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兩碗餛飩。”蘇巖拉著趙云剛坐下,就聽見有人喊:“巖兒、子龍,你們也在啊!”
蘇巖一看,正是郭嘉是也,他一臉驚喜的望著自己二人,身旁還有幾個看上去挺貴氣的人。
“嘉哥哥你和這幾位……怎么也上這兒來逛集市?”蘇巖一臉茫然的望著面前這群人,一個兩個都穿的非富即貴,一看就是有錢有權(quán)的人的做派,身后還跟著好幾個侍衛(wèi),兇神惡煞的瞪著一旁的人,把好幾個準(zhǔn)備來吃東西的給瞪跑了。
可憐的店家,好好的生意都給趕跑了,蘇巖在心底替混沌攤子的店家哀悼一聲。
“是主公……曹先生說想在這幽州城里四處走走,剛好瞧見這邊人多,于是就走了過來,沒想到會看到你們?!惫晤H有興奮之意,解釋道。
蘇巖忙看了一下那個被郭嘉稱為“曹先生”的男人,抬頭一瞧,楞了一下。
這位曹先生,不過三十歲左右的模樣,生得很是俊朗。鷹眉星目,倒是很有幾分正義俠士之感,只是那雙眼睛里探究的光芒讓蘇巖隱隱覺得有些不適應(yīng),因此只看了一眼就避了開去。
對郭嘉道:“哦,這邊正趕集呢!當(dāng)然熱鬧啦,不過,這位曹先生的侍衛(wèi)是不是太兇了一些,你瞧把大伙嚇得,都不敢做這位大叔的生意了?!?p> 餛飩攤子的大叔一聽這話,忙擦了擦滿頭冷汗——原本是熱的,人散了,被風(fēng)一吹,又再加上蘇巖的驚嚇,涼了——說道:“無妨無妨的,幾位這邊坐會倒也好,吾也能順便休息一會。”
他沒聽懂蘇巖的話,但不代表別人聽不懂。幾乎是在同一時刻,那位曹先生身后有看起來三個瘦長文弱的書生便皺了眉頭,郭嘉尷尬的別開眼,望天。
曹先生笑了一笑,便道:“即是如此,吾就嘗嘗這攤子的餛飩吧,汝等都坐下吧?!边@最后一句是對那群虎視眈眈的瞪著蘇巖的侍衛(wèi)說的。
蘇巖是誰啊……那是一從前的宅女,現(xiàn)在的女俠。從前她就不怵這種狐假虎威,現(xiàn)在更不怕了。想她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身上還背著一百來條黃巾軍的人命呢,那可做不得假。雖然隨著趙云和鄉(xiāng)親們進入軍營之后這件事情被刻意淡忘了,但知道的人,永遠不會忘記那個晚上這個女孩身上沾染了多少的鮮血。
蘇巖不依的叫道:“大叔,是我們先來的,等會先上我們那份哦!”
攤主哆嗦著應(yīng)了一句,趕緊給她下餛飩,祈禱她吃完就走,別給他招這種惹不起的貴人。
曹先生見她不依不撓的相爭,便笑道:“不知道小友是哪里人氏?”
蘇巖不理他,趙云也不說話。郭嘉見自家主公尷尬,便道:“先生,這二位與我有舊,是常山人氏?!?p> 聽著郭嘉的話,蘇巖心里忽然止不住的難過起來。他怎么也算是他們的童年伙伴吧?幼時好歹也是一起玩過的,怎么就這么輕易的把他們賣了呢?
就因為這人是他的主公?
