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沙爾曼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也有點于心不忍,于是試圖安慰道:“過去的事情也過去了,以后做回自己就好了……”
“嗯?”忽然,沙爾曼似乎醒悟了什么,那雙本來淚汪汪的雙眼頓時變回冷漠,扭過頭盯著我,眉頭一皺,冷冷道:“你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堪∵??這不是你自己一股腦的全部說出來的嗎?
沙爾曼伸手到身后,緩緩抽出了長劍。
“???你要殺人滅口嗎?不要啊!”我連忙手舞足蹈坐在地上茲沙沙沙沙地后退著。
劍抽出了一半,沙爾曼忽然停頓下來,看著我此刻狼狽的模樣,眼睛略微瞪了一下,似乎是想不到我會作出如此夸張的動作。然后,微不可察的,嘴角稍稍彎了一下。只是片刻,那個弧度又頓時消失不見。
她剛才……是笑了嗎?
沙爾曼輕輕嘆了一口氣,一松手,劍就當?shù)囊宦暁w了鞘。
咦,好像不準備殺我了。
“剛才說的那些……”沙爾曼緩緩開口道:“你就忘了吧?!?p> 這五個字,說得十分輕柔,是第一次,以一個正常女孩子口吻說出來的話。
之后,一夜無話,果子吃完之后,我也覺得十分疲憊了,然后隨意找了一個躺著舒服的地方,進入夢鄉(xiāng)。
雖然是在野外,也沒有帳篷,但是有沙爾曼在的話,自然也不用當心強盜野獸什么的了,何況我還有金鉆頭呢。
“嘿,金鉆頭”我努力用著沙爾曼聽不見的聲音,通過魔力把大部分音量傳到到地下。
【主人,有什么事?】
“我要睡了哈,這里荒郊野外的,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么危險。如果你發(fā)覺有危險的話記得叫我起床保護我啊。”
【啊,這個啊,沒問題?!?p> 嘛,這樣一來,雙重保險,就安心多了。
晚安這片荒野、晚安斯瓦迪亞、晚安卡拉迪亞。
……
第二天一早,我一醒來,我就覺得大事不好。
從我恢復意識,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的時候,我就感到身上傳來的壓迫感。
睜眼開,看到了一只黑色的蝴蝶。
準確來說,是一個有著黑色蝴蝶裝飾的發(fā)箍。
再準確來說,是一個帶著黑色蝴蝶裝飾的發(fā)箍的腦袋。
再再準確來說,沙爾曼,躺在我身上,鼻子還發(fā)出輕輕的呼嚕聲。
見到這種情況,我下意識就驚嚇得要大喊,嘴巴都張開了,才立即意識到不妙,連忙把要喊的聲音吞回肚子。
咕嘟嘟嘟……
最終聲音是從肚子里響起來了。
幸好,沒醒!
“喂!該死的金鉆頭!”
【???啥啊?主人怎么一大早就罵我?】
“我不是給你交代過有危險要叫醒我的嗎?”
【?。恐魅四銢]遇到危險?。俊?p> “胡說!我發(fā)誓我人生最危險的時候就是現(xiàn)在了!”
【???啥意思啊?】
雖然我不知道沙爾曼為什么就趴在我身上睡著了,但是我十分清楚,如果沙爾曼醒來看到這幅光景,恐怕我就要永遠趴在這里了。
冷靜冷靜!洋蔥你要冷靜!
想想怎么辦好!
嗯!趁她沒有醒過來之前,把她弄下去。
可是!弄下去的話,必然會弄醒她??!怎么辦?
此時,一陣微風吹過,帶起了沙爾曼的絲絲銀發(fā)從我鼻尖拂過。
一陣癢意從鼻子處傳來。
糟了!
“啊嚏!”
這個噴嚏威力不小,除了聲音大之余,我全身都為之一震,身上的沙爾曼也跟著抖了一下。
糟了!要死了!
……
五分鐘過去了。
沙爾曼依然一動不動……似乎死掉的人是她?不過呼吸聲還有啊……
呀,原來她能睡得這么死。
幸好幸好。
那么,輕輕把她推下去也應該沒事吧?
于是,我一不做二不休,輕輕地推著身上的沙爾曼。也幸好沙爾曼身板小,身體輕,推起來不費勁??墒羌词谷绱?,我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怕推的過程中把她弄醒了。
努力了半天,終于不動聲色地把沙爾曼推離了我的身上,我也緊張得滿頭大汗,終于松了一口氣,現(xiàn)在只要我偷偷地離遠一點就行了吧。
我雙手往后,朝地上一撐。
還沒等我身子被撐起,我就發(fā)現(xiàn)了可怕的一幕;
由于我選擇的睡覺的地方,正好是一個小山坡的頂端。所以沙爾曼被我推下的地方,正好也是面臨坡面。
就在我撐起身子的時候,嚴格符合物理學定義的,沙爾曼隨著坡面滾了下去,
咕嚕咕嚕咕嚕咕?!?p> 我就這么目瞪口呆地,眼睜睜看著沙爾曼在我的面前滾下了山坡,滾到平地上后還由于慣性再往前滾了幾米,才停了下來。
還……還是沒醒過來……
不是吧?該不會真的死掉了吧??
