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幾個人的交流,看到他們朝房間走來,祁象的臉色微微一變。
“這不是小偷,好像是沖自己來的……”心念百轉之間,祁象也屏住呼吸,輕手輕腳鉆到床底,隱匿在地下室里頭。
一會兒,幾個人進入房間,看不到祁象的蹤影,動作就松了下來。
一個人頗有經(jīng)驗的分析:“被子折疊整齊,還是涼的,果然沒有回來……”
“怪了,怎么有香氣?”有人好奇道。
“正常……”旁人隨口道:“出門的時候,我也習慣點一盤蚊香,晚上回去好睡覺?!?p> 輕聲談了幾句,幾個人就散開,埋伏在房間,等待祁象回來。
等了幾分鐘,有人憋不住開口道:“我說,那小子怎么就得罪東哥了,上次不是聊得挺好的么,還一起喝酒了……”
“這話是你該問的嗎?”有人教訓道:“東哥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別多嘴?!?p> “就是,你賺命長了嗎?”旁人附和:“少說話,多做事?!?p> 那人唯唯諾諾,不敢吱聲了。
過了片刻,有手機鈴聲震響,一個人連忙接聽了:“東哥……那小子沒回來……我們在他房間埋伏,等他回來……”
“什么,不要打草驚蛇……好的,好的,我們馬上過去……”
那個掛了電話,立即招手道:“走吧,東哥也來了,在附近等我們呢。他讓我們先出去,和他匯合了再說……”
剎時,幾個人連忙離開了房間,小心翼翼翻墻出去。
與此同時,祁象也在地下室中鉆了出來,表情也有幾分了然:“王東……不對,應該是云中霧……”
說起來,云中霧的陰謀敗壞,就是由于他的從中作梗。盛怒之下,云中霧支使王東前來對付他,出一口惡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麻煩啊。”
祁象撓了撓頭,想了想之后,也隨之走出房間,在庭院看了看。
一點淡淡的香氣,在夜風中流動。那是香丸的氣息,剛才幾個人走到房間,也沾染上了香丸的氣味。盡管氣味很淡,不過祁象卻能夠嗅出來。
“要去與王東匯合么?”
祁象心中一動,立即助跑幾步,十分輕松的躍上了墻頭。墻外就是寂靜的小巷,路燈在很遠的地方,環(huán)境十分的幽暗。
祁象輕躍而下,追尋著淡淡的香氣,在巷子中游走。
這個時候,他可謂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走了幾分鐘之后,他的腳步立即停了下來。在一墻之隔,他聽見了王東的聲音。
“你們給我聽著,一會兒他回來,你們就一捅而上,直接把他堵住……”
王東語氣陰狠凌厲:“捂嘴,卸下巴,塞布團,然后裝成是朋友聚會,把他拉扯到車上。這些手段,不用我教你們了吧。”
“東哥放心,這些路數(shù)我們熟?!庇腥伺男乜诒WC。
“好……”王東似乎在點頭:“手腳做得干凈一些,不要讓人看出破綻來?!?p> “知道了……”一幫人齊聲應和。
忽然有人開口道:“東哥,這點小事,交給我們辦就行了,又何必勞您大駕?!?p> “廢話,如果不是……你當我愿意來啊?!蓖鯑|哼聲道:“要怪,只怪那個小子不長眼,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p> “哦……”那人恍然大悟,然后低聲問道:“東哥,把人綁了之后,下一步,怎么做?是小懲大戒,還是直接弄殘?”
“是啊東哥,您給個標準,免得我們不知輕重,壞了你的事?!逼渌思娂婞c頭,已經(jīng)視祁象為砧板上的魚肉,可以隨意宰割。
王東沉默了,過了半響,他才輕描淡寫道:“打斷手腳,扔熔漿機里和水泥一起攪拌,等到凝固成團,再沉到玄武湖里……”
“啊?”其他人一聽,頓時面面相覷,十分驚駭。不是說給祁象一個教訓而已么,怎么要人命呀?
