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很快就收拾好了,雖然都是些破舊的家具,但放在新的環(huán)境里,依然會有一種異樣清新的感覺。
錢盈兒推開窗子,深吸了一口氣,倚窗凝望心情復雜而悲凄。
“嗨,我的公主,想什么呢?”
“哦,沒什么。沒想到這房子收拾好了以后,有點兒像新房了?!?p> “新房?你把它看作是新房?哦……那么你住進來以后不就成新娘了嗎?哈哈……那我呢?我是什么?我可是要和你一起搬進來的呦……哈哈?!?p> “你真是個樂天派,真佩服你在任何時候都能笑得出來?!?p> “唉!其實我的煩惱不比你少,只是我通常都會用笑容來沖淡它?!?p> “我……恐怕做不到?!?p> “別這樣,我不希望每天看到你愁眉不展的樣子。我希望看到你充滿笑容的自然的美,來,笑一笑別讓我失望?!?p> 王德厚一心想哄盈兒開心一笑,但她卻只用嘴角輕輕蠕動了一下。
“唉!還是苦笑,像個小老太太似的,真拿你沒辦法?!?p> 王德厚又嘆氣又搖頭的走了出去。
“喂,你等等我?!?p> 錢盈兒也跟著走出房間。
“來吧,小老太太,上車。”
王德厚指著那輛電動三輪車,示意錢盈兒上去。
“我好希望讓你住進真正的新房子里,你我和新房子一起變老,讓你在里面變成真正的老太太?!?p> 王德厚一邊發(fā)動小三輪車,一邊說。錢盈兒明白他這次不是在逗自己笑,這是他的心里話。錢盈兒不知如何應接他的話了,于是,她強裝笑容轉(zhuǎn)移了話題。
“呵呵,你就用這輛車接我去你的新房住嗎?”
“當然不會,雖不敢許諾你豪車座駕,但至少也要比這輛多一個輪子吧?哈哈……”
“嗯,好。那么就去為你的承諾努力吧!”
錢盈兒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好,你的一句鼓勵我會付出萬分努力的。你就是我的動力,為了你我要飛速前進!”
“喂,喂喂,慢點兒,我可不想這么快就升天呦!”
“哈哈哈,你就當做和我比翼雙飛了吧……”
盡管心里不贊同他的比喻,也還沒有想好是否能接受他的表白?但錢盈兒不忍心破壞他此時的興致,讓他開心些吧,因為他是幫助自己最多的好人。用現(xiàn)代人的話說,她把他當成了可以一起哭一起笑,無話不談的閨蜜。
笑聲暫時淹沒了煩惱,很快他們就回到了錢盈兒家里。
房間里,李芷柔靜靜地躺在床上,眼睛微睜但毫無知覺和意識。屋里的東西已基本搬空,小寶和思盈只好坐在媽媽的床頭。
那幾個人已經(jīng)到了,在屋里踱來踱去焦急的等待錢盈兒。
錢盈兒明白,今天他們是來拿房本兒的。
“哎呦,大小姐你可回來了。我們都等你半天了,拿來吧,今天咱們就清賬?!?p> 說話的依然是昨天那個中年男人,滿臉假笑的迎過來。
“不就是房本兒嗎?說了給你們就一定會給你們的,不過,恐怕你得到了那個小本兒也沒用,這房子是她繼父的?!?p> 王德厚看了看那群人,似乎有些肯定地說。
“呵呵,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以為我們得不到這個房子?小伙子,實話告訴你吧,我已經(jīng)找律師去問過他了,他同意把房子給我們,明天就去拘留所讓他寫份贈予協(xié)議?!?p> 那人拍拍王德厚的肩膀得意洋洋地說。
“不要和他們廢話了,我不想打擾我媽休息。”
錢盈兒有些不耐煩了,說完她去了小房間。這里幾乎所有的東西都已搬走,房產(chǎn)本兒壓在一個包裹下面??吹竭@個黃色的絲綢繡花的小包裹,勾起了她許多的回憶。那是她穿越前的記憶,穿越之后,她一直珍藏著舍不得打開。今天她被迫離開這里,也一定不會忘記帶上這份“記憶”的。錢盈兒拿了房本兒和自己的小包裹回到大房間,那群人貪婪的眼神一起看過來。
“給!拿去!”
