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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謀逆

第八十四章 質(zhì)問

重生之謀逆 萍蹤秀影 3230 2013-09-27 20:03:47

    剛才只顧著拿刀砍人,此刻停頓下來,李欣頓時感覺虎口一陣酸痛。她下意識的用左手輕輕揉按著右手的酸痛之處。然后對塔蘇爾吩咐道:“跟上那個張喬氏!”

  一貫認真執(zhí)行李欣命令的塔蘇爾此刻卻道:“殿下,張喬氏屬下會派人盯著,您還是先回去換身干凈的衣裳再來吧!”

  李欣聞言往身上瞧去,只見胸前所能看到的地方染滿了鮮血,浸在紫色的袍服上顯出大片大片的黑色。原本不覺得,現(xiàn)在覺得自己整個人就像剛從盛滿了鮮血的池子里爬出來似地,渾身散發(fā)著濃烈的腥氣。

  她看了看左右,見柴壁杰的幾個手下正有條不紊地指揮著人押送俘虜,打掃戰(zhàn)場。城里的百姓聽說敵軍已退,也紛紛扛了木料領(lǐng)了石塊前來修固城墻。

  李欣又回頭看著那個張喬氏的背影,見她正和被抓的俘虜撕扯,一把鋼刀晃得那俘虜求饒不斷,心中便有所明悟——她抓的那人恐怕就是叛匪張秋鳴。

  “那就先回去換身衣服吧?!彼p聲說道:“待會兒直接去張府!”

  塔蘇爾松了口氣,也打算等公主休息時去打聽打聽他的仇人蒙塔塔的事情。

  張喬氏卻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引起了李欣的注意。她與李欣一樣,渾身是血,就像剛從血池里撈出來的一樣,袍腳上還嘀嘀嗒嗒落著深紅色的血珠。原本普通的容貌此刻因染了血污,竟然現(xiàn)出詭異的艷色。叫人看了既驚又駭!

  但是喬三娘完全不在乎,此刻她死死的抓住手中的俘虜,鋼刀架在對方的脖子上,目眥盡裂,咬牙切齒地說道:“張秋鳴!我的好大哥!你慢慢等著,等我夫君的人頭到了我手里,我便帶著他一齊和你去見老夫人!”

  張秋鳴哆嗦著,他剛才位于軍隊的前方,撤退根本來不及,只好迅速地跑進了未倒塌的城墻根三尺以內(nèi)的安全區(qū)。他也不是沒腦子,只是想著流疆的先鋒軍隊能突破進城更好,突破不進去,他就立刻扒了身上的服裝,趁亂混進城去——反正他一看身材就知道不是流疆人,到時再往臉上涂滿血污,誰還認得出來他是誰啊。

  誰知,自己卻在一開始就被一個殺神給盯上了。

  “弟媳!你聽我說啊……二郎他真的不是我殺的!”張秋鳴緊張的雙腿發(fā)顫,壓在脖子上的鋼刀還帶著粘糊糊地鮮血,冰涼刺骨:“我要是真的想殺了二弟去投敵,完全可以在張家的時候就一刀砍了他的腦袋帶出城外啊……何苦還煞費苦心將他運出城外……”

  張喬氏舔了舔帶血的艷唇,嘲諷的笑道:“你終于承認二郎是被你運出城外的了?”

  張秋鳴忙高聲叫道:“我是有原因的!我原本以為赤化城肯定守不住了,為了保二郎一命,才將他運出城外的。真沒想到我們剛一出城就被埋伏的流疆人給抓了啊……”

  “哼!”喬三娘冷笑:“那你為何不連老夫人一道帶出城外?她可是你的親娘,你可真不孝啊……”

  “沒有沒有……我沒有不孝。”說到這里,他痛哭流涕:“還不是因為二弟是赤化的守將,我想那些西賊肯定不會放過他,這才起了心思要將他運出城外的。弟媳,你說的對,是我的好心害死了二郎。但是你放心,以后我一定會扛起他的擔子守護我們整個張家的。還有小玉,我一定會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疼愛的!”

  張喬氏卻突然喝道:“事到如今,你還想對小玉下手嗎?!”

  “沒有沒有……”張秋鳴發(fā)現(xiàn)喬三娘現(xiàn)在正處在極度的憤怒之中,根本聽不進他任何解釋性的話語。有了這點認識之后,他不再辯解,也不掙扎,乖乖的跪在路邊,由著喬三娘將刀架在脖子上,低頭閉目想著一會要怎么讓母親保下自己的性命。

  路上川流不息的人群要么押送著俘虜,要么便拿著工具飛快奔跑。

  “夫人!”

  張秋鳴抬頭望去,只見一個穿著玉昌士兵服飾的男人走了過來,手里提著一個深褐色的籠子。

  “這是張大人的……”人頭兩個字那人愣是沒說的出口,他十分羞愧的說道:“沒能找到張大人的尸身……是在下無能?!?p>  “不怪你?!眴倘镆皇忠廊粚⒌都茉趶埱秫Q脖子上,另一只手單手接過那個籠子,沒有半點害怕和激動,冷靜的讓人覺得可怕。

  “周毅,請代我向世子及公主請罪。張秋鳴是我的死仇,我一定要帶走他!若是公主殿下與世子爺追究下來,你便讓他們到張家來抓我吧。那時,夫君的事情肯定也了結(jié)了?!?p>  說完,她沉默的往前方看了一會兒,無波的雙眸里倒映著整個街道的全影,低低地嘆息了一聲:“原來這里多美多繁華,現(xiàn)在卻成了這樣。所以二郎,你也沒什么可留戀的了,是嗎……”

  雖然后兩句周毅沒怎么聽得清楚,但是卻不妨礙他理解前兩句話的意思。聽到喬三娘的話,他連忙道:“夫人請放心,在下一定會詳細稟報世子與殿下。就算要追究,也由我周毅一人承擔!”

