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人豪?紅錦想了一會兒才想起方人豪此人是誰,鳳家的那個世仇。
不過她并沒有因此對方人豪生出什么仇視的心思來,因?yàn)轼P家沒有讓她有家的感覺,鳳德文也沒有讓她生出父女親情來。
“他約我們做什么?”紅錦一面問一面伸手取過信來自己看,她知道浩宇答不出來,只不過是下意識的隨口一問罷了。
信寫得很簡短,只是寫了明天午時(shí)在迎仙居設(shè)宴,請浩宇及紅錦一起過去。
紅錦把信遞給了春雪:“燒了?!?p> 雖然她對方人豪沒有惡感,但是也不想因此讓鳳家的人認(rèn)為,她和浩宇私通世仇:在鳳德文眼中,怕是不可饒恕的大罪吧?
她回過頭來對浩宇淡淡的道:“不去?!彼s他的,去不去卻要由他們姐弟做主了;去了,好處有沒有不知道,但是壞處顯而易見。
浩宇點(diǎn)頭,他也不想去見方人豪:“那我出去了,約好和明軒二人出去看鋪?zhàn)拥摹!彼麄円龅蒙庑枰牡胤揭艽蟛懦?,所以鋪面一直不好找?p> 紅錦叮囑了兩句送他出門,她現(xiàn)在雖然在鳳家已經(jīng)有了一席之地,只不過后面的風(fēng)暴會更猛烈:只要寧氏等人知道浩宇和花明軒二人的鋪?zhàn)娱_張,寧氏絕對不會冷眼旁觀。
院子里的人都已經(jīng)換過了,換過來的人都是當(dāng)天和紅錦共過生死的:這一點(diǎn)卻是寧氏沒有料到的。
現(xiàn)在鳳家的仆從們對寧氏一房多少都有些心寒,不過待紅錦的態(tài)度卻分成了兩派:多數(shù)人遠(yuǎn)離紅錦,生怕有什么差事和紅錦有關(guān),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zāi);還有一些人,卻因?yàn)榧t錦當(dāng)日遇襲時(shí),還不忘給仆婦們求一條生路而歸心,對紅錦姐弟生出了依附的想法。
寧氏直到紅錦把人換完之后,她才發(fā)覺到紅錦院子里的消息,是半點(diǎn)也打聽不到了;此時(shí),她才知道山上的事情對她還有這樣一層不利。
不過眼下她沒有時(shí)間理會這點(diǎn)小事兒,也就任由紅錦去了。
紅錦防范了幾天,卻沒有等來寧氏一房人的責(zé)難,心下也有些奇怪;但是能平安無事當(dāng)然是好的。
容連城在府中待了兩天之后,再次離開去了省城,說是要三五天才能回來。就在他離開的第二天,寧府卻有了大喜事,聽說寧知府就要升做道員:雖然沒有得到吏部的告知,也沒有旨意下來,但是卻是現(xiàn)任道員所說,事情十有八九。
寧知府這些年一直都在為升遷活動著,銀子花了多少他自己都記不清楚;現(xiàn)如今得到這么一個消息,當(dāng)然是極高興的。
因?yàn)樯w的事情只是私人書信告知的,所以寧知府再高興也只是低調(diào)的在府中擺了幾桌家宴,和家中的人一起慶祝一番。
寧氏和鳳德文聽說之后,簡直可以說是欣喜若狂,備下了一份重禮前往道賀,卻不想并沒有得寧知府的青睞:原來方家也去道賀了,并且所送的禮要比鳳家重出一倍都有余。
不過寧氏并不在意,寧知府倒底是她的父親,父親升遷對于她來說是極大的好事:至少在鳳家她的地位是牢不可破的。
鳳德文是一肚子的不高興,但是寧氏的精神還是極好的。
而浩宇等人的店鋪也已經(jīng)定下來,雖然地方稍稍偏了一點(diǎn)了,但是地方足夠大;花明軒和胡正豪兩個人已經(jīng)找來人手開始收拾了。
紅錦知道此事很快就會傳到寧氏的耳中,所以她叮囑浩宇一定要快:府外的事情交于浩宇去做,府內(nèi)的事情便由她來應(yīng)付了。
浩宇等人做事十分的小心,但是此事還是在十天之后傳到了寧氏的耳中;而就在寧氏知道此事的第二天,寧知府也得到了吏部的公文。
雖然他沒有升任道員,但是他卻自從四品升成了正四品,兼任了道臺府的左參議,正正好是掌理一省的錢糧等物:就是說,天川布政使司內(nèi)的所有商家,都?xì)w他管——雖然并不是事事由他一個人說了算,但是有道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那些商家自然知道要孝敬他。
寧知府差一點(diǎn)樂得暈過去,因?yàn)檫@可是肥差,很肥很肥的差事;他認(rèn)為這么多年來花出的銀子很值了,太值了。
寧氏和鳳德文知道后,這一次備了比上一次重三倍的禮去寧府相賀:只不過是和方家打了一個平手而已。
紅錦聽到此事之后心下一驚,對于他們姐弟來說,這可是大大的壞事兒。
寧氏回到府中之后,叫了浩宇過去說了一番話,其話中暗示,他是鳳家的子孫,在沒有分家另立門戶前,他的所得便是鳳家所有。
這話的意思太過明顯了!
