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好好休息吧,有事再聯(lián)系我?!鼻鐚幈緛砗湍蠈m豐感情不足以談心的地步,這些問候似乎都是例行公事而已。
“去吧?!蹦蠈m豐也有些倦怠,畢竟舟車勞頓了許久,他身體再好,也需要休息。
一路駕車回魏家,晴寧腦中很亂。南宮豐雖然是自己血緣上的老爸,但總覺得與陌生人沒兩樣。每次稱呼魏羽薇從來都是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的叫,聽起來別扭,但也不能糾正。
音樂的聲音很大,晴寧企圖用音樂把自己與這個世界分割成兩個獨(dú)立的空間。
不知不覺中,他開到了公寓。
秋臣搬走后,他也搬走了。
沒有秋臣的公寓繼續(xù)住下去,只會觸景傷情而已。晴寧苦笑,究竟是哪一個選擇做得不對,哪一條路選擇錯了,亦或是心里缺了哪一根弦?
也許他本不應(yīng)選擇退學(xué)這條路來逃避感情,應(yīng)該選擇直面對待。
但他還是逃避了。
將音樂聲關(guān)小一些,晴寧緩緩走進(jìn)公寓。
曾經(jīng)熟悉的那條路,如今竟然那么陌生。
鑰匙還在晴寧那里,房東仍舊在國外沒有回來,他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終究還是轉(zhuǎn)動了鑰匙柄,誰知只轉(zhuǎn)動了一下,門便打開了。
里面有人。
除了那個人,還會有誰?
上次洛美熙與唐少的事情過后,秋臣已經(jīng)把東西都拿走了,晴寧仔細(xì)檢查過,沒有任何私人物品余下,今天回來,是為了什么?
那是秋臣的房間,有聲音。
晴寧放輕腳步,他竟然天真的以為剛剛開門的時候是毫無聲響的,但他只想在背后看看秋臣,看看如今的她,過得好不好。
走到房門口時,他駐足看著她的背影。算起來已經(jīng)有些日子沒有見到了,她的頭發(fā)又長了一些,身體卻纖瘦不少。落日的余暉灑在她的肩上,暖暖的,卻又顯得孤單而落寞。
是的,這是他的秋臣,曾經(jīng)是他的秋臣。
“大叔,我一會兒就走,落下些東西?!鼻锍疾]回頭,依舊是坐在桌臺上,閉著眼睛。
晴寧明白,她把自己當(dāng)成樓下的管理員大叔了。
但此時的他,竟不知如何開口說這第一句話,曾經(jīng)有千言萬語只想和一個人說,現(xiàn)如今卻全部堵在喉嚨里。
竟半個字都不肯吐出來。
“東西不是都拿走了嗎?”晴寧本想這就離開,但他似乎沒辦法對著秋臣什么都不說。
也許這是最后一次機(jī)會,兩個人能放平心態(tài)好好聊一聊。
事實上,這也的確是最佳的機(jī)遇,彼此都想明白自己要走的路,與其把感情放在心中郁悶著,不如敞開講豈不是更好?
秋臣愣了一下,這不是大叔的聲音。剛剛大叔催促她趕快拿東西走人,他要去吃完飯,聲音是粗糙且急迫的。
如今這個聲音,倒是溫和,但更重要的是,那是曾經(jīng)她最熟悉的聲音。
晴寧看著秋臣沒有動靜,但依舊是站在她的背后,靜靜的等待。
如果曾經(jīng)這種等待足夠漫長,或許兩人也不會分開。
超級智商又如何,急性子的人,終究會傷了自己。
“你怎么來了,也是落下東西了嗎?”秋臣還是沒有轉(zhuǎn)頭,還見什么,不如不見。
見了還會再牽掛,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也會再一次動搖。
半年的感情,丟掉的回憶,既然已經(jīng)拋棄,就別沒出息的撿回來。
“嗯,我落下了我的情根,我想把它找回來?!鼻鐚庍@句話說完便后悔了,本來不知道要說什么,結(jié)果話到了嘴邊,竟然是這句冒了出來。
“丟掉的東西,就是沒了。落下的東西,找回來也不是自己的了。”秋臣微微閉上眼睛,她等著自己真正放下,真正釋然。
“那你落下了什么?”