蘇巖并不了解三國時期對于“主公”的定義,一旦選定了自己的“主公”,便如同是定下了一種盟約或是誓言。從屬必然要思主公之所思,想主公之所想。像郭嘉這樣的幕僚,待遇一向是很好的,而且他對他們幾個的計謀基本上是言聽計從,自然也就對他的這個“主公”更加欽佩了,認(rèn)為他是很有胸襟和雄才偉略的人物。
因此,曹先生開口問什么,郭嘉見蘇巖他們不說,便順口答了。
可是待他說完,一瞧蘇巖臉上失望的表情,心口忽然咯噔一下,頓時有些慌亂起來。
“巖兒……我……”他想解釋,卻不知道該怎么說,張了張嘴,最終只是無力的合上。
“郭公子不過與我兄妹二人有過一面之緣罷了,莫要提什么‘有舊’之類的話?!壁w云淡淡的掃了一眼,說道。他的聲音不大,卻如重錘般字字敲在郭嘉的心頭,令他面色蒼白。
“奉孝,汝沒事吧?”那些書生中有一人見郭嘉臉色蒼白,連忙關(guān)切的問道。
此人看起來年紀(jì)要較其他三人大上許多,胡須很短,偏還剪成了山羊胡的模樣,看起來多少有些滑稽。他姓荀名彧字文若,與郭嘉是同鄉(xiāng),亦是好友,自然是關(guān)心于他的。
“文若兄,我無妨?!惫螕u頭,沖著荀彧勉強一笑,道。
“奉孝身子是弱了些,日后該好生將養(yǎng)才是。等回了許都將府里那只千年人參給汝送去吧?!辈芟壬豢垂紊n白著臉,忙道。
四人拜謝不止。這四個書生乃是好友,有潁川四杰之稱,因此郭嘉受照拂,其余三人都感同身受。
蘇巖瞧著他們的一舉一動,跟做戲似的,有趣的緊。那個曹先生,說千年人參的時候臉不自覺的皺了一下,想來很心疼吧?那可是一千年的人參,而不是一千年的白蘿卜,自然稀罕了,真是好大的手筆……如此籠絡(luò)人心,這位曹先生家境定然極好。
“這位小兄弟說話好生不客氣,不知道閣下是做什么的?”曹先生望向趙云,倒是沒有再看蘇巖。蘇巖百無聊賴的撥弄筷子,實在對這樣話里藏針的人沒啥好感。
“不敢當(dāng),云乃公孫大人手下一軍士爾。”趙云拱手,想說他是粗人草莽?嘿……好歹也是自小跟著百里賀學(xué)文寫字的,這種程度的還不是信手拈來?
“莫不是白馬義從?”曹先生見他年紀(jì)不大,想來那白馬義從當(dāng)中不會有他,便道,只是眼中含了一抹輕視,赤裸裸的叫人皺眉。
“校尉大人好眼光?!壁w云也不惱,只是淡淡的。反倒是曹先生被噎了一下,有些下不來臺。
郭嘉本想提醒曹先生趙云學(xué)過武藝,但一見蘇巖和趙云那冷淡的神情,到了喉嚨口的話都給咽了下去。
“既然知道曹使君的身份,爾等如何敢以下犯上?”另一個年少些的書生頓時揪住趙云的稱呼來說事,還把蘇巖給牽扯了進去。
趙云剛要開口,卻被蘇巖打斷了:“這位小哥哥,我和哥哥出來趕集,不過是碰巧遇上你們罷了,閑談了兩句,怎么就成曹使君了?再者,曹先生也不曾穿官服啊,我哥哥也沒穿軍士的衣服。脫下了官袍與軍服,來到這市井之上,難道還要分上官下吏?以下犯上?那要不要我們這些平頭百姓都給曹先生磕頭請安?”
那書生臉色一白,完全沒想到蘇巖竟如此善于狡辯,一長臉氣的通紅。
“好了,與個女孩家的爭什么?!辈芟壬鷵]揮手,示意他們閉嘴,自己則看了蘇巖一眼,眼中閃過一抹驚訝:“小娘子,汝名巖兒么?是哪個巖?”
蘇巖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問別人名字前,應(yīng)當(dāng)先報自個兒的名字,難道你都這把年紀(jì)了,連基本的禮貌都不懂?”
曹先生差點沒給她氣死,好不容易壓住氣,勉強道:“吾姓曹,單名一個操字,字孟德?!?p> 曹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