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崔燦成了文科高考狀元的消息出來之后,上門恭賀的人絡(luò)繹不絕。李瑾瑜兩口子一商量,也不在酒店做,就跟大院的保衛(wèi)處打了個招呼,直接在院子里開起了流水席。
這也是衛(wèi)縣的風(fēng)俗之一。哪家有喜事、喪事,都會請來專門的筵席班子,由他們帶上鍋碗瓢盆,桌椅板凳,主人家只需要談好標準,列出菜單,就有專人來安排筵席。這種筵席一般稱為家宴,又叫流水席,顧名思義,就是從中午一直開到晚上,也不計較你吃幾頓,也不計較你跟主人家認識不認識,只要來了,上桌就吃。
這種家宴還有個名字叫“搶搶席”,如果你等著人家去叫,那是沒有位置的。想坐哪一桌,看好哪個位置,人家還沒吃完你就得在別人背后站著,人家一起身,就趕緊坐下,等筵席班子的人收拾桌子,再上菜,繼續(xù)吃。還沒吃完,背后就又有人站著了。
所以這種家宴屬于衛(wèi)縣規(guī)格最高的,一來無法確定準確的開席數(shù)量,只能估算大概;二來場面熱鬧,最是喜氣。
慶祝崔燦高考的流水席請了三家筵席班子,一次能開20桌,連擺了三天才算完。送禮的人也千奇百怪。條件好的,關(guān)系親近的,人情錢有上千的。不認識純粹來打秋風(fēng)的也不好意思不出手,賬本上也有五元的這種份子錢。
最搞笑的是老爸的同事,湊錢請了一個小演出隊,在院子里唱了一天。既有山歌聯(lián)唱,也有流行歌曲,還接受點歌,你點什么人家唱什么。搞得轟轟烈烈比過年還熱鬧。
可無論錢多錢少,都是一片心意,李瑾瑜兩口子一視同仁,帶著崔燦挨著每桌道謝。三天轉(zhuǎn)悠下來,可把崔燦累壞了。
跟筵席班子結(jié)清了帳,李瑾瑜提著一大兜錢回家慢慢數(shù),在賬本上慢慢翻看,這都是人情往來,收了是要還的。不是有個歌都唱么?“吃了我的總要吐出來”。
回憶一下這幾天來的人,二姑一家沒來,正常。鄭華正吃官司呢,哪里有心情過來。后來崔智雄也去看過二姑幾次,商量能不能想辦法先見鄭華一面,問下鄭華到底是怎么個情況。二姑幾天時間就白了頭,二姑父也只能唉聲嘆氣。他退了休,人走茶涼,以前見面還打個招呼的同事,現(xiàn)在見了他就繞道走,總算體會到什么叫做“世態(tài)炎涼”。
可李靈璧也沒來,這就稀奇了。
雖說退股的時候秦琴迫不及待得有點過分,可從明面上來說,兩家又沒有撕破臉,這么大的喜事,連擺了三天的酒,也通知了李靈璧的,怎么可能沒來呢?
別是出了什么事吧?
李瑾瑜想想不放心,拿起電話給弟弟撥了過去。巴拉巴拉一大串說完,那邊李靈璧長嘆了一口氣:“大姐,你說我要是跟秦琴離婚了,燕子咋辦?。俊?p> 李瑾瑜一聽大驚失色,連連追問出了什么事,可李靈璧本來話就不多,任憑李瑾瑜如何直言、套話,就是沒放出一個屁來。他也知道自己大姐是個急性子,肯定要過來看看才放心,于是對李瑾瑜說:“有空就帶崔燦過來玩吧?!?p> 放下話筒,李瑾瑜越想越覺得奇怪,怎么突然就說要離婚?還說什么帶崔燦過去玩?難道這事兒跟自己家姑娘還有關(guān)系?
瞧了眼正看著電視笑得沒心沒肺的姑娘,李瑾瑜又搖了搖頭。君悅退股的事都是自己去辦的,姑娘一直忙著準備高考,根本就沒空出去,接著就是高考,然后一家出門旅游,怎么算自己姑娘也沒空去攪合什么。
唉,這都是些什么事兒啊,還讓不讓人消停了,一件接著一件來。
第二天一大早就拎著崔燦去楚西。崔燦本來不想去,大熱天的,跑去干什么,呆家里看看小說,吃吃西瓜多好。你說人家兩口子的事,您當大姑姐的跟著參合啥?
李瑾瑜眼睛一瞪:“我又不去勸和勸離,我就關(guān)心下我弟弟到底怎么了。你個背時娃娃,心肝都黑透了,一點都不心疼你舅舅?!?p> 好吧好吧,去就去。先就跟老媽說好了,找到舅舅約個地方談,要是沒自己什么事,崔燦想回學(xué)校去看看張倩倩、王琳琳她們,順便也去拜訪一下張老師和高三的班主任。不然人家真得說她是個二貨了。
第二天跑到楚西,母女倆一頭大汗地走進舅舅家。舅媽上班兒去了,李燕還沒放假,舅舅一個人在家抽悶煙。看見她們倆毫不奇怪,自己大姐就是這個德行,要是隔了幾天才來,那才奇怪呢。
李瑾瑜一坐下就開始巴拉巴拉,不停地問李靈璧怎么突然說出個要和秦琴離婚的話。李靈璧也不接話,就李瑾瑜嘴不停地念叨。
崔燦翻了個白眼,打斷了老媽:“您說這上帝給你一張嘴兩只耳朵干什么的?就是讓人少說多聽。您倒好,一張嘴就把我舅舅的話都說完了。您就歇會兒,喝口水吧。還說我舅舅不說話,您這不停地說,誰能插得上話?。俊?p> “就你能耐!”李瑾瑜哼了一聲,說了老半天,天氣也熱,她也確實渴得不行,端起杯子,一氣兒喝完,支使崔燦道:“去,再給我倒點兒來。”
崔燦轉(zhuǎn)身剛走,李瑾瑜就壓低聲音問弟弟:“你昨天說要我?guī)Т逘N來,是不是跟崔燦有什么關(guān)系?”
