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好像不一般啊?!逼钕笥^察片刻,突然有了這樣的感覺。
干枯的小樹,從根到頂端,看起來也不算高,目測二三十厘米左右。樹型呈傘狀,一條盤虬的根上,分出三條枝干,每條枝干上,又延伸出涇渭分明的分杈。
仔細(xì)觀察,祁象忽然發(fā)現(xiàn),這株小樹給他一種十分勻稱的氣韻。
沒錯,就是勻稱。不管是根,還是枝,或者椏杈,都是均勻的散布,井然有序,沒有半點紊亂的痕跡。
祁象發(fā)現(xiàn)了這個特征,甚至要懷疑,這樹是不是人工鑄造的,所以才會這樣的規(guī)律。
在祁象打量的時候,房間中的那人,也在觀望他。
確切的說,那是在觀看他手上的茶花。
看了一眼,那人濁黃的眼睛,頓時微微一亮,隨之開口招呼道:“這位同道,請坐下來一敘,如何?”
那人沒有掩飾自己的聲音,他的嗓音有些低沉、滄桑,應(yīng)該是年紀(jì)不小的老人。
“好……”
祁象心頭一動,慢步走過去,坐在了那人對面。然后他也不矯情,直接開口問道:“你這樹……好像枯死了?”
“枯是枯了,卻沒死?!?p> 這是睜眼就能看到的事實,那人也不隱瞞,很爽直的承認(rèn),不過卻來了個轉(zhuǎn)折:“但是,它還沒有徹底的枯死,尚有一線生機?!?p> “嗯?”祁象一怔,定神再看,也有幾認(rèn)同。
盡管那樹表面看來,都是枯黃發(fā)黑的色澤,已經(jīng)沒有了半點水分。但是如果真的徹底枯死了,那么傘狀的樹枝杈,不可能保留得這樣完整,肯定斷的斷,殘的殘。
最重要的是,祁象也看到了,樹根表面上的皮,雖然像曬干的河床泥巴一樣龜裂成塊,但是還沒有朽化,說明這樹確實還有一線生機。
“能救回來么?”祁象多嘴一問。
“哎,難于登天,除非有回天之術(shù)?!蹦侨撕芴拐\,苦嘆道:“我花了十年時間,走遍天下請教了許多人,嘗試了數(shù)百種方法,卻依舊阻止不了它生機日漸滅絕,走向衰亡?!?p> “那你……”祁象眨了眨眼睛:“所以你打算將它賣了?”
祁象心里嘀咕,覺得這人太實心眼,樹都快要死了,誰會笨到接手呀?
“不是賣……”那人搖了搖頭,淡聲道:“我是在這里等機緣?!?p> “等機緣?”祁象不解道:“什么意思?”
“之前,我也不懂。”那人解釋道:“主要是前段時間,我在一個老朋友家里,遇到了一個高人。他聽說了我的心病之后,一時興起給我算了一卦,然后告訴我,機緣在這里……”
“然后我就來了,在這里等機緣?!?p> 那人平淡的語氣,忽然之了幾分波瀾:“現(xiàn)在看到了你,我才明白機緣的含意?!?p> “我?”祁象一怔,然后低頭看了眼手上的茶花,就笑了:“是看到了這盆花吧?!?p> “沒錯……”那人點了點頭,語氣有些傷感:“你知不知道,我這是什么東西?”
“不知道?!逼钕蠛苷\實。
“也是茶樹。”那人嘆聲道:“幾百年老茶樹,已經(jīng)到了樹齡的盡頭,快要枯萎衰亡了。但是這茶樹陪伴了我一生,我舍不得啊?!?p> 祁象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像現(xiàn)在的人,養(yǎng)貓養(yǎng)狗養(yǎng)鳥,栽花植樹,時間一久,就有了感情。一旦貓狗花樹死去,肯定很傷心難過。
“不過有人給我說了一個偏方?!?p> 就在這時,那人眼中燃起了希望之光:“他告訴我,只要找到一株與茶樹相近的靈植,再通過移花接木的手法,說不定能夠重新延續(xù)茶樹的生機……”
“移花接木?”祁象驚訝道:“怎么操作?”
“就是把整株靈植搗爛敷在快枯死的樹上,讓它充分汲取其中的養(yǎng)分,重新煥發(fā)生機?!蹦侨私忉屢痪洌图鼻械溃骸斑@位同道,請問你能將這株靈植轉(zhuǎn)讓給我嗎?”
“我可以出……一千萬!”
那人語氣堅決,斬釘截鐵,而且價格又高,誠意十足。
“一千萬……”
祁象心里盤算了下,顧左右而言他:“你這個偏方,能管用么?我怎么聽著,感覺有些……天方夜譚呀?”
