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母岔開話題,問道:“無雙,女俠怎么了?”
她已察覺出李翠秋情況不太對勁,不似在睡覺,要不是其胸口的輕微起伏,她都以為李翠秋已經(jīng)死了。
陸羽和陸母并不知道李翠秋是外面瘋傳的道門妖女。
而且今天起得晚,他們甚至沒有聽說鎮(zhèn)南王意圖謀反的流言。
“她受傷昏迷了。”陸凡隨口道。
“好膽,什么人敢打傷女俠,我陸羽要他付出血的代價。”陸羽一聽此話,頓時顯得憤然無比,說得好似真的一樣。
陸凡露出不屑的神色,陸羽的品性他已摸得一清二楚,自私自利,欺軟怕硬,只會逞口舌之利。
然后他就聽到陸羽老氣橫秋地說道:“無雙,咱們陸家在玉京城能有一席之地,全靠感恩圖報的正直門風,你作為爹的女兒,十多年來,耳濡目染,相信你也學到了爹的這份可貴精神。女俠之仇,不可不報,你聽明白沒有?”
陸凡被他偽善的話語惡心得不行。
他敢保證陸羽若是知道李翠秋是刺殺蕭寒的道門余孽,不僅不會再提報仇之事,還會將他交給蕭寒。
陸羽的品格下限他從來都沒有底。
“此事我心里有數(shù),你別在那假仁假義了?!?p> “養(yǎng)不教,父之過。我有罪,老天爺,你懲罰我吧,我生出了一個恩將仇報的惡人啊?!标懹鹧鲱^長嘆,面目憂傷。
我尼瑪,我真的是受不了了,怎么會有這么極品的人!
不打不行!
陸凡扭了扭脖子,按起指關(guān)節(jié),作勢要打。
陸母又死死將他抱住。
陸羽見狀不妙,立即逃離了此地。
逃離之前,還喊道:“乖女兒,你等爹修成風雪劍訣。”
“娘,你當初為何會嫁給他的?”陸凡氣呼呼地問道。
“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爹找你外公喝酒,喝得盡興,就將娘許配給你爹了?!?p> “這些年你受苦了?!?p> “不苦?!标懩笓溟W著大眼睛,不明白自己怎么受苦了。
有苦不說,憋在心里自己扛,真是一位偉大的母親啊。
陸凡為陸無雙有這么一位母親而感到高興。
“不過娘你既然抗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為何又要將它強加于雙兒的身上?!?p> “娘沒抗拒啊,你爹,其實,挺厲害的!”陸母在他懷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我尼瑪,我吃狗糧了,小丑竟是我自己!
我早該想到了,我真傻!
陸凡一把推開陸母。
……
秦傲天離開鎮(zhèn)南王府不久后,宣旨太監(jiān)帶著一群小太監(jiān)氣勢洶洶地來到鎮(zhèn)南王府。
鎮(zhèn)南王秦霸天接下圣旨后,對宣旨太監(jiān)道:“公公,陛下這道圣旨來遲了,道門妖女已被我兒斬殺?!?p> 道門妖女是秦傲天救的,現(xiàn)在又被他殺了,宛如兒戲。
宣旨太監(jiān)未聽信他的一面之詞,脫口而出道:“鎮(zhèn)南王你安敢欺君?”
“哼,一個太監(jiān)也敢說本王欺君,誰給你的膽子?”
在這方世界,太監(jiān)的地位并不高,也從未出現(xiàn)過太監(jiān)把持朝廷的例子。
甚至皇帝薨天后,太監(jiān)還要作為陪葬品一同下葬。
“陛下給的膽子!”宣旨太監(jiān)壓下心中對鎮(zhèn)南王的恐懼,鼓足勇氣回道。
平日里宣旨太監(jiān)還畏懼于他,但眼下他是來宣旨的,鎮(zhèn)南王敢動他就是抗旨。
鎮(zhèn)南王臉色凝重,形勢果然嚴峻,已經(jīng)到了一個小小的宣旨太監(jiān)都不看好自己的地步,陛下難道真有清除鎮(zhèn)南王府的打算。
他地位尊崇,本不會去刁難一個小太監(jiān),方才他順勢為之,測試一番他人對王府的看法。
顯然,情況不容樂觀。
當下,他便下了逐客令。
“公公一路好走?!?p> 在人聽來,這是一句帶著威脅意味的話。
宣旨太監(jiān)沒有動身離開,他還有些話需要問清楚。
“王爺,道門妖女的尸體在何處?”
“我兒已拉出城外,此時大概焚毀了吧?!鼻匕蕴斓?。
得了,這是把陛下當傻子呢,宣旨太監(jiān)心中一樂,仿佛已經(jīng)見到圣上龍顏大怒的樣子,他道:“王爺,咱家這就回宮啟稟陛下?!?p> “恩,去吧?!鼻匕蕴熵撌侄?,狂霸之意盡顯。
宣旨太監(jiān)離開后,蘇秀上前一步道:“霸天,如此糊弄陛下真的沒事嗎?”
秦霸天看著她臉上的擔憂,回想起二十多年前于怒潮江畔對她立下的豪言。
那時的蘇秀也是這般擔憂,因而不敢接受他的愛意。
可他初為鎮(zhèn)南王,鮮衣怒馬,意氣風發(fā),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秀兒,哪怕是天地傾覆,江河倒流,我秦霸天拼死也會護你周全。我不怕,你也莫要怕?!?p> 確認過眼神,我遇上對的人。蘇秀當時就沉淪了,二人倉促間在怒潮江邊的芹菜地里野合。
秦霸天此時此刻重述了一遍二十多年前的定情之語,就是這么浪漫。
“討厭?!碧K秀記起她第一次口含王爵之柄,羞紅了臉頰,把腦袋伏在秦霸天寬闊的胸膛上。
宣旨太監(jiān)快馬加鞭地趕回皇宮,天武帝聽其匯報并未龍顏大怒,而是平靜道:
“通知下去,朕明日擺駕宗人府,玉京城內(nèi)各皇族宗老不得缺席?!?p> 宣旨太監(jiān)告退后,天武帝漸復老態(tài),耷拉的眼皮似乎格外沉重,呢喃聲在殿內(nèi)響起。
“吞噬吧,長生在望!”
“唉~”天武帝幽然一嘆。
嘆聲即落,玉京城晴朗的上空瞬間黑云密布,電閃雷鳴,恍若末日降臨。
面對突如其來的驚變,沉悶,壓抑,邪門之感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間。
“天將降災(zāi)禍于人間?!?p> “大劫將至?!?p> “魔頭出世?!?p> “有敵來犯!”
“……”
各人的看法不盡相同。
鎮(zhèn)南王府尋常子弟不得踏足的后院之中,秦霸天和三位精神瞿爍的老者共坐一桌。
三位老者為歷任鎮(zhèn)南王,其中一人為第八任鎮(zhèn)南王,也是秦霸天的親爹,另外二人分別是第三任鎮(zhèn)南王和第五任。
在鎮(zhèn)南王這一脈中,他們被稱為三祖,五祖和八祖。
等秦霸天卸去王爵之身,便會成為九祖。
他們這一脈貴為四方皇族之一,乃是真正封疆裂土的王爵。
其余的族老并不在玉京城,而是鎮(zhèn)守南方四州。
在南方四州,鎮(zhèn)南王一脈就是絕對的王,天武帝也管不著,當然他也不會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