李靈璧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這事兒,說有也有,說沒有也沒有。唉,反正是一團亂麻。”
等崔燦回來坐下,李靈璧這才把事情娓娓道來。
那塊導(dǎo)致崔燦跟秦琴拆伙的地,剛賣了沒有兩個月,楚西市國稅局就傳出消息,要購買原址周邊的地皮,價格按照市價購買,如果在上面有建房子的,另行給予一定的補償。
消息一出,秦琴就傻眼了。市價是多少?公示的價格是360一個平方!那地上面只有一棟二層小樓,這房子的錢就不算,那塊地就該價值一百六十多萬。
一百六十多萬?。∪绻橇f,秦琴也就認了??蛇@個價格,不是明擺著讓人家給糊弄了嗎?從自己這里買去,轉(zhuǎn)手就賺一百多萬,這就兩個月時間,很明顯買地的杜姐是有內(nèi)幕消息,把自己給套了。
秦琴心疼得三天沒有吃好飯,睡好覺。臨了還是決定要找那位杜姐談?wù)劊@事兒,怎么也得給自己一個說法。
叫李靈璧陪她去,李靈璧不去。按照他的想法,就算被人家套了又能怎么樣?錢也拿了,戶也過了,木已成舟。別說是一百多萬,這結(jié)果就是坨便便,也得咬緊牙關(guān)給吞下肚去。
秦琴覺得這是李靈璧給他的懦弱找的借口,兩人就此大吵一架。
跟著她就還真找上了那位國稅局一把手的老婆——杜姐。幾番爭執(zhí)下來,當然結(jié)果是不歡而散。人錢都付清幾個月了,這個時候來找人家扯皮,這不是明擺著吃虧的事嗎?話說到后來,杜大姐說:“你秦總當時不是念叨資金周轉(zhuǎn)不靈嗎?我好心買了你手上一塊放著沒用的地,也是看著咱們姐妹情誼。現(xiàn)在倒好,翻臉就不認人,有你這么做生意的嗎?”
這話嘔得秦琴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回頭說了一句:“要不是你早知道國稅局擴張的事,能買我這塊地?明擺了就是套我呢,這下還說些冠冕堂皇的話,也不知道你怎么說得出口?!?p> 此言一出,兩人就算撕破了臉。心情奇差的秦琴回到家,正好碰上李燕在家摔了件東西,借題發(fā)揮,拿孩子撒氣,打了李燕。一巴掌過去,李燕白嫩嫩的小臉上就浮起了五指印。
這可把李靈璧心疼壞了。姑娘就是老爸前世的情人,這下李靈璧雄姿英發(fā),跟秦琴大吵起來,大罵秦琴缺心眼、只看得見錢。地賣了也就算了,少賺點錢以后再賺就是。就為了這事,把國稅局一把手基本就算得罪慘了,君悅難過的日子在后頭。而且再大的事,也沒必要拿孩子撒氣,把孩子打壞了怎么辦?
兩人爭吵間就動起手來,李靈璧大發(fā)夫威,一個耳光打得秦琴坐在地上,嘴角冒血。秦琴二話不說,摔門而去,從此住在了公司里。
事情到這還沒完。過了兩天,李靈璧也后悔不該對老婆下那么重的手,特意挑了晚上下班后,帶著李燕去接秦琴回家??蓜傋叩睫k公室門口,就聽見里面?zhèn)鱽砬厍俚男β?,還有男人的聲音。推門,反鎖著。叫開門一看,秦琴和程向東兩人神情曖昧而不自然。李靈璧自然就發(fā)散思維了。
哪個男人受得了這個,李靈璧轉(zhuǎn)身就走,心里卻想著如果秦琴追上來解釋,這事還是算了,畢竟起因還是自己有錯在先。
可沒想到秦琴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就回了辦公室,連對女兒都沒有問上一句。
李靈璧傷心透了,想到的第一個詞,就是:離婚。
事情經(jīng)過講完了,崔燦站在旁邊頗覺尷尬。這不太復(fù)雜的婚姻事件里,居然還扯上了舅媽跟程向東,聽舅舅那意思,似乎還挺那個的。作為小輩,聽老輩的這種閑話,就算崔燦活了兩輩子了,真還是第一次碰到。坐在沙發(fā)上手腳都不知道怎么擺,趕忙跟老媽說,約好了張倩倩今天中午請她吃飯,站起來落荒而逃。
唉,這事兒鬧的,真叫人煩心。這都什么跟什么呀!崔燦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不曉得老媽準備跟舅舅怎么說。這兩口子的事,還真不好勸。諸位,婚姻問題很復(fù)雜,一旦出了毛病,你要是勸他倆和好,以后再出事兒,別人肯定怪你,當初就不該勸他們倆和好,要是早就散了,還沒那么多事了。若是兩人分了,人家肯定也怪你,其實沒多大點事,就是你一參合,人家一沖動,就魔鬼了。所以這事,嘖嘖,真是不好說。
再者說了,崔燦自己還有一攤子事兒沒解決呢,拿衛(wèi)縣方言來說,自己屁股都流著血,還去給別人治痔瘡?話糙理不糙。崔燦也無意給別人解決問題,人家的事就讓人家自己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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