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九點半……”
船老大額頭冒出了冷汗。
“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
“我警告你,要是敢騙我,我就把你們夫妻倆綁在船上點了天燈!”
“不敢、絕對不敢。”
“諒你也不敢!”
南田云子盯著船老大看了一會,然后轉(zhuǎn)臉問澀谷英明:“昨天晚上,槍手逃離現(xiàn)場是幾點鐘?”
“九點十五分?!?p> “確定嗎?”
“確定?!?p> “九點十五分逃離現(xiàn)場,九點半到了蘇州河,這么遠的路,步行至少需要半小時,十五分鐘肯定到不了,跑步太過于引人注意,槍手不會這么蠢,乘車就更不可能了……”
澀谷英明忍不住說道:“我倒是覺得,乘車逃離更合理一些,在南京的時候,我多次參與搜捕反抗分子……”
南田云子截口說道:“澀谷中尉,你馬上派人去巡捕房,調(diào)閱最近發(fā)生的腳踏車失竊案。”
“是!”
即便心存疑問,命令該執(zhí)行還得執(zhí)行。
澀谷英明派人前往巡捕房。
天邊泛起了一抹亮色。
過了一會,紅彤彤的太陽冉冉升起。
南田云子出神的看了一會,喃喃自語著:“旭日東升,好美的景色啊……”
澀谷英明在一旁也不好打擾。
其實他很想問問,為什么要去查腳踏車失竊案。
槍手就不能使用汽車黃包車嗎?
短暫的魂游天外,南田云子很快回到現(xiàn)實中,她看了看澀谷英明,說道:“槍手逃離時,經(jīng)過的那條巷子,你去看過了嗎?”
“還沒有?!?p> 澀谷英明據(jù)實回答。
搜查了一整夜,根本也沒時間干別的。
只是安排手下人去看了一下。
南田云子說道:“巷子很窄,不要說是汽車,就連黃包車也很難通行。如果槍手打算乘車逃離,車子應該停在江戶面館附近才對,而不是停在隔著一條街的巷子里?!?p> “所以,您認為槍手逃走時,騎的是一輛腳踏車?”
南田云子微微一笑:“準確的說,是一輛偷來的腳踏車?!?p> “偷來的腳踏車?”
“那么窄的一條巷子,只有腳踏車能夠來去自如。而且,時間也對得上,從四川北路到蘇州河,騎車剛好十五分鐘左右。偷來的腳踏車,車鎖肯定是壞的,沒有鎖,放在街上不放心,所以才會藏在巷子里。”
“南田課長高見!”
澀谷英明豎起了大拇指。
南田云子問道:“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嗎?”
澀谷英明略一思索,回答道:“以腳踏車為線索,繼續(xù)深入調(diào)查!”
“就目前來說,這是唯一的辦法!”
“或許、我們也可以試著找到那輛車。既然是偷來的車,肯定是隨手丟棄,說不定就在附近……”
“在附近不假。不過,很難找到?!?p> “………”
南田云子看向了河面,說道:“此時此地,如果你是那個槍手,不想因為一輛腳踏車暴露行蹤,你會怎么做?”
“當然是把車扔進河里。”
“這么大一條河,想找到那輛腳踏車,花費人力物力不說,我們也耗不起時間。好在有一點,腳踏車可不便宜,丟了車,失主肯定會去巡捕房報案?;蛟S,從失主那里,我們能得到更多想要的答案。澀谷中尉,對付那些狡猾的反抗分子,我們一定要時刻保持警惕之心,每一個細節(jié)、都要認真仔細推敲。中國人常說,千里之堤毀于蟻穴,對這句話,我非常認同。細節(jié)決定成敗,特工工作更是如此!”
“多謝南田課長指教!”
澀谷英明無比虔誠的躬身一禮。
在日本情報界,南田云子絕對算得上是第一流的超級間諜。
沒見面之前,澀谷英明心里多少還有些不服氣。
畢竟,欺世盜名者也不在少數(shù)。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深入了解,他算是徹底心悅誠服。
“我先回去了,你留下來善后,有什么事情,隨時匯報?!?p> “是!”
南田云子轉(zhuǎn)身要走。
澀谷英明問道:“南田課長,這兩個人怎么辦?”
南田云子回頭看了一眼。
船老大夫婦噤若寒蟬站在一旁。
南田云子目光森然:“膽敢窩藏反抗分子,這種事有第一次就有無數(shù)次,必須給他們一點教訓!”
“干脆把他們……”
澀谷英明做了一個斬首的手勢。
南田云子以目示意,輕輕搖了搖頭。
附近的漁船上,漁民們站在甲板上遠遠的看著。
面對這些帶槍的家伙,他們不敢反抗,只能用沉默表達著無聲的憤怒。
南田云子把帽檐壓了壓,對澀谷英明說道:“這么多人看著呢,你可不要亂來?!?p> “那也不能便宜了他們!”
“動靜別搞太大,這里畢竟是租界?!?p> “是!”
他們講的是日語,船老大夫婦自然是半句也聽不懂。
南田云子沿著跳板上了岸。
信步朝外白渡橋走去。
澀谷英明四處看了看,對船老大夫婦說道:“你們兩個,跟我過來!”
說著話,他當先朝船尾走去。
船尾處相對僻靜。
爐子上的鍋里冒著熱氣。
澀谷英明走過去,掀開鍋蓋看了看,鍋里煮的是稀粥。
沸騰翻滾,飯香味格外誘人。
旁邊的小方桌上,擺放著一碟煎好的咸魚。
澀谷英明一招手。
手下人把船老大推搡過來。
澀谷英明拿起湯勺,盛了一勺稀粥,獰笑道:“我聽人講,熱粥直接喝下去能燙死人。我是不信的,粥怎么能燙死人呢?老家伙,你信嗎?”
船老大驚恐的掙扎著。
澀谷英明打算強行硬灌,灌了兩次沒灌進去,反而甩了一身飯粒,他氣急敗壞的一腳踹在船老大肚子上。
隨手把湯勺摔進水里。
鐵器入水,正常應該是咕咚一聲。
澀谷英明愣了一瞬,猛然轉(zhuǎn)過身,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水面。
因為,他沒聽到鐵器入水的聲音。
湯勺悄無聲息全無動靜。
澀谷英明掏出手槍,咔噠一聲頂上子彈,槍口對著湯勺入水處,慢慢靠近幾步,仔細觀察了一會。
水面沒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
水下則有一團模糊不清的影子。
“水底下是什么東西!”
澀谷英明厲聲對船老大喝道。
沉默似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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