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董清把行李往里屋一擱，取了奶瓶和米糊罐子就往廚房走去。
小念念在車上就醒來了，此時正咯咯直笑地玩著長輩遞過去的小玩具，吳思遠覺著念念也不怕生，就放心地悄然離開主屋，溜到了院子里去找董清。
里屋里就見劉嫂在收拾屋子，一問才曉得董清在廚房里頭，他這才想起媳婦和閨女都還沒吃飯。
想畢，他回頭就往廚房走去，廚房就在董清的臥室對面，剛走近幾步，就聽里邊傳來董清的聲音：“老宋，我和念念挺好的，你別擔心了?！?p> 醋意橫生，又走近幾步，董清又道：“我哪有裝糊涂，你說我和思遠呀？也挺好的，只是...你覺得我和他在一起像過日子的嗎？”
吳思遠停下了腳步，站在門口聽著她的下文：“也不是像你說的那樣，就是心里不踏實，我和他之間...老宋，我掛了，孩子還餓著呢。”
話音剛落，董清推門而出，吳思遠站在外頭看著她，看得她有些尷尬，劉嫂收拾完屋子出來見他兩干站著不動，上前問道：“這是怎么了？”
走近一看，只覺氣氛不對，就從董清手里拿過盛著米糊的碗，不尷不尬地道：“清清，你兩有事兒說事兒，我把吃的給孩子送過去，你也真是，孩子那么大了才讓家里知道...”
劉嫂一路絮叨地走出院子，面上歡喜，在董家生活了幾十年，她已是把這里當成了自己家。
院子里靜悄悄的，風吹著秋千一晃一晃地搖擺著，‘咯吱咯吱’的聲音風鈴一般，在空氣中回響著。
董清退后一步，干笑道：“我去把行李拿出來，念念的小被子還壓在里邊呢?！?p> 吳思遠心里本就不痛快，見她又是如此，哪能沉得住氣，伸手抓住她的細腕，掉頭就走，漠然道：“正好，我也打算回屋好好跟你談談。”
談...還談吶？
董清另一只手一使勁兒推了推他，那人皺眉，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那種帶有深意的眼神...董清心里發(fā)毛，她抿了抿唇本打算不說話蒙混過關，但覺著眼前的人也不是那么好對付的，她只好委屈道：“吳思遠，你別那么看著我，我不想和你吵架?！?p> “你想在廚房談？”吳思遠無視她的抗議，手上的勁兒加重，暗示著自己的不罷休。
董清曉得，吳思遠是要動真格的了，她妥協(xié)道：“是老宋來的電話，問我們到家沒有，問念念習慣不習慣外公外婆家，他怕孩子突然回來水土不服，順便勸我好好跟你過日子。”
“不是這個，剛才你說...不踏實?！眳撬歼h見她開門見山，就松開了手，就小孩子鬧情緒似的，欲言又止，不肯道個明白。
不踏實？
董清恍然大悟，看著吳思遠的委屈樣兒，深吸一口氣，又嘆了出來，如實道：“結婚這事兒，對我來說，你是我的丈夫，對念念來說，你是爸爸，如果，我是說如果，你離開了，我能承受再次失去你的痛苦，我擔心，念念承受不了失去爸爸的痛苦?！?p> 她一直是那么一個缺乏安全感的人。
“哦？你為什么覺得咱們分開后孩子一定會歸你？”吳思遠冷哼一聲，嘴角上揚，一反常態(tài)地走向她。
話說到這個地步，董清站在原地，直視著吳思遠那帶著戲謔的雙眸，堅持道：“孩子必須跟我走，領證之前，孩子就是我的?！?p> 吳思遠不惱，伸手就把董清抱了起來，笑著道：“好，念念歸你。”
突如其來的公主抱，讓董清莫名慌張，她記得每次吳思遠這樣子，通常都是帶著她做不愿意的事。
“那咱們再生一個，以后分開了，一個歸你一個歸我?！惫黄淙?，吳思遠的行為軌跡，董清摸得清楚得很。
