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舅……你……”
若若眨了下眼,略顯擔憂。盡管在她幼小的心靈里,佘奕是不死的小強無敵的存在,但強龍不壓地頭蛇。
從那白衣士子臉上竊喜的表情就可看出,這比試不利于自己的小舅舅佘奕。
佘奕沒有說話,只是伸出兩個手指頭,做了一個“V”的手勢。若若松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既然小舅舅佘奕有把握,應該問題不大。
未央生側頭對旁邊一個士子低語了一句,也不知道說什么,那士子搖了搖頭,看似拒絕了他,未央生又朝另一旁的一個士子低語了一句,那士子也搖了搖頭。未央生的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來,看著佘奕和上官生,以及一樓眾多人都在看著他,咬了咬牙齒,從腰間取出一個玉佩來。
“少年郎,本公子今日出的匆忙,尚未帶足銀兩,這是我家傳寶玉,價值千金,也莫說本公子以大欺小,這寶玉就暫當五百兩和你比試如何?”
佘奕的認真的打量了一番那玉佩,玉石潔如羊脂色澤圓潤,上有金絲纏繞,千金倒是不值,五百兩綽綽有余。
“呵呵,我也不強人所難,未央兄手頭拮據(jù),照顧一下又何妨。開始吧……”
佘奕一番話義氣十足,頗有一番君子度量,無形中把自己的形象提升了不少。一樓眾人紛紛鼓掌表示對佘奕的支持。
“好……”
未央生本想解釋一番,但自己又確實沒帶夠五百兩銀子,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了下來,心里想著,看你得意幾何!
“少年郎,聽好了。本公子出的上闋是,十里花塘蓮里花外花蕊白。”
未央生沉頓一下,緩緩說道,說完后,得意的打量著佘奕。上官生以及一同的幾個士子,以及一樓眾多茶客們,臉色凝重了起來。未央生的這一上闋,以十開頭,三個“花”字,音同意不同,由遠及近,由大及小,詞語工整,意境優(yōu)美,給人一種夏日荷塘幽靜清爽的感覺,不愧為洛陽書院第一才子。
他們看了一眼佘奕,心里露出幾分擔憂的神色。從第一印象來講,他們更傾向于佘奕獲勝。
佘奕眉頭一皺,思忖著應對的下闋。未央生的這句上闋,確實不凡,看來還是有些本事的。
“半寸小人胸里心外心頭壞……”
佘奕悠悠說道,說完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你……”
未央生臉憋的通紅。
“好,少年郎……對的巧,對的妙,對的嘎嘎叫!”
一樓眾多茶客紛紛喝好,上官生偷偷的伸出拇指給佘奕做了一個“很棒”的手勢。
“未央兄,這次該賈某出上闋了吧……”
佘奕放下茶杯,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若若也給佘奕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請出!”
未央生冷冷說道。
“聽好了……上闋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忘八……”
佘奕嘴角一翹,一字一句的緩慢說了出來……
“啊……”
一樓片刻的寧靜后,噗嗤一聲,誰忍不住笑了出來,爆笑聲突然爆發(fā)。
“王八?少年郎出的太妙了……”
“哈哈……”
大笑聲,贊賞聲交織在一起。
“大家安靜,我們未央大才子還沒有出下闋呢……”
上官生瞇著眼睛,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茶客們停止了大笑,似笑非笑的看著未央生,期待著他出下闋。
所有人把目光再次集中在未央生身上,未央生的胸口起伏,拳頭攢的緊緊的,大腦里面飛快的思索這應對的下闋,但就是想不出來的。他的牙齒咬住嘴角,嘴唇發(fā)白。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未央生還是沒能想出來。
“咳咳,賭注……”
“咳咳,玉佩……”
“咳咳,銀子……”
……
眾多茶客把目光停留在未央生的祖?zhèn)饔衽迳?,有幾個茶客起身走到佘奕旁邊來,低聲說道玉佩可否賣五百兩銀子賣給他。
佘奕笑呵呵的搖了搖頭,等著未央生對出下闋來。
未央生的臉變幻變幻再次變幻……
“咳咳,未央兄,我們洛陽書院向來說一不二人,這玉佩……”
上官生微笑著,伸手要幫佘奕拿回玉佩,打擊未央生,落井下石的好機會到了……
未央生緊握玉佩……這玉佩可是他的傳家寶,要是讓父親知道他把傳家寶玉輸給別人,不打斷他的腿才怪。他的心里生出幾分后悔來……早知不拿傳家寶玉當賭注了。
就在未央生萬般糾結的時候,一個突兀的聲音從二樓上傳來。
“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風流瀟灑、蓋世無敵的超級大英雄玉面小蛟龍下樓,智商低于二百五的閑雜人士速速敗退!”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一個十六七歲少年從樓上走了出來,這個少年面目清秀,一襲白衣,手持一把折扇。在他的后面跟著一個賊眉鼠眼目光猥瑣的有痣青年,這青年一身下人裝,留著山羊須,沉著臉,冷冷掃視了一圈一樓,看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注釋到這里后,訕訕一笑,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毋庸置疑,此少年正是女扮男裝,號稱玉面小蛟龍,聞名于汴京、洛陽城乃是天下的琪禍水——趙婉琪郡主。
趙婉琪輕輕擺動了下折扇,目光停留一樓西南角的佘奕身上,呵呵一笑,兩人目光交織……
“咳咳……”
佘奕收回目光,神情鎮(zhèn)定,裝作不認識,自然的低下頭,側過身,背著趙婉琪的方向看著外面的。
趙婉琪哐當哐當?shù)牟戎鴺翘?,走下來,走到最后一個臺階時,突然止住了腳步。一樓眾茶客們連忙低下頭,不敢再看趙婉琪。
“額……剛剛在樓上聽你們玩對對子,對的好開心。有人出了上闋,下闋沒人對出,對吧……其實,本公子可以幫忙對上的……”
趙婉琪沒有刻意改變聲音(原因洛陽城的人基本上都認識她),用脆生生的女孩聲音慢條斯理的說道。
低頭喝茶的眾人們唰的一下,抬起頭,驚愕的看著趙婉琪。他們心里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一定是謊話。第二個想法是,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第三個想法是,趙婉琪應該圓溜溜的回二樓發(fā)言,二樓才是她待的地方。
“嗯,你們他媽的都不信?”
趙婉琪顰眉一皺,粗魯?shù)谋举|(zhì)頓時暴露了出來。
“信……!”
一樓眾茶客紛紛點頭哈腰,露出訕訕的微笑。趙婉琪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未央生一桌,接著又看了一眼旁邊的佘奕一桌。
“小志子,把剛才他們說的那個上闋念出來,看本公子對下闋。”
“公子,您真要對?”
趙婉琪的下人跟班有些意外,看見趙婉琪的紙扇嘩的一聲合上了,連忙接著說道。
“一二三四五六七,忘八……”
“少年郎,聽好了,本公子給你對的下闋是……孝悌忠信禮義廉,無恥?!?p> 趙婉琪嘩的一下再次打開紙扇,一字一句的說了出來。
“一二三四五六七,忘八。孝悌忠信禮義廉,無恥……哇,一二三四五六七對孝悌忠信禮義廉,忘八對無恥……簡直是絕對啊……”
眾茶客一片嘩然,沒想到趙婉琪居然還會對對子,太意外了……不過也有人心里想,是不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未央生臉上的表情由失望變成緊張,由緊張變成的欣喜……太他媽的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