“我落下的是曾經(jīng)的自己,但是我始終找不回了。如今的我只想把那些殘破的碎片重新拼湊在一起,希望能拼出與曾經(jīng)相似的模樣?!鼻锍家廊贿€是靜靜的坐在那里,沒有要動身的意思。
“U盤你收到了嗎?”晴寧在U盤里做的程序,是他對秋臣的交代。男人有許多話說不出口,也不能說出口,只可以在心里悶悶的存著。
“我把他交給有緣人了?!鼻锍夹α诵?,聲音倒是很輕,“那是我應(yīng)該丟掉的東西,緣起緣滅,最終也算有了一個好的歸宿?!?p> “你把它丟了?”那是晴寧花了一整晚時間做的,說是心血也不夸張。
“我只是把它送給有緣的人了。它已經(jīng)不再屬于你我了?!比~秋臣轉(zhuǎn)身從窗臺上跳下來,“忘了吧?!?p> 晴寧的脾氣已經(jīng)許久沒有爆發(fā)過,這次有些按捺不住,但終究是忍住了。
“你能告訴我為什么選擇丟掉它嗎?”晴寧苦笑,秋臣那張曾經(jīng)再熟悉不過的臉龐,竟出現(xiàn)了陌生與淡然。
“晴寧,不得不說,如果沒有洛美熙,或許有一日我們也會因各種原因而分開,如今的我不怪洛美熙,不怪任何人,只怪我自己。當(dāng)初是我自己沒有把握好分寸,傷了云,選擇和你在一起。如今這一切本來就是錯誤的開始,我們?yōu)槭裁床怀迷缃Y(jié)束它?現(xiàn)在的我,不談感情?!鼻锍寄闷鸢胍x開,卻被晴寧用手臂狠狠地拽了回來。
“說清楚?!鼻鐚幋丝桃呀?jīng)不知道如何讓秋臣與自己回到曾經(jīng)的模樣,但他不想放手。
曾經(jīng)想的多么美好,躲避,然后遺忘,現(xiàn)在都沒有用。
對著自己最愛的女人,晴寧始終不能完全理性。
“我只問你一句話,如果你沒有被洛伯父抓走,你會不會選擇逃避我?”秋臣的眼睛狠狠地與晴寧對視,卻發(fā)覺曾經(jīng)的那份溫柔早已經(jīng)不再。
晴寧沉默,因為答案他與秋臣都明白。當(dāng)初委托佟威漢幫助自己把U盤帶給秋臣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南宮晴寧,即便沒有發(fā)生洛富基的事件,也依然會選擇逃避。
“你說啊,你會不會選擇逃避我?”秋臣還是不放過他,他要逼問出她想要的答案。
“我不會!如果我要逃避你,今天我就不會上來!”晴寧腦中已經(jīng)全部亂套,明明今天就是偶然相遇,怎么談得上是“不逃避”!
“哼?!鼻锍祭浜咭宦暎S即把手甩開,“你現(xiàn)在心里究竟愛的是誰,你都還沒弄清楚,跑來和我說什么?你不是需要足夠的時間去考慮嗎?你不是希望用時間淡化傷疤嗎?好,如今我給你時間,給你時間去治愈你的傷口!但是,請別再來煩我!”
那樣果決的秋臣,晴寧從未見過。
從他認(rèn)識秋臣開始,秋臣總是搖擺不定,起初是在猶豫是不是喜歡自己,后來又是在云楠瑾與自己間猶豫應(yīng)該選擇哪一個。
這個女人,似乎沒有自己的主見,什么事情都找依嵐哭訴,之后只會用流淚和酒精解決問題。即便是耍狠想要果決一點,最終都是躊躇不定。
晴寧似乎從未看過這樣的葉秋臣,他一時驚住了,仍舊是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