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陽光,和煦的照在燕薊大地上,給萬物帶來復(fù)蘇和生長的力量。
盡管匈奴人的大軍就在不遠(yuǎn)處的上谷,上萬的匈奴騎兵,帶著鮮血和恐怖,如風(fēng)而來,空氣中都仿佛還飄散著匈奴人身那股腥臭的體味。
盡管因為戰(zhàn)爭的原因,整個薊城的壯丁被抽調(diào)了至少八成。
但是,春天終究是播種的季節(jié),無數(shù)的婦孺和老人,抗著鋤頭在田間,開始了耕作,這是農(nóng)耕民族的習(xí)慣。哪怕,危險就在眼前,農(nóng)民也必須耕作,否則他們就將面臨一整年的饑餓。
許多小孩,趁著這個溫暖的天氣,將自己家儲藏的藁芻,拿了出來,在太陽下曬干。
劉榮騎著馬兒,精神抖擻,他的眼睛平視著前方那些孩童忙碌的動作。
這個地方,是薊城面向漁陽的一個小村莊,莊子上大概也就十來戶人家,聶家的一個小馬場就在這小村莊對面,劉榮是受到聶燕姐妹邀請,來這里游玩的。
“現(xiàn)在藁芻多少錢一石?”劉榮看著那些年紀(jì)不過十二三歲的孩童,抱著一捆捆遠(yuǎn)比他們身材更高更大的秸桿和干草,踉蹌的前進(jìn),鼻子一酸,回頭對王啟年問道,他想知道,這些孩子的勞動成果,能換到多少報酬。
“藁一石當(dāng)五錢,芻一石當(dāng)十五錢!”王啟年飛快的回答:“此乃祖制!”
他解釋道:“殿下,秦始皇以來,藁芻的征收,便已成為定制,高祖皇帝二年,高祖令天下各郡征收藁芻以應(yīng)戰(zhàn)事,令頃田入藁三石芻兩石,大漢律有言,毋入者罰黃金四斤!”
“五十五錢?”劉榮很快就計算出了這些孩童的勞動報酬,他們一年到頭,幫著大人割草,然后曬干,秋收后忙著把田里的秸稈收集到一起,再編成捆。但是,如此繁重的勞動之后,他們僅僅只能得到五十五錢的報酬,相當(dāng)于一畝上田的產(chǎn)出。
而假如他們中有人不能完成一年的藁芻征收任務(wù),那么就要面臨高達(dá)四金的懲罰,所以,一般的農(nóng)民都會給來年的預(yù)留下足夠的藁芻,以應(yīng)付意外帶來的損失。
于是,即使是春天,這些孩童在勞作之余,還要晾曬藁芻。劉榮騎著馬,策過田間的小道,來到那些孩童晾曬藁芻的地方。
“這位大人,您有什么事情?”正在抱著一大捆足有一米高的干草的少年,見到好幾個騎著馬,身上穿著名貴衣服的大人過來,連忙放下手里的東西,過來問道。
劉榮跳下馬,朝這個臉上還沾著雜草和灰塵的少年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就是來看看!”
他的手抓過那捆干草,拿起幾根他好象認(rèn)識的干草,看了看。
“是苜宿?”在現(xiàn)代時,劉榮曾去過幾個養(yǎng)奶牛的朋友家玩過,因此認(rèn)得這個被稱為牧草之王的優(yōu)良牧草。
苜宿草據(jù)說是出了名的生長快,營養(yǎng)高,無論牛馬羊都非常愛吃,而一年可以收獲三到四次,當(dāng)然了,劉榮自己是沒種過的,但這并妨礙他做做實驗。
“這個東西,你在那里割到的,小丈夫?”劉榮問那個少年。
“在那邊山坡上!”少年伸出手,指了指遠(yuǎn)處的一個小山坡。
“這個,我?guī)ё吡?!”劉榮把那幾根已經(jīng)確認(rèn)是苜宿草的東西收到身上,隨手又拿出幾十個大錢,放在少年的手上:“這些錢,你拿去賣點東西吃吧!”
然后,他轉(zhuǎn)身騎上馬,飛奔著離開。
。。。。。。
“這個草,給寡人找到,然后帶回長安!”在聶家馬場前,劉榮把那幾根干草扔到王啟年手里。
這個事情,確實很重要,因為到現(xiàn)在為止,不管是大漢國還是匈奴人,都沒有一個系統(tǒng)的培育優(yōu)良牧草的機(jī)構(gòu)。
而實際上,騎兵的作戰(zhàn)能力,并不僅僅受到馬種質(zhì)量的約束,更受到牧草所可提供的營養(yǎng)的約束。
戰(zhàn)馬吃的越好,吸收的營養(yǎng)越多,它的體力就越充沛。
而馬是單胃動物,因此你不能指望它和牛一樣,吃大量的食物,所以,高蛋白質(zhì)高營養(yǎng)吸收快的食物,絕對可以增加戰(zhàn)馬的持續(xù)作戰(zhàn)能力。
而苜宿草,連人都可以食用,更別說馬了!
“諾!”王啟年接過干草,迅速將之收到懷里,雖然不清楚太子要做什么事情,但這些年來的相處,使他明白,太子絕不是為了好玩才弄這種草的。
。。。。。。。。。
在馬場前,劉榮一行碰上了前來迎接他們的聶燕姐妹。
“歡迎您的到來,竇公子!”聶燕騎著馬兒,她穿著緊身的武士裝束,飄逸的長發(fā),散落在肩后,一張艷若桃花的俏臉,在陽光下顯得分外妖嬈。
“客氣了!”劉榮朝她一拱手。
“請!”