我連忙跑下山坡,把沙爾曼拉了起來,不斷搖晃。
“喂喂喂醒醒啊你!別嚇我啊你!”
晃了半天,我手都酸了,在我的努力之下,最終沙爾曼還是有反應了,慢悠悠地睜開眼。
還好,還活著。
“嗯?”睜開眼的沙爾曼看了看我,有低頭看了看我抓住她身子的我的手。
……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痛好痛,救命救命救命別再戳啦?。。。。。?!
趴在地上的我,后背被沙爾曼踩著。與此同時,沙爾曼抽出的長劍不斷往我背上亂戳,力道掌握得相當巧妙,即能讓我感到疼痛,卻又沒有對我造成實質(zhì)性的傷害,最多表皮被劃破。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趁我睡覺來碰我?!鄙碃柭贿叴林?,一邊冷語道。
先趁別人睡覺來碰別人的人應該是你吧!
當然,我沒敢這么說。只好如實喊道:“我見怎么喊你都不醒,只好想辦法弄醒你了啊啊啊啊啊好痛別戳了啊啊啊啊!”
沙爾曼戳的動作一點都沒放慢下來,反而加快了頻率,說道:“該醒的時候我自然會醒來,不用你管!”
戳戳戳戳戳戳戳……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一會后,就當我疼的將要暈厥過去之后,沙爾曼才消氣,停止了用刑,收劍回鞘,說道:“以后你再敢趁我睡覺的時候碰我,我就直接用劍把你身體戳個對穿了?!?p> 我趴在地上喘了好一會之后,忍著痛坐了起來,含淚埋怨道:“誰讓你睡得這么死,怎么叫也叫不醒,嚇到我了嘛,我也是關(guān)心你……”
沙爾曼別過頭去哼了一聲,說道:“我過去經(jīng)常要在野外進行長時間的訓練,野外的環(huán)境差,休息時間也少,所以習慣了在任何惡劣的環(huán)境下都能入睡,不影響睡眠——在那種強度的訓練中,如果前一天休息不好,第二天很可能會死人的?!?p> “問題是你睡得這么死,萬一發(fā)生了什么危險情況,比如野獸啊敵人啊山崩地裂什么的,才容易死人吧!”
“所以危機感也是很重要的訓練內(nèi)容。如果我在睡覺過程中察覺有危機感,我就會立刻醒來?!鄙碃柭敛辉谝庹f道。
“睡得這么死也能察覺到?”我有點不太信。
“這個我不需要和你證明?!鄙碃柭砹艘幌轮b后,對我說道:“廢話不多說,趕緊帶路?!?p> ……
雖然之前套出來的情報是說灰羽寨的人會在尼美加村附近集合,可是直到我們趕到了尼美加村,都沒發(fā)現(xiàn)一個人。
準確來說,是沒有一個活人。
整座尼美加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能稱作“村”了。
大部分建筑已經(jīng)被破壞,或焚燒著。滿地遍布著不少尸體,鮮血覆蓋著土地,不少已經(jīng)干涸發(fā)黑。
地上的尸體,分成兩類。
一類是村民裝扮的,身上負有利器砍傷或者箭傷。
另一類,則是強盜打扮,奇怪的是,他們身上幾乎沒有利器傷口,要么身體被莫名洞穿,要么四肢被撕裂,要么肢體詭異扭曲,要么腦袋扁平腦漿四溢。
我也不是沒見過血腥場面,以前跟著姐夫的時候,好幾次都到過戰(zhàn)后的戰(zhàn)場上統(tǒng)計過戰(zhàn)損,對各種尸體的恐懼也早已克服。
可是,眼前的這一場景,久違地讓我覺得反胃,渾身不舒服。
雖然從早上開始就沒有進食,但是我還是一個沒忍住,彎下了身體吐出了一口膽汁。
到底……什么回事?
這里……之前發(fā)生過什么了?
沙爾曼看著眼前的這番景象,臉上沒有浮現(xiàn)出任何表情,只是緩緩地從后背抽出了雙劍,邁步向前,頭也不回地說道:“別跟過來。”
“你也不用進來了?!焙鋈?,一個略熟悉的聲音從村子深處傳出“我出來跟你敘敘舊吧?!?p> 聞言,沙爾曼立即停下了前進的腳步,再原地擺出了戒備的姿勢。
“嘭”、“嘭”……
一陣有規(guī)律的重物砸地的聲音由遠至近,漸漸傳入我的耳朵。
這個聲音……好熟悉……莫非是……
我定眼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在火光之下,一面破墻后邊,一個極其龐大的身影漸漸出現(xiàn)。
這個標志性的體型,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奪命肉山——日赫。
他非常緩慢的,一步一步朝我們走過來。
待他走近了,我才發(fā)現(xiàn)他跟昨天的不同:
他腰間別著一柄長劍,劍鞘十分考究,浮雕著精致的花紋。
而他的右手,拿著一根棍子。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不是棍子,是一支手臂,人的手臂。
日赫每走幾步,就會把那支“棍子”舉起放在嘴邊,撕咬一口,然后美滋滋地咀嚼著。那雙小得幾乎看不見的眼睛,正朝我們瞄了過來,盯得我毛骨悚然。
與此同時,我全身都感覺到了非常不舒服的壓迫感和驚悚感。
眼前的這個,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