“當(dāng)然……不確定管用?!蹦侨艘活D,聲音低落,默然道:“總之,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我是不會放棄的?!?p> “那又何必啊?!逼钕髶u頭道:“要是不成功,你這錢不是白費了么,而且還浪費了一株珍貴的靈植,感覺太不劃算?!?p> 那人頓時無言以對,沉默了半響,才頹然道:“你說得也對,是我太執(zhí)著了。不過,我心有不甘啊……”
“可以理解。”祁象輕微一笑,突然說道:“如果不出意料的話,你這棵老茶樹,當(dāng)年也是靈植吧?!?p> “呃……”那人一驚,旋即點頭:“你猜對了?!?p> “難怪救不回來?!逼钕筝p聲道:“但凡靈植,如果缺乏足夠的靈氣滋養(yǎng),就好像人會生老病死一樣,那么走向衰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必介懷。”
“你不懂……”那人很沮喪。
“我懂?!逼钕蟠驍嗟溃骸澳氵@株靈植,不是普通的等級。樹齡恐怕不止幾百年,或許有上千年的歷史了吧?!?p> “噫!”那人又驚又疑:“你怎么知道……”
“因為……我對于靈植,恰好有一些研究?!逼钕笪⑽⒁恍Γ鋈簧斐鲆桓种割^,在一朵嬌艷的茶花上一撩。
這一瞬間,嬌艷的花朵一顫,緊接著綻放的花朵,奇跡般地的收縮起來,合成了一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
“???”
乍看之下,旁邊那人吃了一驚,十分失態(tài)。
與此同時,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在下一秒鐘,就如同曇花綻現(xiàn)似的,就在那人的眼皮子底下,一片片花瓣展開,最終形成了一朵碗口大的茶花。
茶花在收放之間,只不過是短暫的幾秒鐘。
但是就是這一個短暫的過程,這一朵茶花卻仿佛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好像脫胎換骨,蛻化變質(zhì),與之前截然不同。
那人十分動容,只要把那朵茶花,與其他茶花作一個對比,就可以清晰判斷出來了。
在祁象的點撥下,那朵茶花明顯更圓,更妖嬈,更嬌潤,更大了一圈,花瓣仿佛才灑了露水,一股濃厚的靈氣逼人,清香暗浮,讓人心曠神怡。
“咝……”
那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后全身一震,急忙起身拱手道:“這位大師,還請你務(wù)必救一救我這棵茶樹……”
“我救不來?!逼钕笞煤芊€(wěn),不留痕跡的把月露水珠的痕跡抹拭干凈了。月露珠之中,就算只蘊含了十分稀薄的一點帝流漿之氣,也足夠讓茶花提升一個品階。
今天出門,祁象想到請柬上標(biāo)明的花草茶話會字樣,就多長了一個心眼,順手?jǐn)y帶了一枚月露珠。果然不出所料,真派上用場了。
而且看起來,這效果明顯,把那人唬得一傻一愣的。
“你這棵樹,就算還有一線生機,但是生機太小。像你說的,除非有回天之術(shù),才有可能把這點生機激發(fā)擴展,再起死回生?!?p> 祁象嘆氣道:“但是,我卻沒有這樣的本事……”
聽了這話,那人立時黯然。雖然看不見那人的表情,祁象卻能夠理解他的心情。畢竟千年的茶樹,哪怕是普通茶樹,價值也會很高,更何況是一株靈植。
千年靈植,那是什么概念?
祁象想不出來,在他看來這樣的東西,如果像茶花一樣富有生機,枝葉茂盛,不要說一千萬了,就是開價一個億,恐怕也有許多人趨之若鶩。
當(dāng)然,現(xiàn)在這棵快要枯死了,自然沒了那個價值。
祁象臉上掛臉,反正戴著面具,那人也看不見。總之,他的聲音很誠懇,勸說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也理解你的想法。問題在于,今時不同往日,時過境遷,很多情況不同了?!?p> “這一棵茶樹,如果放在幾百年前,肯定還有許多挽回生機的辦法。”
祁象由衷道:“可是到了現(xiàn)在,絕對是沒救了?!?p> “哎,我就知道會是這樣……”那人語氣很悲傷:“只是抱了萬分之一的希望?!?p> “不過……”祁象突然來了個轉(zhuǎn)折。
那人先是一懵,接著又重新燃起希望,急聲道:“不過什么?”
“沒什么,我只是想問,你這茶樹,賣么?”祁象探問道:“或者說,你這樹根,愿意出手么?”
“???”那人呆了一呆,沒反應(yīng)過來。
祁象自然開口解釋:“這樹還有一線生機,生機就在樹根上。盡管這樹是救不活了,但是還有生機的樹根,也是比較珍貴的東西。起碼對我來說,能夠派得上一些用場,所以我想買下來,不過要問下你的意思?!?p> “買我的樹根?”那人毫不猶豫,搖頭道:“不……”
“你別急著拒絕。”祁象順手一指:“你覺得,這盆茶花怎么樣?”
“你……”那人愣住了:“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們交換吧?!逼钕笠痪湓挘妥屇侨舜羧裟倦u,然后陷入驚喜狀態(tài)。
“交……換……”
驚喜之余,那人又心生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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