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蘭妮聽懂了金伯的意思.
梅蘭妮說,"等些日子,如果有什么恰當?shù)奈恢?我也薦來..桂香,蓮香她們?nèi)ピ囋?"
金姆說,"那我就先謝了.女孩能自己賺錢養(yǎng)活自己到底就不一樣了.看你家羽絹那氣勢,連一般的男人都比不上呢.有這般的女兒比兒子差在哪里了?"
梅蘭妮笑說道,"阿姆你好見識,一般男人都沒這般的眼光,你家兩個女兒算是又投在了好人家.教她們做事的能力,比給她們十里紅妝都頂用."
這樣一說,金家夫婦又和梅蘭妮有了共同語言,三人又談了一陣子.梅蘭妮方才回家去了.
第二日,老樂果然和金伯去了趟長洲縣衙.辦好了"轉(zhuǎn)房地產(chǎn)"的事情.金家從此不再交稅.但是,金家夫婦見到梅蘭妮再也不稱她"阿梅"了,只叫她"夫人".
席羽絹已和一年前大不一樣了,工作婦女和家庭婦女的區(qū)別很大.最大的差異在于自信心.有了自信心人的精神面貌立刻就不同了.
羽絹成了于立清的助手.這一年來,商行的生意越做越大.她早就沒有時間傷春悲秋了,只覺的時間不夠用.
席家也成了華記目前最大的貿(mào)易伙伴.
所以,這次梅蘭妮從北京回來要親自到席家拜訪,她和席羽絹帶著禮品一起登門.
華家在蘇州地區(qū)已經(jīng)很有名氣了,一門五進士,而且是一次五個,這實在是稀有.
席家見梅蘭妮自然是于過去大大不同了.而且,羽絹的變化也讓席三太太感到很欣慰.兩人的之間的氣氛很友好.那些有可能傷害兩家人的不友好因素,都被席三爺和席三太太屏蔽掉了.這次拜訪是成功的,又加強了華席兩家的合作關系.
三胞胎這些天也沒有閑著,去拜訪了他們的夫子.
苗年自有許多的感慨.他自己上次秋闈又落了榜.三胞胎在面子上是做足了工夫.苗年心里也稍微好受了些,再說他近來的學生也多了,畢竟他班上出過五個進士.
通過幾天,梅蘭妮和三胞胎的訪親問友活動才告一段落.
三胞胎準備動身去南方了.
梅蘭妮拿出他們過去做的‘寶石‘,讓他們后處理一下.
"怎么,娘,你又想拿它換錢?沒有心理障礙了?"楚源問.
"我是要把它們找人鑲了首飾頭面,給葉,屈他們成親時用.所以,你們再要幫著設計些首飾花樣,我拿到銀樓里去做."
三胞胎只得在家做小工.
梅蘭妮抽空和梅朵去了一次莊子.如今他們的莊子草木興旺,農(nóng)作物長勢很好.整個莊子看上去就是欣欣向榮的氣勢.作坊的運行也很有序.梅香等人越發(fā)老練了.莊子上的茶葉也開始出產(chǎn)了,雇著村里的婦女們來采茶,現(xiàn)在,下灣村的婦女平均收入比男人們高,家里的地位日益見漲.喉嚨也越來越響,罵老公,罵兒女都是理直氣壯的.女權(quán)直線上升,梅蘭妮也不知道這算是好變化還是壞變化.
老農(nóng)夫婦對于華家考上了進士,特別的高興,因為不要交稅了.
梅蘭妮很感謝他們這些年的努力,就和他們說,要把他們的身契給他們,讓他們重新做自由人.
可是,梅蘭妮沒有料到,他們的反應很激烈.
申老農(nóng)說,"夫人,如果我們做的哪里不好,你直說就是了,千萬別把我們逐出家門."
"這哪是逐出家門?我是感激你們這些年的努力,所以想報答你們."
"真是要報答我們,夫人你就留我們在莊子上."
真是雞同鴨講,梅蘭妮深感力不從心.
"我沒要你們離開莊子,相反我還要你們在莊子上扎根吶.我只不過想把你們的身契交給你們自己保管."
申老農(nóng)說,"我們的身契自然是夫人保管著好.另外,李忠實,李忠平等人還想附過來吶."
這是什么情況?梅蘭妮那點知識又不夠用了.
申老農(nóng)見梅蘭妮滿臉的不解,就直白的對她說了,"這樣好免去了每年的服徭稅."
這樣的事梅蘭妮不會自己作主張的.她和梅朵講起這事.
梅朵說,"這事我倒是知道,去年三胞胎他們中舉的消息傳來后,村里就有人找到申老農(nóng),愿意附到我們家,就是把他們的田產(chǎn)什么的寫在我們家名下."
"就象金家那樣."梅蘭妮懂了.
