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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漢往事

第十七章 削藩大略—第八節(jié) 廷爭(一)

兩漢往事 閑云漫關(guān) 2045 2014-10-21 22:56:19

    陶青歸家后,激動的有些坐不住。他覺得應該做些事情出來,坐等很有可能會錯失機會。誰是盟友,誰是敵人,需要在今晚做個定論。

  為了不站錯隊,也為了將來順利收取勝利果實,當夜,他暗自派人給晁錯送去了一句話:早朝,丞相將以開宗廟墻垣為由彈劾晁公,萬不可大意。

  聞得這句話,晁錯慌了,他清楚“破壞宗廟”是個什么罪名。現(xiàn)在的他有些懊惱,“修路”時怎么沒想到這一層?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繞著院子跑了幾圈后,他決定進宮,現(xiàn)在能幫他的也只有皇帝了。

  事不宜遲。晁錯提著兩腿就向?qū)m里邊跑。

  當他大汗淋漓地跑到宮門口時,又一個難題出現(xiàn)了——進不去。

  都尉大手一攔:有事明早再奏吧,兄弟們當差不容易,放你進去,我腦袋恐怕不保。

  這是情理中的事情,半夜三更,皇帝早鉆進被窩了,哪有閑情等你串門?更何況皇宮大內(nèi),哪允許你半夜三更進進出出的?

  晁錯急得團團轉(zhuǎn),把好話說了一籮筐,可就是進不去??芍^他不能坐等啊,時不我待,今晚見不到皇帝,明早就會倒霉。

  無論如何也得把話遞進去。

  晁錯在宮門口悠轉(zhuǎn)一會后,突然爬在門縫上開始朝里邊喊話。性命攸關(guān),他現(xiàn)在顧不上什么臉面。有意思的是,真讓他喊出了成效,因為他靠人托人的辦法真請來了一個皇帝身邊的太監(jiān)。做為皇帝的近臣,的確是有一些優(yōu)待的。

  太監(jiān)到來后,搖了搖腦袋,兩手一攤:“我也沒權(quán)讓你進來。”他的確沒這個權(quán)力,關(guān)閉大門是朝廷規(guī)矩,他一個太監(jiān)根本沒資格壞這個規(guī)矩。

  晁錯急了,跺著腳沖里邊喊:“沒讓你開門,通報一聲總可以吧?”

  太監(jiān)尷尬地咧咧嘴:“皇帝就寢了,若無急事,我可不敢造次?!?p>  晁錯突然靈機一動,他想到了一個辦法——飛章,也就是報告急變或急事的奏章。通常這種奏章,接收人是不敢有絲毫耽擱的,必須在第一時間送呈皇帝,就算皇帝已經(jīng)睡下也得把喊起來。

  為了保命,豁出去了。晁錯當即找了根竹簽寫上幾個字:事急,求面見皇上。然后隔著門縫給塞了進去。

  太監(jiān)捧著這根竹簡送進了劉啟的寢宮。

  就在晁錯焦急地踱步時,宮門“吱吱呀呀”打開了,太監(jiān)鉆了出來,捏著嗓子唱道:“皇上召內(nèi)史晁錯進殿”。

  沒等太監(jiān)喊完,晁錯早抬腿而入。

  失魂落魄地跑到劉啟面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把自己修門打洞的事情以及陶青送給他的那句話,一股腦地全部匯報給了劉啟。然后頓首道:“請圣上治罪?!?p>  這明顯是一句口是心非的話,既然讓人家治罪,何必半夜三更千方百計地跑進來?說謊話不打草稿的家伙。

  劉啟看著他,多少有些慍怒。這家伙不吭不哈嚇折騰,還半夜三更吵人好夢,有些不太像話。因此質(zhì)問了一句:“行事為何如此乖張?”

  晁錯徒然冷汗一身,他開始恐懼了,這是以往所沒有過的,“伴君如伴虎”,他今天是有所體會了。他重重磕了幾下頭,答道:“臣最該萬死。”

  劉啟看著他,沉默了一會,“你打穿了宗廟內(nèi)墻?”

  晁錯跪直身子答道:“不,是外墻?!?p>  聽他這么一說,劉啟沒有搭話,反而默默地看了他一會,微微一笑,向他擺擺手,“你回去吧?!?p>  西漢時,宗廟修內(nèi)外兩重墻垣,兩墻之間有有夾道,窄的地方相隔也有幾十米。這種建筑形式,一是氣派;二是確保宗廟肅靜,好讓老祖宗們能在享受安靜祥和氛圍中長眠。

  內(nèi)墻是宗廟正墻,要是在這上邊打洞,一時三刻就能和劉邦的牌位會面;外墻是輔墻,延伸很長,和生活區(qū)域多少有些交叉。

  內(nèi)史府就處在這個交叉點上。晁錯也正是在這個活動區(qū)域開的洞。但不管怎么說,晁錯這次是闖禍了。

  聽皇帝下逐客令,晁錯有些絕望,如果老大不幫忙說話,自己可真要玩完了??蓻]辦法,畢竟是自己理虧。就在他顫顫巍巍準備起身時,劉啟又開口了,“以后行事,不可大意。”

  聽了這句話,晁錯心里有譜了。他是個聰明人,曉得劉啟這句話含義。懸在心中的大石頭,終于落地了。他磕個頭,行了禮,輕輕地退了出來。

  出的宮門,重重地喘了一口氣:申屠嘉,早朝上見吧!

  時過五更,天未大亮,群臣已陸續(xù)涌進了承明殿。隨著一聲“皇帝駕到”,百官參拜,早朝開始了。

  先是幾個人向皇帝匯報了幾件不疼不癢的事情。要在以往,晁錯是比較熱心的,說不定早開口說話了??山裉煨┬牟辉谘?,根本沒聽清楚別人都說了些什么話,而是盯著申屠嘉,緊張地等他站出來發(fā)飆??缮晖兰螀s出奇的平靜,似乎今天根本就沒什么舉動。

  大家匯報的差不多了,大殿里出現(xiàn)一個短暫的寂靜。而晁錯的心卻高高地懸了起來,冷汗直冒。

  而就在此時,御史大夫陶青也有點站不住了,他急不可耐地看著申屠嘉,暗想:你再不站出來參晁錯一本,那我成翻閑話的“小人”了,偷雞不成蝕把米,我可就虧大了;難道給晁錯帶的話走漏了風聲,讓這老頭改主意了?

  劉啟也很納悶,晁錯昨天半夜三更跑來向自己求救,不應該是空穴來風,何以會如此平靜?況且申屠嘉今天也表現(xiàn)反常,以往唾沫橫飛、高談闊論的,今天竟然閉著嘴半天不說話,耐性如此好,有點出人意料。他把身體前傾,扶著案角,看了一眼申屠嘉,然后開口了,“諸臣若無事,退朝吧。”

  皇帝剛說完,就突然傳出一個聲音:“臣有本要奏!”申屠嘉應聲而出,站到了大殿的中央。

  陶青微微一笑,懸著的心終于可以放下了:只要你開口,我的機會就臨近了。

  而晁錯卻更加緊張起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該來的,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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