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德潛顫顫巍巍地仆伏在皇帝面前,不知是什么事情.
等乾隆問起華家?guī)兹说膶W(xué)問來,以他多年的閱歷,立刻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他如實稟報了那五個學(xué)生的刻苦和天份.講了他們小時家景艱難,為了讀書,五個人到書肆抄書的事情.又講這五人從不游玩,蘇州種種盛況對他們來講就像是聽"海外奇談",平日里五人只是讀書,和商討功課.
談話中,沈德潛很會揣摩帝心,句句話順著乾隆的意,但又不著痕跡.人活到這么高年齡了,看人說話的本事自然是爐火純青了.
通過這次談話,沈德潛得到了乾隆的青眼.
聽了沈德潛的話,乾隆也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主意,是真是假,再試一次,殿試的題目他自己出.是好是壞一試就出來了.
華家的幾個,都不知道他們已經(jīng)被皇帝問及過了.
那沈德潛知道了皇上的懷疑,哪里還會通風(fēng)報信,只保持沉默.恨不得十二個時辰都在眾人目光里,以便有不在現(xiàn)場的明證.
他們的朋友盛支炳也成了貢士.他們真為他高興,這下大家都成了同年了.
發(fā)榜后,很快就殿考了.三胞胎對葉,屈二人說,別慌,就那幾個策論題,你們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到時候只要把字寫得烏亮圓潤,就能占很大的便宜.
葉,屈二人一路考來,哪里會不信他們的?再加上他們原本讀書就讀的好.更是心有成竹.
到了三月二十一日,幾個人去參加殿試.
安排在正陽門的甕城里集合.
學(xué)子們都不敢遲到.早早的等在了那里,北方的春天清早的風(fēng)還是帶著寒氣.時辰到了,就有官員帶著他們排著隊穿過正陽門往皇城里面走.
到了大清門外,三胞胎都好好打量著后世不存在的大清門,和南面的正陽門及北面的天安門相比,大清門顯得矮小多了,是一單檐歇山頂?shù)拇u石結(jié)構(gòu)建筑,有三闕門,正門左右各立著石獅子和一下馬石碑.門口站立著八旗兵.他們估計了一下這地方,就是后世紀(jì)念堂的地方.而在清朝的時候,這里就是皇城與井市的分界線.
走進紫金城,別人怎么想且不去說.三胞胎就是故地重游了.只覺的和故宮很不一樣,天安門雖然還差不多,但那里少了一張領(lǐng)袖像和一排大紅燈籠,看上去還是很別扭.再加上周圍沒有高大的建筑,那門越發(fā)的巍峨.
來到了太和殿,殿中已經(jīng)排放了矮幾,幾前鋪放著坐墊.按位坐定,殿試的題目果然是,經(jīng)學(xué),史學(xué),河工,漕政.
那葉,屈二人一看,心中大定,當(dāng)下,擯棄雜念,持筆沾墨,寫了起來.
監(jiān)考官因為有了前面的疑惑,多雙眼睛就盯著這五人看,只見他們坐的筆直,信手寫來,不像是寫文章,就像在默書一般.
還好那五人不知道這種情況,否則準(zhǔn)嚇出一身冷汗.
結(jié)果當(dāng)然可想而知.這幾個人的文章,條理分明,有據(jù)有史,洋洋灑灑,經(jīng)緯有序.有的文章是龍騰虎躍,有的文章是雅致清晰.再有那氣勢如虹,行云流水,酣暢淋漓.都是一枝生花的妙筆,加上那刻意苦練過的館閣體,方正,光圓,烏黑,體大.讓那些考官沒法挑剔.
雖然他們不都是在前十名之內(nèi),但是因為他們的事乾隆過問過,他們五人的卷子還是呈上.
乾隆讀了,不得不承認(rèn)他們的文章做的是好.如果從文章排起,這五份卷子張張入前十.要從自己身邊盜題幾乎沒有可能.看來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只是他們年紀(jì)太小了,狀元是沒有份了,今科的狀元點的是浙江人金甡.將那華惟世排在了二榜第一,是傳臚.華儀奉排在了第十名.三胞胎三人就在二榜殿尾三個.
接下來,金殿傳臚,門生謝師,葉惟世和屈儀奉都入翰林成了庶吉士.三胞胎很難分配.好在他們早已有了準(zhǔn)備.上表辭行,家母操勞成疾,他們要奉侍母親,以盡孝心.再說年齡尚小,還須繼續(xù)努力,等幾年成熟了再來為國效力.云云.
乾隆看到辭章,覺的他們做人及有眼色,很懂進退.特地召見了這五個人.第一次見皇帝,雖然事先演習(xí)過禮儀,葉,屈二人還是很緊張的.但是,他們看三個表弟坦然自若,心也稍定了.
三胞胎見乾隆是很淡定的,就像是見一個電影明星,可不就是明星嗎?電影,電視上他的故事家喻戶曉.連他在外面有幾朵野花,全國人民都數(shù)的一清二楚的.
只是,見到了乾隆本人他們還是有點失望的.和影視節(jié)的明星相比,乾隆長的可不怎么樣,還沒他畫像上漂亮.當(dāng)然,那些畫也是經(jīng)過畫家們修飾過了.個子也不高,穿著厚底靴,那底足足超過十公分,那高度都沒到一米八十.頭上的辮子也不像電視里那樣又粗又長有黑,只不過小小一根豬小辮.
