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總部的人員任命,丁墨村和李世群有權自行決定。
所以,對尹定一的身份,南田云子并不知情。
憲兵隊進駐特工總部,名義上是協(xié)助工作,實際上是暗中監(jiān)視。
對這一點,丁李二人心知肚明。
同時他們也能理解。
畢竟,特工總部人員構成全都是中國人。
日本人加強監(jiān)管也在情理之中。
為了尹定一的事。
南田云子親自去了一趟憲兵隊。
特工總部尚在籌備中,情報處長讓自己人抓了,出于籠絡人心的目的,怎么也要表示一下重視程度。
到了憲兵隊隊部門外,剛好聽到岡村適山的咆哮聲。
房門一開,澀谷英明走了出來。
看到南田云子站在門外,趕忙頷首致意:“南田課長。”
南田云子問道:“岡村少佐怎么了?”
“少佐讓我馬上找一個翻譯,這一時之間,也不是那么好找,他是因為這個發(fā)火?!?p> “什么事這么急?”
“少佐要去拜訪黃津榮……實在不行,只能我陪著去了?!?p> “你不用著急。翻譯的事情,我來解決。”
“您有合適人選嗎?”
南田云子微笑著說道:“澀谷中尉,你忘了那位許翻譯了嗎?”
“哦,對對對,這個人再適合不過了……”
澀谷英明的眼睛亮了。
憲兵隊的翻譯官,不是隨便找一個會講日語的就行,包括家世背景,方方面面,都要經過層層審查。
要不然,萬一找來一個國黨奸細,憲兵隊可就沒有秘密可言了。
閱兵式上,許延麟攔截貨車的行為,足以說明這是一個真正的“良民”。
此時,岡村適山軍裝敞著懷,雙手叉腰,正對著墻上的軍用地圖生氣,聽到腳步聲,他頭也不回的說道:“什么事?”
南田云子說道:“為了一點小事,至于生這么大的氣嗎?”
岡村適山一回身:“南田課長,你怎么來了?”
南田云子拉開椅子坐下:“中國有句俗語,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來憲兵隊,當然有事。”
岡村適山坐回辦公桌后面,慢慢系上軍裝扣子,身為執(zhí)法兵種長官,軍容不整,本身就已經違反了軍紀,而特高課卻有著監(jiān)察軍隊高層的權力。
南田云子說道:“昨晚抓的那幾個人,審出結果了嗎?”
岡村適山搖頭:“他們都說不認識槍手?!?p> “用刑了嗎?”
“沒有。”
“憲兵隊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客氣了?”
“尹定一自稱是特工總部的人,我正想找你核實情況?!?p> 其實,這只是一方面。
憲兵隊也是看人下菜碟。
能出入禮查飯店的客人,可不比普通老百姓。
上來就用大刑,顯得過于魯莽。
更為重要的是,國聯(lián)觀察團此刻正在上海,事情要是傳揚出去,搞不好容易造成國際影響。
南田云子說道:“沒用刑最好,把人都放了吧。”
岡村適山眉毛一挑:“事情還沒查清楚,你就不擔心會漏掉反抗分子嗎?”
“尹定一是特工總部的情報處長?!?p> “難怪他會替我們說話……”
“李世群給我打了電話,這個面子得給他。”
“明白了?!?p> “另外,把尹定一請到隊部來。”
岡村適山點點頭,伸手按了一下桌底的警鈴。
過了一會,傳令兵走了進來,雙腳一并:“少佐。”
岡村適山說道:“通知武田少尉,昨天抓的人全部釋放。另外,把尹定一帶來,哦,態(tài)度要客氣一點?!?p> “是!”
傳令兵躬身退了出去。
南田云子說道:“聽澀谷中尉說,憲兵隊缺一個翻譯官?!?p> “南田課長記性不會這么差吧?昨晚在禮查飯店門前,要不是黃翻譯替你擋槍,嘿嘿……”
提起這件事,岡村適山頗有些不滿,忍不住出言挖苦了兩句。
不管怎么說,那也是憲兵隊的翻譯官。
南田云子笑了笑:“少佐,我可以賠給你一個翻譯官。”
岡村適山聞言一愣,不明白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南田云子說道:“我有一個人選,非常適合擔任憲兵隊的翻譯官?!?p> 岡村適山說道:“憲兵隊的翻譯官,必須對帝國絕對忠誠……”
南田云子截口說道:“這一點,我可以打包票?!?p> “他是干什么的?”
岡村適山來了興趣。
南田云子打包票的人,例行審查的環(huán)節(jié)都可以免了。
南田云子說道:“他叫許延麟,是佐藤商社的翻譯?!?p> “許延麟……這個人可靠嗎?”
“就目前來看,絕對可靠?!?p> “好,我這就派人接他過來?!?p> 岡村適山伸手拿起電話。
南田云子笑道:“少佐,你也不用這么著急,他又跑不了?!?p> 岡村適山一邊撥電話一邊說道:“下午我要去拜會黃津榮,正愁缺一個翻譯……司機班嗎?我是岡村適山,馬上派人去一趟佐藤商社,把一個叫許延麟的人接來,他是商社的翻譯。對,現(xiàn)在。”
掛斷電話,岡村適山笑著說道:“這下好了,問題全解決了。謝謝你,南田課長?!?p> “少佐不用客氣。我剛才說了,算是我賠給你的翻譯官?!?p> 岡村適山哈哈大笑。
南田云子說道:“我聽說,黃津榮病的很重。”
岡村適山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見,眉頭也皺了起來:“我這次去,就是要親眼看一看,他究竟是真有病,還是裝?。 ?p> “如果他真的有病呢?”
“那就只能換人了,維持會會長長期空缺,終歸不是個辦法……”
“報告!”
門外是傳令兵的聲音。
岡村適山坐直了身子:“進來?!?p> 房門一開,傳令兵側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尹定一邁步走了進來,面向岡村適山躬身一禮。
南田云子站起身,客氣的說道:“尹先生,因為一場誤會,讓你受委屈了。”
尹定一目視著南田云子:“敢問您是?”
“特高課的,我姓南田。”
“您就是特高課的南田課長?”
“是的?!?p> “李先生曾多次跟我提起,說您是一位了不起的天才!”
“呵呵,李先生過譽了……”
俗話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順耳的話沒人不愛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