  喬三娘聽了,只微微笑著說了聲謝謝,然后便抱著籠子,驅(qū)趕著張秋鳴往張家走去。

  原本他們立在紛亂的西城樓前,那里人員嘈雜,看守押送的俘虜又多,實在沒幾個人注意到路邊的喬三娘和張秋鳴??勺詮乃麄冝D(zhuǎn)了彎,離西城樓越來越遠時,街上注意到喬三娘二人這個奇怪組合的人也越來越多。

  “那是誰?。可砩虾枚嘌侨沉藛??”

  “前面那個我認識,不就是張家的大郎嗎?后面那個,臉上太臟,看不清楚啊……不過看樣子怎么像個女人?”

  “張家大郎不是叛了敵軍了嗎?還把張守將給擄走了,這事,我聽人講了好幾遍了!”

  “造孽啊……跟上去看看,是不是往張家去的?!?p>  “是啊,跟上去瞧瞧。不過別太近了,他后面那個人可不好惹……”

  張秋鳴的頭低了不能再低,恨不得全部縮回肚子里去。而他身后的喬三娘卻似乎什么也沒聽見似地,依然不緊不慢的走著。

  身后遠遠跟著的人越來越多,像一條長長的尾巴蜿蜒搖晃在大路上。他們聊著天跟在喬三娘身后,不到一會兒就到了地方。定睛一看,果然是來找張家的。

  “我的兒啊……”聞訊而出的張家老夫人早早沖出了門口的大門,哭的呼天搶地:“大郎……大郎……你終于回來啦!”她一邊呼喊一邊往喬三娘身邊撲,卻被對方冷冷的聲音僵的立刻停在了原地。

  喬三娘說的是:“老夫人,您要是再往前一步,我就立刻殺了這畜生!”

  張秋鳴也大聲喊道:“別過來,都別過來!她殺過人的,不要激怒她!”

  張老夫人揉了揉昏花的雙眼,見喬三娘果然渾身是血,手上的鋼刀穩(wěn)穩(wěn)地抵在張秋鳴的后脖子上。

  “三娘……你這是要干什么?!”老夫人大概猜出了些情況,忙好言規(guī)勸道:“刀劍無眼,當心傷了你們倆個。都是一家人,又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的???,把那刀放下來好不好?”

  “不行。”喬三娘很不給面子的駁斥掉了,不僅如此,她還示威性地刺破了張秋鳴的皮膚,讓他流了點血:“你們再往前踏一步,我就殺了他!”

  大概從小就嬌生慣養(yǎng),長大了又游手好閑,不事生產(chǎn)。就刺破了一點皮,張秋鳴便像殺豬一樣的嚎叫起來。引得身為母親的張老夫人十分心痛,往后退了一步道:“好好好……我們往后退。三娘,你也往前再走走。我們?nèi)ゼ依镱^談吧!”

  看熱鬧的百姓卻不樂意:“真是好沒意思!別回去啊,就在外面說嘛……”

  喬三娘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果然沒有回應(yīng)張老夫人的話,而是淡淡說道:“不必回去了,就在此處了結(jié)他吧。”

  張老夫人氣的渾身顫抖,指著喬三娘大聲呵斥道:“二郎不在家,你就露出原形了是不是?!我早說你不是個好的,果然十分可惡!你可知道現(xiàn)在被你架在刀下的是你的大哥?!”

  “大哥?”喬三娘忽然毫無征兆的大笑起來,一邊笑,那雙美目里頭卻止不住的又流下眼淚:“他算哪門子大哥。二郎在家養(yǎng)得起妻兒老小,出門守得住赤化百姓。這樣忠孝兩全的人,配得上做他大哥的又該是什么樣的?”

  她雙眼掃射眾人,沒有一個人敢與她對視。

  “我手里的這個人,將近四十了卻一無所長,整日里除了惹是生非就是遣了妻兒老小去弟弟家打秋風。奉養(yǎng)親娘的糧食一粒也拿不出來,卻要年逾古稀的老娘貼補他。這樣的人,可配稱得一個‘孝’字?”

  “不能!”安安靜靜的人群里突然有個人高聲叫了一句。

  喬三娘卻沒有理會,而是繼續(xù)又道:“這個人,在赤化城被圍困之際,先是投敵叛變,后又在城中投毒害人,被親弟弟抓住后不但不知悔改,反而使用卑鄙的手段將親弟弟抓去向敵人邀功。”

  她看到老夫人灰白的臉色,一句比一句說的高聲:“今日西賊兵臨城下,這人竟然恬不知恥地拿著自己親弟弟的人頭前來挑釁官兵!這樣的人,可配稱得上一個‘忠’字?!”

  “不能!”圍觀的群眾幾乎眾口一致。

  “那么老夫人,”喬三娘轉(zhuǎn)了目光盯著張老夫人問道:“你覺得這樣一個不忠不孝的人還配做張家的子孫嗎?配做二郎的兄長嗎?配讓我們叫他一聲大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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