然后,幾人便并排從馬場的入口而進(jìn),映入眼前的是一片開闊的草場,上百匹馬兒,安靜的在草地的各個角落,咀嚼著地上的鮮嫩草兒。
遠(yuǎn)遠(yuǎn)的原野上,一棟木制的房子,靜靜的矗立在那兒。
“你想我了沒?”不知道什么時候,聶鳳就偷偷的騎著馬,靠到了劉榮身邊,悄悄的問道,她的小臉如同喝醉了一般,紅通通的,那淺淺的小酒窩,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可愛。
“沒有!”劉榮實話實說。
“我一定會讓你喜歡我的,也一定會讓你想我的!”聶鳳低聲道,但劉榮卻是裝做沒有聽見,一抽馬臀,狂奔了起來。
對于像聶鳳這樣大膽而可愛的小女孩,劉榮除了逃跑,實在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很快,大家就來到了那個木屋前,下了馬,馬場早已經(jīng)等候的下人,立刻將他們的馬兒牽去喂草。
“小地方,竇公子別嫌棄??!”聶燕將自己飄逸的秀發(fā),盤了起來,用簪子固定好,她微微垂著頭,將她頸部的大片美好風(fēng)景,盡數(shù)暴露在陽光下。一時間,劉榮的注意力,幾乎全部被這吸引了過去。
聶燕抬起頭,見劉榮的眼神,她笑了一聲,道:“竇公子,我們燕地女兒,不懂得些什么禮儀,倒叫您笑話了!”
劉榮知她是在惱怒自己,但是,劉榮一點也不覺得尷尬。
他是太子,沒必要也沒理由對自己的感情和想法遮遮掩掩,他是一個誠實的人。
“唯大英雄能真本色,是真名士自風(fēng)liu!”劉榮笑著看向這個足足比他至少大了兩三歲的美人兒,嘴角輕輕一揚道:“不瞞小姐,自見到小姐那一刻起,某便已為小姐之風(fēng)姿而傾倒,愿與小姐結(jié)那秦晉之好!”
聶燕的臉色頓時為之一怔,她雖知道以她的姿色,仰慕者必不在少數(shù)。但是,到現(xiàn)在為止,能把話說的如此義正嚴(yán)詞和這般動聽的,也就眼前這個明顯比她小上不少的少年了。
“竇公子。。?!甭櫻嗟难劬?,看了看她的妹妹,她張了張嘴,但只說出了三個字。因為,她想到了自己的家族。
身為聶家的長女,她必須以家族利益為重。
“窈窕淑女,君子好俅!”劉榮的眼睛,炙熱的看向這個到現(xiàn)在為止,唯一的一個能令他動心的美人兒:“此是先圣之言,所以,小姐,請萬勿說出令在下傷心的話來!”
身為一個現(xiàn)代人,劉榮的臉皮之厚,已是這時代之所罕見,而事實證明,對付女孩子,臉皮厚,嘴巴花是最有效的手段。
“你!。。。。。”聶鳳看著劉榮,小嘴撅的老高:“你為什么不喜歡我?反是喜歡我阿姐?”
劉榮朝她一笑道:“鳳小姐,您確實很好,但是,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在下是一個老實人,不會說謊!”
聶鳳眼睛中閃現(xiàn)晶瑩的淚花,她說:“我不管!”然后轉(zhuǎn)身便跑進(jìn)了里屋。
劉榮搖了搖頭,小孩子,就是這個樣子。
“妾是一個不祥之人,公子何苦如此?”聶燕低著頭說。
劉榮嘴角笑了笑,大步走到這個美人兒身邊,用自己的手,緊緊的握住這美人的小手,身后,王啟年等人連忙轉(zhuǎn)身,走的遠(yuǎn)遠(yuǎn)的。
劉榮不顧聶燕的掙扎,將這個美人緊緊的擁入自己的懷中,然后大力的吻在那一片鮮艷的櫻唇之上。
唯大英雄能真本色,是真名士自風(fēng)liu,劉榮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
聶燕猛遭襲擊,直到兩人四唇相接,才醒悟過來,她猛的用力推開劉榮:“竇公子,您太。。?!?p> “在下知道你想什么?”劉榮回味著方才一刻的香甜,他輕笑著將聶燕的香軀緊緊的抱?。骸暗?,我想告訴你的是,燕兒,我喜歡你,就是這樣做的,以前的那些事情,便讓它隨風(fēng)而去吧!”
“但是。。。。但是。。。。?!甭櫻嘁膊恢涝撜f什么好了,碰到似劉榮這樣臉皮比長城還厚,膽子比老虎還大的主,她注定是沒有選擇的余地的。
倘若其他人這么做,很可能會被她亂棒轟走,但是,偏偏劉榮的來頭,似乎非常大。
在家族利益面前,她無力抗拒。
“我知道。。。?!眲s嗅著她身上芬芳的發(fā)香,他說:“我知道,燕兒你可能現(xiàn)在一時間無法接受,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會喜歡上我的!”
“我一定會讓親口說出,喜歡我的!”劉榮依依不舍的松開懷中這個香軟動人的美人兒,在她耳邊輕聲道,他口中的熱氣噴在聶燕敏感的耳垂上,使得這個美人兒的小臉頓時滿是紅暈。
“我去看一下鳳兒!”聶燕幾乎是用奔跑的速度朝著內(nèi)屋踉蹌著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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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無恥,但是我喜歡。。。。。
注:征收藁芻是中國封建帝國時期的一項重要的政策,這項政策一直實施到民國時期。
藁就是秸稈,芻是草料。
西漢初年,一頃地的征收標(biāo)準(zhǔn)為藁三芻二。二年律歷中說,‘毋入者,罰黃金四斤’。由此可以想象當(dāng)時國家對這個政策的執(zhí)行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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