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抬頭向眼前望去,有一個一望無際的平原,整個平原上長滿了齊腰深的紅色草與發(fā)著暖黃色熒光的草,匯成一片看不見的盡頭海洋。
頭頂的天空從近到遠漸變,像一副用了暈染技藝的水墨畫,遠處的天空有一些發(fā)紅,像是被夕陽照耀的火燒云一樣,遠處的天光中夾雜著一些白色,就像是在晴天的晚霞一般。
近處的天色則是有一些像人間鄉(xiāng)村的星夜,但天上卻不是陰間慣常的深藍色調,而是一種透著些許微光的藍黑色,整個平原之中穿梭著無數的發(fā)著微微黃光的螢火蟲,微光忽明忽暗,就像是湖面上粼粼的水波。
時不時吹過一陣風,卷起層層的草浪,一浪接著一浪,卷的整個平原上的熒光變的忽明忽暗,時不時有螢火蟲被這草浪拋起,又四散開來,仿佛海面上的浪花。
李清折了一只紅色的草,輕輕的折斷,卻發(fā)現這紅草中十分富含水分,汁液從折斷處噴射出來,濕了二人一身,染紅了他和沈心的衣衫,發(fā)出濃郁的血腥氣味。
李清頓時明白了,這滿平原的紅草與這發(fā)著微光的草類應該都是罕見的茜草與熒草,這些草本來就是難得一見的寶貝啊。
茜草是人或者戰(zhàn)馬死后鮮血凝固在地下才能長出的奇草,往往只有在古戰(zhàn)場的遺跡上才能尋到大量的茜草,平日里能夠服用的話,能增長氣血,通經活脈,對于修行者來說,也是一等一的寶藥。
而熒草往往生長在白骨之上,周圍伴隨著螢火,螢草自身也能夠放出微光,若是堆積腐爛,也能夠生出螢火蟲一樣新的發(fā)光生命,如果服用,對人的魂魄也是大有益處。
“怪不得是藏寶地?!崩钋甯锌艘宦?,但是如果要他自己去培養(yǎng)茜草和熒草,他是絕不會干的,因為每一片茜草田和熒草田下面,都堆積了無數的血肉與白骨。
“怪不得這個家族會被陳家他們滅掉,培養(yǎng)這種東西,如此倒行逆施,將自己的修為建立在無辜的血肉上,簡直可以說是妖魔的行徑了?!崩钋逶趦刃倪@樣想到。
不過他知道,如果要取茜草和熒草,恐怕也不大容易,這種地方往往伴隨著經年不散的冤魂,一旦大量收走,一定會引起這些存在的注意,所算到的危險恐怕也就在這里吧。
李清臉色有些凝重,他知道接下來按照他以往的經驗應該將會是一場硬仗,李清便向沈心囑咐到:“待會兒我數三聲,把這些草用五炁囊收了以后,無論里面出現什么,你說直接用狐火噴他們,絕不能讓他們靠近。”
沈心點了點頭,身上的妖氣開始涌動凝聚,周圍的溫度開始迅速的爬升,光線都在這炙熱的高溫下變得微微扭曲,雖然是在陰間,但是周圍的冷意仿佛都被驅散了。
李清伸出三根手指,“三,二,一”剛一說完,將五炁囊一拋,一道光華掃過,頓時,整片平原變成了白地,里面隱藏的這些冤魂頓時出現,這些冤魂魂體上因為沖天的怨氣變得丑陋而扭曲,他們集體愣了一下,看了看周圍,已經變成了一片白地,好一陣才反應過來,張牙舞爪的怒氣沖沖的準備沖上來的時候。
黑色的狐火頓時化為了火海,將沖在最前面的幾個頓時吞沒,直燒的氣化成為一團團的黑煙。
李清在收回五炁囊的時候頓時也開始念起了防御的咒語“日出東來照四方,安下銅磚與鐵磚,千條魚鰍闖不過,萬條鐵牛造,四邊填起銅籬共鐵壁,不怕邪師來斗法,你放鐵魚鰍,我用貓兒吃。謹請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手挽貓兒銅籬鐵壁號令”
二人面前頓時出現一道銅墻鐵壁的虛影,將這些撲過來的冤魂盡數阻攔在外面,盡管他們無比憤怒的對著銅墻鐵壁又錘又打,然而,除了發(fā)出當當的聲音以外,對這銅墻鐵壁沒有任何的作用。
在這種沒有禁制的情況下,雖然危險增加了,但是法術的威力也不是這些冤魂的爪子可比的,李清看到這一幕,也是松了口氣。
李清看到這些冤魂的服飾,都不過是尋常的百姓,雖然他們如今已經怨氣沖天,失去了理智,但曾經畢竟都是無辜之人,心中也動了些惻隱之心,帶著慈悲的語調,念動咒語開始超度。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有頭者超,無頭者升,槍殊刀殺,跳水懸繩。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債主冤家,討命兒郎。
跪吾臺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
為男為女,自身承當,富貴貧窮,由汝自招。
敕救等眾,急急超生,敕救等眾,急急超生?!?p> 李清一遍一遍的念動咒語,冤魂身上的怨氣在咒語聲內也在不斷洗煉消散,一股股黑氣從他們身上冒出來,飄散在天地間,當這些黑氣抽離的時候,這些冤魂兩眼漸漸變得清明,不再被仇恨和惡毒的占據,扭曲的魂體也漸漸恢復了正常的人形,但是神情還是頗為悲苦。李清嘆息了一句,開口說道:“前生已逝,愿諸君莫做惡業(yè),來世求個善果,諸君且往生去罷。”
這些被洗練過的冤魂聽到這話,也知前生不可挽回,只是哭哭啼啼的先宣泄了一番情緒。便擦去了眼角的淚水,向李清真誠跪拜了三下,磕了三個響頭,就隨風化為一道流光向人間投去往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