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雯和田蜜的話音不小,不知道那女生是沒有聽到還是不想理人,也沒搭理她們,等到她那對挺極品的父母出來,一家人嘟嘟囔囔地走了。
不過崔燦注意到,自始至終,除了說過那兩句話之外,她連跟父母都沒怎么說話。倒是她的爸媽,一直跟伺候嬌小姐一樣,說話的時候腰都不自覺地彎著。搖搖頭,崔燦暗嘆,這寢室里看來有幾個不太好相處的主。
就說身邊的高雯和田蜜吧,明顯家境相當(dāng),所以也聊得來。開始兩人還看看崔燦,后來就直接無視她了,更別提想到進去幫下自己父母的忙。
而劉小小一看,估計跟自己家條件差不多,穿著樸實,但是也不寒酸。最寒酸的估計就要數(shù)最后進來的四川姑娘沈慧敏了,連箱子也沒有,棉被衣物都是拿編織袋裝過來的。不過這女生以后說不定,看她那雙波光流轉(zhuǎn)的大眼睛就知道,不是一個安分的主。
崔燦默算了一下,算自己在內(nèi),寢室里到了六個人,還差兩個沒到,不知道是兩個什么樣的?正想著呢,走廊盡頭傳來一陣喧嘩,原來是來了一對雙胞胎,穿著一樣的裙子,留著一樣的頭發(fā),真的分辨不出來誰是誰。眾人紛紛圍觀,后面跟著的大概也是父母,提著估計是衣物的兩個箱子,同樣一模一樣。再后面才是師兄們,幫忙扛著棉被什么的。
走到崔燦等人面前,抬頭一看門號,同時嘆了口氣,說:“到了?!闭f完立刻互相瞪一眼,轉(zhuǎn)過頭去誰也不理誰。
看來最后的兩位室友是這一對有趣的雙胞胎啊,崔燦主動上前打了個招呼:“你們好,是咱們2018寢室的吧,我也是這個寢室的,我叫崔燦,湖北人?!?p> 姐妹倆一笑,兩人腮邊各有一個酒窩。右邊酒窩的說:“我叫宋秋水。”左邊酒窩的說:“我叫宋落霞。廣西人?!?p> 田蜜脫口而出:“秋水共長天一色,落霞與孤鶩齊飛?你們的名字可真夠詩意的。”宋落霞說:“我爸媽都是語文老師,除了詩詞還能想到啥?”宋秋水斜了她一眼:“爸媽在后面呢!”
兩人又互瞪一眼,轉(zhuǎn)身卻一副姐妹情深的表情,上前接過了父母手中的箱子,拖進了寢室。
這下算是全員到齊了,想到寢室里大家都來自天南海北,性格、家庭條件都不一樣,就是不知道好不好相處。
下午收拾完,高雯的爸爸非要做東,請大家一起去吃晚飯。這位財大氣粗的樣子,肯定是個挺有錢的主。田蜜的老媽也沒客氣,招呼了大家一起去。崔燦無所謂,不過剛開學(xué),寢室里幾個人的性格都還沒有摸清楚,還是隨大流比較好。劉小小一家沒有去,說是在上海還有個朋友,約好了一同晚餐。沈慧敏和沈爸扭捏了半天,最終還是被拖著一起去了。剛來的雙胞胎姐妹倆也推辭,說是手續(xù)還沒辦完。
最終,就是高雯一家三口,田蜜一家三口,加上沈慧敏和沈爸,崔燦,剛好圍了一桌。
在學(xué)校旁邊找了一家餐廳,在崔燦看來,也算是中檔偏上了,典型的家常菜館。走進包房,田蜜的媽媽微微皺了皺眉,似乎有點不滿,但也沒說什么。高雯的媽媽就咋呼開了:“老高,換一家吧,這也太不上檔次了。”高雯不高興地說:“換什么啊,這都什么時候了,快點吃了回吧?!碧锩垡舱f:“阿姨,這餐廳挺好的,出門在外,將就一下吧?!?p> 高雯爸爸望著大家一笑:“聽聽大家的意見,怎么樣?不行就趁早換一家吧?!?p> 沈慧敏和沈爸環(huán)視著包房露出局促不安的表情,沈爸甚至搓著手,縮起了肩,就呵呵地笑:“挺好挺好,這得多貴???”沈慧敏一聽,瞪了沈爸一眼,回頭問崔燦:“崔燦覺得怎么樣?”
