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躍州城北魚淵府,靠南的一個獨立小院二樓的精致書房,一個白面長須的中年男子端坐看書,門外有人稟道:“荊堂主,柳七求見?!?p> 白面長須男子放下書中書卷,說道:“讓他上來?!?p> 不聞樓梯腳步聲響,一個高瘦男子就出現(xiàn)在門前,向白面長須男子躬身行禮:“柳下參見荊堂主?!?p> 被稱作荊堂主的這個中年男子表情嚴(yán)肅,道:“進(jìn)來說話?!?p> 柳七走進(jìn)書房,站在荊堂主書桌前,彎著腰低聲道:“稟堂主,越家老四和越二小姐快進(jìn)州城了,孟慶辰死了?!?p> 荊堂主眉毛一挑,驚詫道:“孟慶辰怎么死了,又沒有讓他出手!”
柳七道:“我們派去的十三人連同孟慶辰全死了,所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現(xiàn)在還不清楚,越府車隊也只剩越向志和越子傾,還有兩個護(hù)衛(wèi),其余也都死了。”
荊堂主眉毛不住掀動,半晌道:“想辦法從那兩個護(hù)衛(wèi)那里問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孟慶辰怎么會死?”心道:“以孟慶辰的身手,還有我事先的安排,他怎么會死在那里,他應(yīng)該借機娶到越子傾的??!”
柳七退出后,荊堂主又叫來一人,問:“荊楚還沒有消息嗎?”
那人道:“年前曾傳了信回來,說已找到寄信人,定能——”
“這個我知道?!鼻G堂主打斷那人的話:“現(xiàn)在都五月了,一直沒有音訊?”
那人應(yīng)道:“是?!?p> 荊堂主沉吟不語,半晌方道:“派幾個人去浮梁山、紫霞山一帶查探,看荊楚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不要輕舉妄動,只打探消息,速速回報?!?p> 那人退出去后,書房里安靜下來,荊堂主負(fù)手看著壁上一張虎躍州地圖,眉頭緊蹙,事情接二連三受挫,以荊楚第七層天沖境的身手竟然一去半年沒有音訊,難道那封信竟然是個圈套,是虞依晨設(shè)下的圈套,難怪心魔宗派去截殺虞依晨的藤青狼竟然也是至今沒有音訊!
這樣一想,荊堂主冷汗出來了。
荊堂主名荊中天,是魚淵府最大的堂口龍門堂的堂主,是凝成了第十層天魂的大高手,在魚淵府無論修為實力還是地位都僅次于府主北宮黝,而自去年以來,北宮黝凝煉魂丹出了偏差,閉關(guān)至今,不知境況好壞,荊中天就想取北宮黝而代之。
荊中天望著壁上地圖思索良久,終于下定決心。
……
這日午前,謝丹朱帶著小狐藍(lán)兒跟隨越府車隊進(jìn)了虎躍州州城,虎躍州州城人口百萬,是大淵國東南第一大城,謝丹朱的家鄉(xiāng)五峰邑和這州城相比真是小巫見大巫。
越府是虎躍州屈指可數(shù)的大富戶,府第占了整整一條街,若是以前,遠(yuǎn)行的車隊歸來,那是歡慶熱鬧無比的,但越向志這次回來顯然沒有半點喜意,越府車夫、健仆、護(hù)衛(wèi)死了五十多人,這些人喪葬撫恤就是一筆巨資,當(dāng)然,這些對富甲一方的越氏來說也不算什么,問題是現(xiàn)在搞不清是誰要對付他們越氏,作為金劍門精英弟子的李慶辰為什么會臥底倒戈?
越氏家主越向達(dá)在府前迎接四弟和愛女,他已事先得知消息,是一個七霞山姓謝的弟子救了他四弟和傾傾,所以當(dāng)他一看到四弟越向志陪著那個眉目爽朗的少年人過來時,當(dāng)即快步迎上去,拱手問:“這位就是謝師兄?”
越向志趕緊介紹,將謝丹朱迎進(jìn)府內(nèi)正廳坐定,謝丹朱不大習(xí)慣這樣正式的場合,也就不怎么說話,越向達(dá)善解人意,即命管事將謝丹朱兄妹領(lǐng)到貴客院歇息,他自與四弟商議。
謝丹朱沐浴清潔后,就有僮仆送上酒食,還有兩籃靈果,一是櫻桃,一是香梨,這應(yīng)該是越子傾吩咐仆人準(zhǔn)備的——
謝丹朱用罷午餐,在用螭芒刀幫小狐藍(lán)兒削香梨,小狐藍(lán)兒坐在一邊吃著櫻桃,這時越子傾就過來了,也不帶侍女,這女郎換了一套淺碧衣裙,秀美婀娜,在自己家里,顯得從容很多,微笑問:“謝師兄說到了虎躍州有事要吩咐我去辦,不知什么事?”
謝丹朱將一個削好的香梨遞給小狐藍(lán)兒,笑道:“越二小姐說笑了,我怎么敢說吩咐,是請你幫忙?!?p> 越子傾微笑:“嗯,謝師兄請說?!?p> 謝丹朱躊躇了下,開口道:“我想請越二小姐幫我引見一下北宮紫煙,我有點事找她。”
越子傾愣住了,然后就覺得心里很難受,對這個救了她性命的少年她很有好感,但這個謝丹朱顯然沒把她放在心上,開口就要見北宮紫煙,嗯,北宮紫煙是虎躍州有名的大美女,她越子傾自然是比不上的——
謝丹朱見越子傾不答話,他現(xiàn)在尚不解風(fēng)情,不明白少女的心思,問道:“怎么,不方便嗎?”
越子傾強笑道:“怎么會,謝師兄吩咐的事我怎么都要幫謝師啊做到,明天應(yīng)該就會有消息?!闭f完便告辭出去了。
謝丹朱也覺得越子傾突然變得有些冷淡,莫名其妙,問小狐藍(lán)兒:“藍(lán)兒,哥哥說錯什么話了嗎,為什么越二小姐突然就有點不高興?”
小狐藍(lán)兒只顧吃香梨,吃得兩只小手都是梨汁,待謝丹朱找來濕布巾要給她擦手,卻見她兩手干干凈凈,毫無梨汁的濕膩,小裙子也是雪白潔凈——
小狐藍(lán)兒總能干干凈凈的,有時弄臟了眨眼就又是一塵不染,這讓謝丹朱非常羨慕,藍(lán)兒的境界就是高啊。
傍晚時,越子傾派侍女來報,說北宮紫煙沒有在城中,去城外探望她父親了,要三日后才能回來,請謝丹朱耐心等待。
夜里越向達(dá)、越向志兄弟宴請謝丹朱兄妹,席間說起金劍門副門主柳東海想見謝丹朱一面,謝丹朱卻道:“我不見外人,請越先生代我婉拒吧?!?p> 越向達(dá)、越向志兄弟二人面面相覷,相對苦笑,金劍門副門主柳東海是第九層地魄境的高手,在虎躍州都是極有權(quán)勢的人物,這樣大名鼎鼎的人物要見謝丹朱,謝丹朱竟說不見,這讓他兄弟倆非常為難,越氏雖然豪富,但如果不托庇在一個大宗派門下就難以生存,金劍門就是越氏的靠山,這次金劍門精英弟子孟慶辰突然反叛又莫名其妙死了,柳東海自然要查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