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彩霞、莫芳兒、小曹擠在我和楊子的床上。大家陪著我,輪流地換濕毛巾,莫芳兒還發(fā)了短信給他同校的大哥:明天帶一些冰塊兒過來給明月敷臉。
一夜無話,直到天明。
放假了,我們痛痛快快地睡了個懶覺,醒來時已近中午。大伙兒一起吃完飯,便風風火火地打包行李,準備第二天的行程。傍晚時分,關仕翰來了,彩霞領他到7141;我一個人,躲在7142,不想見他,雖然腫著的臉已經消下去了。
對于當眾挨楊緋緋的耳光,作為男友關仕翰視而不見的行為,我耿耿于懷。且不論是否暗戀他,公眾場合或私底下,我從沒有做出過超越友誼的事兒。楊緋緋公眾場合羞辱我,他至少應該挺身而出,維護辯解,而不是態(tài)度曖昧地默認;其次,他當眾抱著哭泣的楊緋緋,余情未了,全然不顧及我的感受。在他心中,我算什么?
朋友們撮合,許是看不慣楊緋緋吧!痛與不痛,當事人心中最清楚,豈可任外人主導?
彩霞在我面前炫耀:關仕翰帶了很多好吃的東西,送大家免費車票,座位如何安排。這些,激不起我心中的漣漪。我沉著臉,任由她去發(fā)揮女人天性的幻想和猜測。
臨行前,我給養(yǎng)父母電話,說暑假晚一周回家,要和同學們一起游黃山。養(yǎng)父養(yǎng)母叮囑了幾句:路上小心,注意安全等等。又接到國研動漫公司肖經理的電話,說郵遞一個包裹,請注意查收;我問遞出去了沒有,他說沒。我沉默片刻,便說,郵到BJ吧!明天離校,今天來不及了;若不然,要等到假期回來,才能簽收了。肖遙遠一聽:得,直接郵遞到BJ吧!
開始黃山之行了。
五位美女,除我之外,每人都邀請了一位男同學參加。楊子、莫芳兒約的是準男朋友,彩霞和小曹約的男生,身份不明,搞不清是好友還是追求者。彩霞厲害,竟然將學校學生會主席夏冰封約來了。這小伙兒不得了?。翰鸥甙硕?,能言善辯,宏韜帷略。據說背景非常好,老爸老媽在中央機構任職,難怪培養(yǎng)出來的兒子,天生的政治家。
下午了,大家一起上車,我緊緊抓著陳彩霞一起坐。關仕翰上車了,目光尋過來,我翻個白眼,裝作沒看到。關仕翰真能忍,也裝作也沒有看到我的樣子,和彩霞打聲招呼;隨后一個人,坐在我們的側后排了。
眼不見、心不煩,我不再緊張,放松心情,自娛自樂。
一路之上,群山蔥翠,綠水環(huán)繞,層層梯田,沿著公路散開,向前方無限延伸……延伸……。我打開車窗,青草混合著新鮮泥土的氣息,撲面而來,我深深吸一口氣,再長長地吐一口氣,將往日來所有的郁悶和不滿,付諸這流動的空氣,讓清涼的夏風,全都帶走…帶走…
極目遠眺,我,沉醉在沿途美麗的景色中……幾乎忘記了,后面坐著的冤家---關仕翰。
從T大到黃山,四小時的車程。車子到黃山腳下時,已經傍晚了。一群年青人,興致勃勃地下了車,找家本地最有名的餐館,專點地方特色菜:什么山菌炒野豬肉啊,松樹菇炒臘肉呀,松籽魚呀……諸如此類,自然天成,營養(yǎng)豐富,新鮮美味。所謂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這么好的自然養(yǎng)生食品,比起城市中人工飼養(yǎng)供給的食物,不知道要味美多少倍!
晚上住在黃山腳下。去賓館前,導游帶我們到附近的茶莊,黃山的毛尖茶和毛峰茶,遠近聞名。我們花了比外面便宜一半兒的價格,買了茶葉。偶美滋滋地想,養(yǎng)父養(yǎng)母喝了,一定很高興。(誰知道回家后才發(fā)現,全是茶梗:一大盒就上面一點兒純茶葉,下面裝的全部是還沒有摘的茶梗??蓯旱牟枨f,專門欺負外地游客,氣死我了?。?p> 皓月當空,碧空如洗。優(yōu)雅的農莊,靜謐的夜晚。
打開窗,夏風輕撫,帶來絲絲涼意。農家的炊煙,裊裊升起,散布在樹林叢生的山莊,如白色的綢帶,隨風拂動。小孩兒歡快的叫聲,混合著蛙聲、蛐蛐聲、以及各種不知名的蟲兒鳥兒的叫聲,匯集成交響樂,一陣一陣,此起彼伏……
我呆在賓館,關了燈,一個人,靜靜地坐在窗臺上,極目遠眺:夏天,黃山腳下,雖然能見度高,但,無論怎么看,也只能看到高高的樹梢,冉冉升起的云煙,連綿起伏的山脊,和空中那輪隨風行走的圓月。
“明月明月,你要象李海涵一樣么?不理爸爸媽媽了?”養(yǎng)母的聲音一再回蕩在我的耳畔,五十三歲的人了,最怕的就是孤獨,聽說我晚幾天回家,立刻就心驚肉跳起來,哀切地問。
我怎么舍得丟下你們—我的養(yǎng)父養(yǎng)母!養(yǎng)育之恩重如泰山,秦明月怎么可能背信棄義,舍你們而去?再說明月目前擁有的,也只有你們?。]有了你們,我一個人,孤苦伶仃,怎么生活?
“明月、明月,你在賓館嗎?”房間的門,被敲響了,我凝神細聽,“明月,我是關仕翰啊,你在嗎?”不急不徐的敲門兒聲,壓低聲線的呼喚聲。
深更半夜造訪,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