錢盈兒憤怒的扔給他們,那些人如愿以償貪婪的笑了。
“先把鑰匙給我吧,你們臨走時別忘了把門給我鎖好。”
為首的那個中年男人冷笑了一下,有些囂張地說。
“你?……”
王德厚氣的咬牙切齒。
“哎,我可警告你呦,在我們家里不要用這種態(tài)度對我哦。”
那人說完嘴里哼著小調(diào)兒,和他的同伙一起得意的離開了。
錢盈兒呆呆的坐在母親的床頭,環(huán)視著這個房間。盡管她在這里生活的時間不長,但卻是曾經(jīng)讓她感到過溫暖的地方,是曾經(jīng)有母愛包圍的地方。而如今這里變得冷若冰窟,滿目蒼涼??蓯塾挚蓱z的弟弟妹妹圍繞在她的身旁,讓她倍感心酸和痛楚。
“你們在這里等著,我出去叫輛車來?!?p> 王德厚準備去叫出租車,然后帶錢盈兒她們?nèi)プ约哼h在幾十公里外的家。
街上車流如蟻,很快就找到了一輛出租車。
出租司機把后排的座椅拉開鋪平,為不能行動的李芷柔騰出足夠的空間。并幫著錢盈兒把病人抬到車上,王德厚把那輛電動三輪車和錢盈兒的那輛紅色小自行車一起送到新租的房子里。當他回來時,錢盈兒已把隨身的行李放到了后備箱中,小寶和思盈也已上了車。盈兒又禮節(jié)性的向鄰居們道別,在鄰居們真真假假的嘆息和挽留聲中,他們鉆進略顯擁擠的車子踏上了遠去的路途。
越過村村鎮(zhèn)鎮(zhèn),很快就到了王德厚的家。
在農(nóng)村幾乎每天都有婦女聚在街頭閑聊,東家長西家短的扯些閑話。出租車一進村,王德厚從車窗探出一個腦袋來,有些眼尖的婦女立刻就認出了他。隨即便命令身邊正在玩耍的孩子,去王家報信了。
車子停在王家門口時,王德厚的父母早已站在門口迎接他們了。
兩位老人已經(jīng)六十歲了,頭發(fā)花白,但面色紅潤精神狀態(tài)很好。穿著樸素言語也很樸實,不會說太多的客套話,一看就是誠實厚道之人。
小寶和思盈先下了車,德厚的母親熱情的把他們領(lǐng)進家里。德厚的父親幫忙把李芷柔抬下車,安置在早已收拾干凈的房間里。
盈兒拿出錢欲付車費,但王德厚的父親搶先一步過去,從衣兜里掏出一沓十元、二十元的零錢來遞給了出租司機。
“伯父,謝謝您。我們來你家已是打擾了,您卻又幫我們付了車費,真是讓我不知說什么好了,感激,十分感激您的收留和熱情相助。”
錢盈兒給老人家深深鞠了一個躬,樸實的老人笑了笑只說了幾個字:“應該的。”
“你就不要客氣了,到了這里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就是我們?nèi)业氖隆!?p> 王德厚的幾句話,更讓錢盈兒感覺溫暖了。這一家子都是好人,明明自己生活也很拮據(jù),還要這樣無私的幫助別人,這個家是她穿越到這個異世感覺最最溫暖的地方。王家給李芷柔安排了一個比較寬敞的大房間,雖不是新房但風雨不透,屋內(nèi)整潔干凈。一個大大的火炕,因為是夏天沒有生著火,只鋪上了新做的被褥,讓李芷柔這個病人可以很舒適的躺在上面?;鹂坏呐赃?,有一張單人床方便照顧病人者休息。
王家的院子是分前后的,這里是前院。李芷柔住的是北屋,也就是正房。還有一座西屋,房間小一些只有兩間。平時,王德厚打工回來就住在那里,今天讓小寶和他同住,思盈則安排在李芷柔的房間里,與姐姐一同守護母親。
王家所有的安排都十分細心周到,像是接待貴賓似的熱情。
王德厚幫錢盈兒扶李芷柔翻了個身,又幫她接了一次小便。
“謝謝你,這種事情也要你幫忙真是不好意思。”
錢盈兒又一次說“謝謝”,最近她一天不知要說出多少個“謝”字?
“不許再說這個字了,再說,我就不理你了?!?p> 王德厚捂住錢盈兒的嘴,不許她再這樣不停地說“謝謝”。她笑了,答應他不再說了。很快,房間里傳出了他們的笑聲,他又在逗她笑,這次她笑的很開心。
不大會兒工夫,王德厚的母親帶進來一個人。一位中年婦女,大約四十五六歲。面色微黑眼睛大而有神,高大的身材,看起來身體很健壯。
“表嫂,你過來了。請坐。”
王德厚急忙招呼那婦女坐下,并稱呼“表嫂。”
表嫂坐在那張小床上,盯著李芷柔看。德厚的母親則站在床邊,與她說話。
“這是我表嫂,兒女們都在城里工作,自己一個人在家?!?p> 王德厚給錢盈兒介紹說。
“那表哥呢?他在哪里?也出去工作了嗎?”
單純的錢盈兒傻乎乎的問道,王德厚沖她不停地遞眼色,示意她不要再問下去,但這個單純?nèi)缢墓媚?,不解其意繼續(xù)追問。
“調(diào)到地下崗位了,負責運送鬼魅魍魎的。只是路途太遠,走了好久也沒回來過?!?p> 王德厚用幽默的語言,巧妙的回答。但錢盈兒似乎仍不明白。
“是不是在地鐵站工作呀?那里一定很辛苦吧?”
“呵呵,你這個傻丫頭。盈兒,你跟我出來一下。”
王德厚拉著錢盈兒去了西屋,小寶和思盈在門口饒有興趣的玩兒著門前的小石子。
“坐下,傻丫頭?!?p> 他一把將她按到床邊。
“怎么了?”
錢盈兒一臉的困惑。
“我表嫂是個寡婦,表哥已經(jīng)去世多年了。不要你問關(guān)于表哥的事情,是怕表嫂會傷心,你懂嗎?”
“哦,原來是這樣??!以后我肯定不會問了?!?p> “還有,今天請表嫂來是幫你照顧你母親的。工資已經(jīng)講好了,每月五百。你啥時有錢了就啥時候給。實在不行,就讓我給她出工資?!?p> “謝……”
“又來了,不許說那個字?!?p> “那我應該說什么?該怎么表達我的感激呢?”
“哈哈,你可以用行動表達。”
“行動?”
“對,就像這樣?!?p> 他在她臉頰輕吻了一下,作為示范。錢盈兒臉色緋紅,嬌羞的低下了頭。
“哈哈,瞧把你嚇的。走吧,我大嫂和二嫂一會兒都會過來,準備一家人吃頓晚飯?!?p> “啊?那么多人?從現(xiàn)在開始,我不再說話了免得再鬧出笑話來。”
“哈哈……走吧,我的乖乖公主。就算你成了啞巴,也是今天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