪她，我愛她還來不及！寧檬有顆赤子之心，直爽而純凈，不懂得掩飾和欺騙，這是她的好處……我在想，是什么讓她變心呢？她不是無緣無故拿捏做派的小妞，我懷疑有另外一個男人，另外一個更活躍更耀眼的男人啟發(fā)了她，她才對比出了我的沉悶……”
聽杜海寧一邊分析得頭頭是道，一邊又不斷為寧檬開脫，清揚忽然為他感到一絲心酸。
“有一天寧檬推掉我的約會，說工作上有些事情要處理，我沒事做就加了個班，沒想到八點多從寫字樓出來后，經(jīng)過樓下的咖啡屋落地玻璃窗的時候，卻看到寧檬正在里面跟一個男人談笑――笑得非常歡暢，說實話，我好久都沒有看到她那么燦爛的笑容了――我很嫉妒，特別盯了一眼坐在她對面的男人，雖然只是個側(cè)面，卻也能看出他的英氣逼人、時尚倜儻，我當(dāng)時酸溜溜地想，也許，這就是寧檬向往的，不沉悶的男人吧？！”
“時尚倜儻？你只不過隔著玻璃窗看了一眼，又是晚上，怎么能看出時尚倜儻來？是臆想的吧？”
杜海寧歪著頭想了一下：“我看到了那個男人的上半身……至于為什么有這個印象……哦，對了，他染了銀白的頭發(fā)，看上去很顯眼！我還以為只有娛樂圈里的人才這樣打扮……”
清揚的眼睛射出機(jī)警的光芒：“你確定是銀白頭發(fā)？”
“當(dāng)然確定，我又不是瞎子，他正好坐在燈光下面，銀發(fā)都在閃閃放光，非常惹人注目。我事后問過寧檬，她還惱我多嘴，說只是普通朋友……也許她是對的，我不該多想，但是，我很了解寧檬，我看她笑的樣子，我覺得我有理由懷疑！”
“以后你有沒有再見過這個人？”
“以后？沒有！寧檬突然忙了起來，工作忙，忙加班，忙出差，我總以為她是找藉口躲著我，寧檬后來又說過兩次分手……我沒辦法了，就說她要拋棄我的話，我就不活了……她真是個善良的女孩，她沒有再逼我，可是我知道她不快樂?！?p> 杜海寧擦掉一滴滑落腮邊的淚水：“在我和寧檬之間，自私的那個人一直是我，明明知道寧檬不快樂，我還要把她綁在身邊……她終于還是離開了我，以這種殘忍的方式……可我為什么不實踐諾言，沒了她就不活了呢？！我為什么不直接去跳樓？！我真鄙視自己！”
杜海寧突然嚎啕起來，像一個小孩子似得張大了嘴巴嗥叫，悲慟從他的喉嚨口直接傾瀉而出。
清揚望著他，一半同情，一半感嘆，她走出列車長的小休息室，給杜海寧留下一個獨自哀慟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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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揚在下一個列車?？奎c下來，再買了最近一班列車趕會S市，杜海寧一直恍恍惚惚，由著清揚把他拎來拎去。
清揚看著這個男人，不由有些憂心，她現(xiàn)在得牢牢看著他，真怕他一不留神就跳了火車或跑去臥軌，看他這個精神狀態(tài)，好似隨時都在思考著如何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清揚把杜海寧帶回S市，她自己把他帶到警局醫(yī)務(wù)室，要醫(yī)生給他注射一針鎮(zhèn)靜劑，清揚溫和對杜海寧說：“什么也別想，睡一覺就好了！”
杜海寧倒在醫(yī)護(hù)病床上，沉沉睡去，清揚在離去前給他掖了掖被角。
清揚轉(zhuǎn)身要出去，卻看到龍杰斜倚著門框看著她：“清揚，你帶回的是嫌疑犯還是證人？溫柔得跟他老媽一樣！”
清揚笑了：“我本來就是個母愛泛濫的人。”
“警察這樣可不好，你要對嫌疑犯也母愛泛濫，我可不敢讓你輯兇了！”
“哪里啊，我自有分寸！”
“好啊，那你就有分寸的告訴我，下午你缺席會議，就是要帶回這么大一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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