和皇上對話,要求語簡意達.別看他們年紀(jì)小,這點掌握的很好.乾隆很滿意.問及葉,屈二人的志向,兩人都說,希望在翰林院學(xué)習(xí)結(jié)束后就能下基層去磨練.乾隆一聽很滿意,很多人都不愿意下基層去當(dāng)縣令,認(rèn)為那是大材小用.這兩人這樣提出,小小年紀(jì)就提這樣的要求,可見還真是干實事的人才啊.
接見完還有賞賜,無非筆墨之類.五人磕頭謝恩.
回到家里,梅蘭妮并沒有多問乾隆接見的情況.并不是她有多瀟灑,而是她早根據(jù)電視劇腦補過了.她只是問,乾隆有鄭少秋英俊瀟灑嗎?和張鐵林比起來誰更像皇帝?當(dāng)然這些問題只好悄悄的問.
倒是李果,問了又問,點點滴滴,枝枝葉葉的都問到了家.
李果這會充分體現(xiàn)出他做過幕僚的優(yōu)越性,有關(guān)官場的規(guī)則或潛規(guī)則都了解的很.
像他們五個人拜老師送禮品,他就用了梅蘭妮的雙面繡和緙絲觀音像.尺幅都不大,收禮的人也沒心理負(fù)擔(dān),這可是貨真價實的自家土產(chǎn).但是要說名貴,就是拿錢也買不到的.
沈德潛作為業(yè)師,也有一份同樣的禮.后來這廝把他那份禮品拿去討好乾隆,得到了乾隆的賞識,那就是后話了.
盛支炳和葉,屈二人同進了翰林院,就和這家來往更密切了.他還為華家寫了對聯(lián)"一門五進士,耕讀兩書堂".李果直夸他寫的工整.
大事基本上定了,三胞胎超額完成任務(wù).邊峰傷好透后,他們和邊峰去看了天津碼頭和倉庫.從現(xiàn)在開始,他們要介入家族事業(yè)中了.
梅蘭妮還有一事沒有完成.
她找了葉惟世來直接和他商量婚事.
梅蘭妮說,"按理說,我也不能多管這事,但是,眼下你名份上就我這么一個長輩親戚.除了我還真沒有人能為你出面了."
葉惟世說,"嬸娘,你就是我的長輩,你怎么為弟弟們作主,你也就可以為我作主."
梅蘭妮笑道,"你那幾個弟弟的婚事還真輪不到我作主.他們一個個猴精,都有自己的標(biāo)準(zhǔn).只是你,我從來沒有和你談過這樣的事,想趁現(xiàn)在,我問一下,你對女方有什么標(biāo)準(zhǔn)?"
葉惟世再老成,也鬧了個大紅臉.他能有什么可說的?"這,婚姻大事自然是嬸娘之命,媒妁之言."
梅蘭妮正色道,"說到底,是你以后要和那女孩的生活在一起,所以,首先要你能看的中.雖然說,這世上有一見衷情這樣的事,但是,每個人心里對愛,哦,是對感情的承受方,總還是有一個大概的標(biāo)準(zhǔn)的."
"這,這,我又不接觸女孩子,我怎么能知道什么樣的?"
看看,這就是男女分隔的壞處了,哪像后世,她家親戚的小男孩才上幼兒園兩天,回家就宣布要娶某某做老婆.
梅蘭妮一眼瞥到門外徘徊的身影,"進來吧,別躲躲藏藏的."
屈儀奉滿臉通紅地,"嬸,嬸娘,我不是有心的.我是怕,怕,是擔(dān)心你們有,有什么事?"
梅蘭妮好笑了,"會有什么事?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最正常不過的了.你來了,一起聽聽也好,你也很快就會碰上這種事了."
少年男女其實蠻需要和人討論感情問題的.就算這個時代吧,婚姻的事都是家里在安排的.他們不要為了自己的婚姻操心,但是對于情感上的問題他們還是需要成年人的指導(dǎo)的.
舊式的家庭對這事避而不談,其實那是很不負(fù)責(zé)任的態(tài)度.就像里青春的覺醒,沒人指導(dǎo),雙玉就私下讀.結(jié)果,也算是走火入魔,那黛玉也為愛情獻了身.
好吧,接著談,說哪了?
屈儀奉提醒,"喜歡什么樣的女孩?"
"對,就這個問題.雖然你沒接觸過女孩,里那么多女孩子,你看下來,最喜歡誰?"梅蘭妮采取啟發(fā)式問題.
葉惟世頭都抬不起來的.窘的臉上都要出水了.讀嬸娘也知道啊?
梅蘭妮見了他的表現(xiàn)很不理解,"至于嘛,那不就是本反映了社會狀況的愛情小說嗎?"
愛情?兩個男孩都盯著梅蘭妮看.還有這樣的說法?
說錯了嗎?梅蘭妮摸摸自己的臉,中學(xué)課本上不就是這樣說的嗎.
梅蘭妮說,"這種愛情故事書當(dāng)然要青春年少時讀來才有共鳴,別說中國,我說的是中原有這樣的小說,就是西洋那里也有愛情故事.最著名的要數(shù)羅米歐和朱麗葉了."
那兩男孩的眼睛都亮晶晶的.這后面的談話漸漸的變成了愛情討論會了.
雖然,梅蘭妮主持的這次談話會偏了題,但是,她和兩個男孩的感情比過去親密了.
梅蘭妮還不了解葉惟世喜歡什么樣的女人,可是葉,屈二人卻了解到梅蘭妮最討厭什么樣的男人.
她說,"去買本看看,那里面的張生最是人渣.窮困的時候就勾引富家女孩,一翻身就六親不認(rèn),始亂終棄,最不是個東西."
這樣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