怎么突然點我的名啦?崔燦莫名其妙,也不看沈慧敏,望著高雯爸爸說:“今天高叔叔請客,我客隨主便,聽您的。”說罷自己在下首拉開椅子坐了下去。大家也就跟著入了座。
一頓飯吃完,把幾個孩子送回寢室,家長們也就陸續(xù)離開了。除了不知道名字的高傲女,其他七人都在寢室安頓下來,一邊洗漱著,一邊聊著天。無非也就是高考怎么樣,是什么地方的人。問到崔燦的家鄉(xiāng),她說楚西,大家紛紛表示沒有聽說過。崔燦只好介紹道,是在HUB省的西邊,跟重慶接壤。
想了半天,大家還是對這個地方?jīng)]有印象。田蜜想了想問:“你們那兒是山區(qū)吧?”崔燦一樂:“是啊,都是大山。”高雯一臉不屑:“肯定特窮?!鄙蚧勖袈勓裕挥砂T了癟嘴,沒出聲。
崔燦一看就笑了,開始吹牛:“我們那兒特別窮。以前我上學(xué)吧,都得走好遠的路,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做早飯。玉米糊糊里煮點土豆,帶到學(xué)校要吃一天。然后走兩個小時的山路,下到山下,再搭摩托車去學(xué)校。晚上回到家,都得九點以后。所以我們那兒的學(xué)校從來不上晚自習(xí)?!北娙硕急凰闹v述吸引了,聽得一愣一愣的。
劉小小問:“那你們那兒就沒有汽車?”
“哪兒來的汽車???家里條件好點的,就騎牛。差點的,就買摩托車,再差點的,就只能騎豬了?!贝逘N吹起牛皮來,那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得跟真的一樣。
“為什么條件好的騎牛呢?摩托車不是更貴嗎?”雙胞胎也被吸引了,不知道是宋秋水,還是宋落霞也問了起來。
“??杀饶ν熊囐F啊。牛要吃草,要耕地。摩托車就是加點油,十塊錢的油要跑好遠呢!我這次一個人到上海報名,就是因為過來的路費太貴了,留了學(xué)費,就夠我一個人來,我爸媽都來不了,其實他們也特別想來看看?!?p> 歇了口氣,喝口水繼續(xù):“我們那兒山大人稀,有的村子,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就剩老年人和小孩在家,全村也不過一、二十個人。到了晚上,大家就睡到一塊。因為山里狼啊、野豬什么的,經(jīng)常跑進村子來,就圍著屋子轉(zhuǎn)悠。”
眾人都被吸引了,崔燦暗暗好笑。人類對于自己不熟悉的事務(wù)都有種獵奇的心理,這幫小姑娘,喜怒哀樂都表現(xiàn)在臉上,看來也沒什么城府。
心里想著,嘴里也沒停:“我們家還算好,我都能讀到高中畢業(yè)。有的人家特別窮,別說讀書,連褲子都是全家人同穿一條。因為只有一條褲子,誰要出門走親戚誰就穿,其他的人也沒棉被蓋,把稻草什么的燒了坐在灰堆里,長年累月下來屁股黑曲曲的。上山干活也不用穿褲子,要是被樹枝什么的掛壞了就遭了?!?p> 沈慧敏聽了,暗暗挺直了背,原以為自己家是寢室里比較窮的了,看來還有比自己更窮的,與他們相比,自己能上完高中,考上大學(xué),真的是非常幸運了。雖說為了上大學(xué),家里欠下了一萬多元的債務(wù),可只要大學(xué)讀出來了,還怕還不了錢?
田蜜和高雯二人聽得津津有味,還不停得插嘴問崔燦“你們那兒有沒有麥當(dāng)勞?”“你見過天然氣嗎?”之類的問題,見到崔燦為難的樣子,或者驚訝地回答“那是什么?”她們倆就抱著肚子笑。
雙胞胎姐妹倆還沒被分清楚,一個比較沉默,只是抿著嘴笑。另一個就開朗多了,也跟著不停地插話。
之后劉小小若有所思的目光掃過崔燦??纯创逘N的衣服、日用品什么的,雖然不是最高檔的,可質(zhì)量挺好,想來也不是路邊攤的便宜貨。再看看笑得亂抖的田蜜和高雯,心里不屑地哼了一聲:兩個傻瓜,也不知道是誰在拿誰開心呢!
然后就扯到大家的父母做什么工作。高雯家不出崔燦所料,雖然不是開煤礦的,可人家專門負責(zé)賣大型機械的,生意好得不得了。
田蜜的爸媽也是做生意的,她自謙地說是賣點土特產(chǎn)什么的小生意??伤球湴恋谋砬榭筛f的一點小生意不相符合,帶著一股子驕傲的勁頭。
劉小小的父母都是普通公務(wù)員,跟崔燦家的情況差不多。
雙胞胎兩姐妹的父母一進來就表明身份了,是兩位語文老師。
只有沈慧敏,只說自己家就住成都,死也不肯再說多的了。
一番交談下來,寢室里的幾位也依著家庭條件分成了幾個小隊。田蜜高雯是一起的,沈慧敏條件最差,自成一隊,崔燦劉小小和雙胞胎都差不多,可以歸到一路。
就是不知道今晚沒有歸隊的傲嬌女,應(yīng)該會跟田蜜高雯站在一隊去吧。崔燦暗暗思忖,高中同學(xué)王琳琳也挺傲嬌的,不過是有點小姐脾氣,愛支使人??赡俏唬挛缏兜哪且幻?,從老爸老媽都透露出一股暴發(fā)戶的氣質(zhì),本人更是冰山似的,高掛“生人勿近”牌,也不敢確定會站到哪一隊去哦。
不過嘛,崔燦又暗暗警告自己,不要帶著成見看人,有的時候會產(chǎn)生誤差的,還是接觸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