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管他們是否勾連,我們只要做兩件事情,一件是不管,一件是不問?!?p> 哪怕心中疑惑重重,眼下是否真的懷疑那位副殿主已經(jīng)毫無意義了,畢竟王通的事情已經(jīng)擺在那了,牽扯些人也不足為奇。
唐楓不禁握緊住了自己的拳頭。
突然又想到為什么系統(tǒng)到現(xiàn)在還沒有獎勵提示,這靈器不是煉成了嗎?
仙鶴再度飛舞到空中,剛剛的一切在天上看起來是那么渺小。
“于師傅,你說靈器存不存煉制一半的可能?!?p> “于師傅?于師傅?”
唐楓望去,仙鶴背上的于師傅居然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整個人趴在鶴背上,口鼻更是整個埋在了羽毛之中。
“引氣五層,怎么會?”依靠天賦望去,于師傅的修為竟然在不斷下降。
之前從王通那離開時,雖然有感覺到于師傅呼吸急促,步伐間有些凌亂,但怎么會氣息衰敗到這個程度。
唐楓焦急異常,好在這豢養(yǎng)的仙鶴,個頭不小,后背寬廣完全可以容得下一個人。
路程不遠,不一會兒,仙鶴落地收翅,于師傅重重摔了下來。
唐楓趕緊上去查探氣息,氣息尚存,只是微弱,連忙央求著地火殿守衛(wèi)通知了老大老二。
三人合力將于師傅送到了費長春處。
“費前輩,于師傅這是怎么了?”
“元氣耗費過多,內(nèi)里枯竭損耗過大?!?p> “你們幾個怎么回事,究竟有什么活計能夠讓他,三番五次的舍掉全身元氣去干?!?p> 費長春一指老大,老二,劈頭蓋臉罵來:“尤其是你們兩個記吃不記打的家伙,我也算看著你們長大的,平時多替你們師傅擔(dān)當點都做不到嗎?”
老二委屈開口道:“費老,我們沒有,是師傅接了個鍛造靈器的活計,我們也幫不上忙啊?!?p> 十根銀針正插在于師傅臉上各處穴道,無人操作,卻保持著低速扭動,費長春的元氣不斷注入其中,聽到老二這么說只是斜睨了一眼唐楓,不再說話。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過去,不知名的熏香,飄到這不知名靈植編成的軟榻上,大家就這樣悄無聲息的等待。
于師傅終于慢慢張開了雙眼,一下就看到費長春鐵青的臉。
他不好意思一笑,正想分辯些什么,才發(fā)現(xiàn)原來還有別人在場。
輕咳兩聲,正想要擺出些師傅的威嚴,剛剛扎針的地方又因為身體抽動,疼的他叫了出來。
費長春沒好氣的說:“這時候還想擺什么譜,有什么就說啊?!?p> “有點餓了,老大老二,去給我們整點吃的?!庇趲煾档亩亲雍軕?yīng)景的叫了起來。
老大還想開口問些什么,老二已經(jīng)拖著他走了出去。
兩人走到外面后,老大仍想進去,卻被老二死死攔著。
老二沒好氣地說:“你是不是傻,師傅明顯有話要單獨和唐楓說,我們進去不是礙眼嗎?”
老大:“不是,我是想……”
老二再次打斷道:“想什么?你年紀是大,三四五六也敬著你,可鍛造坊是師傅的,他想傳誰就傳誰,想也沒用?!?p> 老大本來就不擅言辭,只能憤憤一甩手,扭過頭去。
老二以為是自己話說狠了,惹了自己的老好人師兄,不禁寬慰道:“別多想啊,畢竟我們是師傅養(yǎng)起來的,只要師傅開心,我們也開心點嘛?!?p> 說著勾著老大就要往前走,卻聽見甕聲甕氣一句。
“沒元石?!?p> 老二聽后轉(zhuǎn)頭看向他。
“你看病不帶錢?。俊?p> 老大往后一瞟。
“師傅以前說過,找費老看病不給錢,讓我們都不要帶,免得我們不好意思?!?p> 靈藥坊內(nèi),唐楓正等著這兩位加起來一百多歲的老師傅開口。
“那兩塊陽煞石,不對。副殿主沒道理看不出來的,我一開始就知道他們有勾結(jié),只是不敢說?!?p> 費長春不了解詳情,加上性子又急,一拍桌子說道:“你身體根本支撐不了靈器鍛造這樣的重活,更何況不知道怎么回事,還有煞氣入體,現(xiàn)在只是元氣紊亂,渾身不能動彈,已經(jīng)算是走了大運了?!?p> 又伸手一指唐楓。
“謙這老小子,多半都是為了你,既想著讓你見識下什么靈器變化,更是想讓你在大家面前露露臉,否則根本不必去接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p> 唐楓盯著這個躺在榻上的健壯老人,看的他不好意思地側(cè)過臉去。
忽然他站起身來。
雙膝一彎,黃金落地。
只見他雙手觸地,頭已經(jīng)磕在地面上,脆生生的喊了聲:“師傅!”
于師傅聽到這聲師傅,歡喜地想抬手扶起唐楓,卻發(fā)現(xiàn)無法動彈,連忙柔聲說道:“好孩子快起身吧?!?p> 唐楓抬頭看向這個慈祥老人。
“師傅,我們以后走吧,如果您還愿意干活,喜歡那種感覺,我們就自己干,老大他們也可以一起去?!?p> “又何必在這,這靈陽宗,太亂……”
于師傅知道唐楓說的是王通血煉之事,沉默良久。
這才開口說道:“可能人老了總有些牽掛吧,人心險惡,修行更是,可終究,還是有些好的?!?p> “你以前過的很苦嗎?”
這句問候很低,但是很溫暖。
唐楓直起了腰,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回答道:“我只是不明白,明明大家辛苦做工,只是想過個好點的日子?!?p> “為什么努力干活,卻不過是別人眼里的一件東西?”
“從前我覺得自己很苦,直到我遇到十幾歲就要拉扯幾個弟弟妹妹的孩子,六十多還在做雜工,只為了照顧癱瘓的妻子?!?p> “我才知道世界的下限遠比我想象的低。”
“再后來,我到了這,灰石坊市位置很偏,廠里效益也不好,大家全年辛苦工作,也不過勉強養(yǎng)活家里人。”
“后來好不容易有了氣色,憑什么有些人一封信,就能害得我們差點家破人亡,一句話,就能搶走我們安身立命的地方?!?p> 他第一次哭了出來,許是感受到唐楓的哀傷,于師傅只是放任他哭。
“我年輕的時候也不懂,明明我資質(zhì)不差,為什么修為總是趕不上別人?”
“后來我才知道,有些人出生就趕在了我前面,我辛辛苦苦一個月不過是人家一餐飯罷了?!?p> “然后我就喝酒撒潑,找老費頭罵街,喝的難受了,就逼著他給我做醒酒藥?!?p> “直到我遇到了我?guī)煾?,我跟在他身后學(xué)習(xí)辨識材料,學(xué)習(xí)控制火溫,學(xué)習(xí)敲打,看著他替災(zāi)民豎起棚屋,看著他修好工人農(nóng)人的不入流法器?!?p> “我才發(fā)現(xiàn),只要我奮力工作,總能改變些什么,哪怕再小?!?p> “唐楓啊,把我們當成家人吧,去做你想去做的事,做你認為對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