“啊什么啊,趕緊去辦。”王東冷聲道,把一幫人打發(fā)離開。等小弟們走了,他點了一根煙,吞云吐霧。雙眸在煙霧之中,閃爍冰冷寒光。
他是什么人,坐山虎啊。
盡管在一些大人物面前,他只是一條走狗。但是在其他人面前,他威風八面如虎。常人見了他,哪個不是畢恭畢敬叫上一聲東哥。
而祁象,在天臺的時候,竟然狠狠削了面子。
當時為了大局考慮,他忍了。但是也憋了一口氣,恰好今天,不知道什么原因,祁象居然得罪了他背后金主,這簡直就是在自尋死路。
舊仇加新恨,王東毫不猶豫,真正下了追魂令。
反正他也調查清楚了,祁象就是個普通人,背后沒有什么復雜關系。死了就死了,只要手腳做干凈一些,最多是在警察局檔案室里多出一張失蹤人口名單罷了。
唯一要擔心的,就是江百萬……
王東吸了口煙,煙頭火光一閃一爍。不這也沒關系,反正他背后有人,就算江百萬追究起來,也有人幫他擋著,不用害怕。
王東全盤考慮清楚了,煙頭在墻上一戳,兇悍的臉上立即浮現(xiàn)一抹猙獰笑容:“小螞蟻,乖乖去死吧?!?p> 話音才落,冷不防墻頭上有人叫喚:“王東……”
“嗯?”王東一愣,本能的抬頭觀望。
就在這一瞬間,一道光芒飛閃,王東身體一晃,情不自禁倒步了幾步。他突然感覺額頭有些刺痛,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摸,卻摸到了十分溫熱的液體。
液體汩汩冒涌,怎么止也止不住……
王東十分迷茫,有些搞不清楚狀況,隨之眼前一黑,瞳光渙散,身體重重摔在地上,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墻頭上,祁象眼神清澈,心靜如止水。他冷冷看了王東片刻,就輕躍而下,消失在漆黑的巷子深處。
這里是他的地盤,錯綜復雜,如蜘蛛網(wǎng)似的巷道,他了如指掌。他根本不費什么精力,七拐八彎之后,就離開了王東小弟們的包圍圈,揚長而去。
來到外面大街上,他隨手攔車上去,平靜道:“去機場?!?p> “好嘞!”司機笑容滿面,等祁象坐穩(wěn),立刻踩油門加速馳行。
后車座上,祁象神情專注,手中輕輕摩挲龜甲,在衣服上慢慢擦拭。
龜甲潔白似玉,十分干凈整潔,通透好似水晶,一塵不染。
祁象忽然笑了,笑王東的愚蠢,有眼無珠。
性格溫良如玉,待人謙和,那是生意需要,不代表他本身具備這樣的品質。他從來就不是好人,一個敢與盜墓賊做生意的人,會是奉公守法的好人么?
古玩行當,水深似海,波詭云譎,純粹的好人,早被吞食得連渣滓都不剩下。
祁象在市場上打滾幾年,也早就明白了,要心黑皮厚,才能生存……
要是一般小事,他還可以退步忍讓,將小事化了,不枝外生枝。
問題是,王東想他的命啊,他怎么可能坐以待斃!
“兔子逼急了,還會蹬腿咬人,更何況是人?!逼钕髨?zhí)拿龜甲的手很穩(wěn),心里更沒有半點后悔情緒。有些事情,要么不做,做了就不要后悔。
祁象專注的觀賞著龜甲,車子在輕快來到了機場。他付錢下車,快步進入機場,駕輕就熟的買票,耐心等待航班。
不久之后,祁象順利登機,飛機如同一只展翅騰飛的大鐵鳥,沖破了云霄,消失不見。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祁象走得果決,從容,瀟灑,但是他留下來的爛攤子,卻卷起了一場風浪。
或許在一些人心里,這只是小小的風浪,不足為慮。但是在另外一些人眼中,卻是軒然大波,驚濤駭浪。
不過在風浪醞釀的時候,作為當事人的祁象,卻已然抵達目的地,飛機安全降落。
臺州……
祁象在凌晨時分,入宿了臺州機場附近的一家旅館,美美睡了一覺,直到日上三竿才醒。不過就算醒了,他卻懶散的躺著,不愿意起來。
磨磨蹭蹭的,好不容易等到旅館方面的人來收拾房間,他才起床洗漱。
洗臉刷牙,神清氣爽。
把自己收拾干凈了,祁象就退了房間,吃了早……不對,應該是午餐。
吃飽喝足之后,他輾轉來到城市,包了一輛車,前往赤城山。
沒錯,就是赤城山。
故地重游,祁象也有幾分感慨。與上次不同,這次他是有備而來,認真查了資料,也算是比較了解赤城山的底細。
赤城山,為天臺山南門。因山上赤石屏列如城,望之如霞,故名。
史料記載,赤城山,土色皆赤,狀似云霞,望之如雉堞。元代有文人賦詩贊美,赤城霞起建高標,萬丈紅光映碧寥。美人不卷錦秀鍛,仙翁泄下丹砂瓢。
詩中描述的,就是整個天臺山脈,唯一一處丹霞地貌景觀。
山赤如城,孤峰而立,不高的山崖間,分為三層,列布了十八個洞穴。
祁象來到赤城山,目的十分的明確,直奔山頂方向而去。一路上,他經(jīng)過下巖的紫云洞,掠過中巖的濟公院,最終抵達位于上巖的玉京洞。
玉京洞,就是道教傳說之中的第六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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