"金家提出來這個要求,其實是因為他們沒有兒子,金伯怕自己百年之后金姥沒法享有遺產(chǎn),所以才想到了我們家.我們家如果是貪婪的,他那房地產(chǎn)早就不剩了什么了.這村里的人,要附過來,也是認為我們家是善良的,不會真正的侵蝕他們的財產(chǎn).但是,事情都有兩方面.拿金家說,金伯金姆兩人都是善良之人,不會做出仗勢欺人的勾當.所以,現(xiàn)在他們名份上是我們的‘家人‘,是不會到外面去欺行霸市.而這村里的情況就復雜了.他們要附來,各有小算盤.算的都是眼前利益,怎樣的逃避各種稅賦.這些人最難管理,到時候他們仗著是我們的‘家人‘去欺負別人,我們都不一定知道.但是別人眼里的他們就代表了我們家.真有什么事情,我們就是全身是嘴,也辯解不開."
梅蘭妮聽的只是點頭.
梅朵又說,"講起徭役稅.在咱們莊子上工作的人象李忠實,李忠平,顧四平,趙于深等人的徭役稅一直是咱莊子上幫著付的.當時老農(nóng)還嘀咕過.后來,去年因為咱家那幾個舉人,就免了咱莊子上的這起稅,估計是把他們作為我們‘家人‘看待了.只有李義牛的田地因為租給我種,所以那田稅也和我們的田稅一起免了.現(xiàn)在再要附過來的,我都沒應."
梅蘭妮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對老農(nóng)說了.她又問了另一個問題,"上次你說要再買些地,人手會不會少吶?"
"莊子北面沿湖有一片土地,原來的人家要賣,我現(xiàn)在正和想把那片一百畝的地地買下來,再在山上再買些地來開茶園.想來山上的地是沒有什么問題的.那一百畝地就看牙人怎樣交涉了.人家愿意賣給我們,我就買,不愿意,也不強求.因為,我打算到黃浦江兩岸去買地,那里的地還比這里便宜.人手嗎,不夠就雇工.改造工具,提高勞動效率,比什么都強."
梅蘭妮把梅朵的意思組織了一下,婉轉(zhuǎn)的表達給老農(nóng),老農(nóng)也沒什么多話,這原本就是鄉(xiāng)親所托,成不成的要看華家.
梅蘭妮對老農(nóng)夫婦還是很滿意的.申媽媽還真是很有商業(yè)頭腦的人,放在現(xiàn)代中國,就是‘老干媽‘一流的人.她把家里的鴨蛋制成了咸蛋,肉做成香腸,火腿,鴨子還制成了熏臘鴨(鴨毛都替梅蘭妮洗干凈了留著).還做了榨菜,腐乳,醬菜,醬等一系列產(chǎn)品.這產(chǎn)品如今她也不自己銷了,都送到了貿(mào)易行去.蘇州這個地方的南北客多,來來往往的,這年頭旅行都要帶些個路菜,華記的路菜也小有名氣了.
喬媽聽說了,在家也利用園子里的出產(chǎn)做出各類的醬菜干菜腐乳制品,也很有特色.被梅蘭妮選做送人的禮品和自家食用.多出來的,也送去貿(mào)易棧銷掉.一個園子的各種收入,養(yǎng)活一家人已是綽綽有余了.
園子里的各類中草藥,如枸杞子,使君子,金銀花等都收下來曬干,被賣到了中藥店里去了.
蠟樹也已經(jīng)養(yǎng)了白蠟蟲,每年都有白蠟出產(chǎn),梅朵禁止家里賣蠟.這蠟都是留下自家用的.
園子里的桃子已經(jīng)上市了.華家園子里的桃經(jīng)過了嫁接,所以特別好,皮薄汁多,甜蜜甘口.梅朵把它叫做玉露桃,堪比王母娘娘的蟠桃.華家的蟠桃雖然少,也是如蟠桃園里出來的一樣.喬媽拿出去賣,常常是船才出家門,就被人截下了.蘇州人會享受,哪里有好東西都不會放過.華家的桃又新鮮,賣相又漂亮,喬媽還會宣傳.所以特別好賣.為了家里的桃,聽梅朵說,她還和魯媽為了天香吃了樹上的桃大吵了一架.
家里樹上的柑桔,也已經(jīng)出果了.方柿也掛上了枝頭.喬媽沒事就過去數(shù)著.
棗子收下來,她不拿去賣,她要把棗曬干了,冬天才拿去賣,那個時候大家燒臘八粥,家家要用棗.能賣出好價錢.
因為,這大半年,梅蘭妮等人不在家,所以,家里的雞也被拿去賣了不少.家里現(xiàn)在還有一百來只雞,除了自家食用,是為了賣錢的.
小蛾很是長勁,把帳做的清清爽爽,雖然字還稚嫩.但是堅持自己做帳,不懂的就去請教羽絹姐姐.梅蘭妮知道了直夸她,梅蘭妮就是喜歡這種獨立的女孩.
這幾天梨也熟了,華家的梨也是特別嫁接過的,水份足,梨肉細,個頭大,梅朵給起了個名叫水晶梨.蘇州本地的梨少,園林里很少種梨樹,因為梨與離同音,被認為不吉利.秋天吃的梨大多從外地運來,華家的梨算在本地的名產(chǎn)了.這些天來,家里的梨賣的正好,喬媽的那個錢箱每每做拎不動狀.看的梅蘭妮忍俊不禁.
這天,羽絹來找梅蘭妮談了一件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