董清的雙手馬上抓住了廚房的門沿，直言拒絕道：“不生了，不生了，再也不生了?！?p> 念念出生那天晚上，董清把畢生的勁兒都用完了，哪還有力氣生第二個。
“你想在廚房？”吳思遠過濾掉她的抗議，抬腿就往廚房走。
董清見狀忙撒開手，勸說道：“我們能不能好好談談？”
吳思遠的理智回來了，他停下腳步，放下手足無措的董清，破天荒地冷靜下來，板著臉說道：“以后不許私下跟宋偉生說話?！?p> 董清不解，這人又吃哪門子的醋？
“聽到了嗎？”吳思遠又認真地重復了一遍。
董清深吸一口氣，坐到廚房的臺階上，拍了拍旁邊的地磚，說道：“思遠，你先坐下?！?p> 吳思遠見她不再抗拒自己，心里也樂了，但他仍板著臉，哪怕是坐下后，他的撲克臉也沒有動搖半分。
董清見狀也無奈，只感慨地說起往事：“你說，咱們認識也十幾年了吧，上學的時候，你總是陪著我打鬧，談戀愛也是，也都驚動了雙方家長，但最后都讓家里人失望，特別是你爺爺，那時候見你爺爺，我挺沮喪的，因為上學那會兒，爺爺每次看到我去你家找你，都會笑瞇瞇的看著我，喊我一聲孫媳婦，那時候，我真的以為我們可以永遠不分開?！?p> 董清提到往事有些哽咽，吳思遠看著有些不忍，又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又道：“后來我為了逃開你，去了BJ，畢業(yè)后因為遇到了老宋，我的北漂生活比起同齡人來說，舒坦很多。包括后來被同行起訴，到最后的勝訴，老宋也跟你似的，一直陪在我身邊，他教我怎么偽裝成老虎，讓別人不敢欺負我。那時候，我不敢聯(lián)系你，但我跟爸媽抱怨過的每一句，都被你知道了，你也一直記著，以至于……我對你還存在幻覺，到現(xiàn)在這個局面，我不敢想，失去你一次之后，我就很怕得到你第二次，我不想用念念把你捆綁住，如果你因為念念跟我結婚，我可能不會讓自己重新接納你……吳思遠，我們……”
有些話還是說出來了，董清仍然有些害怕，她害怕自己這番話把吳思遠勸退。
“把手伸出來。”吳思遠的臉色柔和了有些，語氣中也沒了嚴肅。
董清疑惑，伸出手，想看看他想做什么。
她看著吳思遠，只覺指尖有些冰涼，她低下頭看著手指，發(fā)現(xiàn)了那枚被她退還回去的戒指正帶在她的無名指上，他說：“董清，我說過，這戒指我給你留著，遲早有一天，我會用這戒指把你套牢?！?p> 這是吳思遠的回答。
不是為了孩子，而是為了董清。
“你……你以后還會離開我嗎？”董清等了這一天不知道多久，總覺得這個場景有些怪異，在一個男人跟你差點吵起來之后，突然被求婚，但也符合吳思遠的性格。
吳思遠被問笑了，在董清鼻梁上刮了一下，笑著道：“以后都不離開你了?！?p> “那我問你，念念重要還是我重要？”
“當然是念……你重要了。”
“吳思遠，你剛還沖我求婚來著，回過頭怎么就別的女人比我重要了！”
“董小清，那是你生的！”
“我……那也是別的女人啊。”
“董小清，講講道理?！?p> “…………”
此時的董茂培和陳玉君盯著天花板，陳玉君嘆了口氣道：“你說，他兩這是在做什么，大晚上不睡覺，在院里頭吵得那么大聲，但這也不像吵架啊?！?p> 董茂培緊接著嘆氣道：“總覺得明天要有什么事兒發(fā)生，心里怪難受的?！?p> 陳玉君問：“什么事兒啊？”
“睡睡睡，不說了?！?p> “老頭子，你說啊，什么事兒??？”
“明兒你就知道了?！?p> “你先說嘛，誒，你別睡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