不但如此,寧氏還向浩宇引見了寧瑞,雖然話并沒有說透,但是她的用意是什么,紅錦姐弟當(dāng)然明白。
寧瑞卻真不是一個聰明人,當(dāng)初他偷取紅錦的褻衣時(shí)被打成了一個豬頭,和紅錦姐弟的仇便已經(jīng)結(jié)深了,但是不想此時(shí)他居然還敢應(yīng)聲而出:完全是被銀子遮住了眼,也忘了寧氏棄他不顧的事情。
他在第二天便到了浩宇等人所選的鋪?zhàn)永?,四處轉(zhuǎn)了一圈之后便東問西問:因?yàn)檫@鋪?zhàn)犹罅耍喟雮€街道啊——這得要多少銀子?寧瑞現(xiàn)在腦子里什么也沒有了,眼前閃的全是銀光。
花明軒和胡正豪看著寧瑞笑得很和善,應(yīng)對了他一番之后就“無奈”的被寧瑞敲走了十兩銀子;寧瑞得了銀子拔腿便去了青樓。
花明軒搖著扇子看著寧瑞的背影,對身后的長隨道:“去吧?!?p> 紅錦和他們在昨天晚上便商議好了,如果寧瑞當(dāng)真來找事,那他們便在此時(shí)好好的給寧氏和寧府一個教訓(xùn):讓他們知道,這塊肥肉可不好吃。
因?yàn)閷幦鹉軄懋?dāng)然和寧知府脫不了干系,也就是說寧氏早已經(jīng)把浩宇、花明軒二人所為的事情告訴寧知府:這么一塊肥肉,寧知府當(dāng)然不會放過。
也是因?yàn)榛鬈幷J(rèn)識巡府的家人,不然寧知府也不會如此“客氣”只是讓寧瑞來打探一二,示意花明軒等人應(yīng)該給他送些銀子過去。
寧氏這幾天心情終于好轉(zhuǎn),今天晚上還興致極好的擺了一桌席面,請了鳳家的幾位夫人一起相聚:四夫人石氏當(dāng)然不會理會她的相邀,其它夫人倒是都來了。
她第一次在眾人面前表露出了對石氏的些微不滿:她的父親高升還在后面,那個石氏的叔父們卻太過古板,這一輩子想再升上去也不太可能了。
到了第二天一早,寧氏便笑不出來了:寧瑞居然和一個妓女溺死在城西的蓮花湖中!
寧知府打發(fā)人來叫走了寧氏,他現(xiàn)在很惱怒,非常的惱怒;他沒有想到在城中還有人敢動他的孫子。
鳳家卻是平靜如常,浩宇依然和花明軒二人去鋪?zhàn)永锩?,而紅錦還是留在房里靜養(yǎng)。
衙役們查來查去,寧瑞的死也和浩宇幾人無關(guān);但是寧知府卻不這樣想,因?yàn)槭虑樘^巧合了。
也因?yàn)榛鬈幒脱哺胰说年P(guān)系非淺,所以寧知府也只能強(qiáng)按下這口氣,只是仇卻已經(jīng)結(jié)下了;寧氏被寧知府罵了一頓,近些日子當(dāng)然不會有半分好處給鳳家。
讓寧氏萬萬想不到的是,寧知府在罵了她之后,居然讓人送了貼子給花明軒和胡正豪,明日要請他們到迎仙樓吃酒。
花明軒笑瞇了眼睛,看著天上的明月笑道:“還真是個有趣的人?!?p> 紅錦看到他如此,也就知道他根本不把寧知府放在眼,當(dāng)下也沒有多問什么;只是讓人安排了幾個小菜,讓浩宇三人在月下吃酒。
要做生意,早晚要和寧知府對上:給他銀子并不能解決事情,因?yàn)樗奈缚诤艽?,鳳家便是一個例子。
寧瑞的死刺激了金綺,如果不是寧氏攔著,她幾乎要來尋浩宇和紅錦算帳:是她要害紅錦,和寧瑞沒有關(guān)系。
寧氏看著金綺很鄭重的道:“此事如果當(dāng)真是鳳浩宇幾人所為,自此之后你言行之間一定要小心在意!”
她就算是吃過紅錦的虧,也從來沒有正眼看過紅錦和浩宇,因?yàn)樵谒男闹幸恢闭J(rèn)定:自己只是忙不過來,不然要捏死他們姐弟絕不會比捏死只螞蟻多用多少力氣。
現(xiàn)在,她的當(dāng)然不會再如此想。
她原本就以為紅錦有了羽翼,但是不恐慌是因?yàn)樗⒉徽J(rèn)為紅錦姐弟有對付她的力量;寧瑞的死讓她明白,現(xiàn)在的鳳紅錦和鳳浩宇當(dāng)真成了她的敵人,不再是捏在她手心里的那一對雙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