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按照石碑上標注的順序,由肩及肋在各靈竅上涂抹藥膏。淡綠色光芒閃閃爍爍,在靈力作用下棕黑色藥膏很快滲入肌膚,消失不見。
比凌趴在石臺上,悄悄咬住指節(jié),臉有些發(fā)熱。
永恒又好氣又好笑,拍了他一巴掌,斥道:“我沒在跟你玩!”
不得不承認,沉著臉的永恒還是挺嚇人的——而沒穿衣服又表情嚴肅的永恒威懾力比平時還要更增十倍,大膽如比凌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惹他,只能閉上嘴,讓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歷盡艱辛之后,比凌背部的十幾個靈竅終于都涂完藥了。永恒長長呼出一口氣,讓他轉(zhuǎn)身。
這兩個人都心里有鬼,面對面貼近站著更覺得尷尬。永恒根本就不敢和比凌對視,一徑低著頭在他胸口涂抹,只想快點收工快點逃出升天。但是漸漸地,永恒就被比凌胸腹間那道猙獰傷痕吸引了注意。
他還是第一次這么近這么清楚地看到比凌身上的傷痕。
就像上天一件最精致的藝術(shù)品被人粗暴的撕裂又草草拼起,那貫穿胸腹的可怖不自禁地令人心揪扯、顫抖、發(fā)疼。
對于愛美的精靈來說,應(yīng)該會覺得自己的傷痕丑陋得難以忍受吧?比凌注意到永恒的目光,下意識想去把疤痕遮住,但伸出的手馬上被永恒握住了。
“……
永恒萬萬料想不到深情告白的當口會被這么對待,一個趔趄之后緊接著又是泉底石頭的一絆,他立時“撲通”一下摔進水里。等他終于撲騰著站起身,把嘴巴里的水吐出,臉上的水抹掉時,原本站在面前的比凌也不見影子了。
自己剛剛有哪里得罪比凌了嗎?永恒想不通,想不通之后就開始生氣,生氣之余又覺得心里很受傷。
水汽在面前縈縈繞繞,無論從中看出多遠都不見比凌的人影——他大概已經(jīng)離開了吧?
永恒無比郁悶地往出口走,很快發(fā)現(xiàn)比凌的衣物還疊得整整齊齊地放在原地。
沒有離開,但又看不到人,難道比凌溺水了?永恒馬上慌張起來,飛快游回原地,一邊叫比凌的名字,一邊伸手在水面下掏摸。
就在他身上的熱汗快要變成冷汗的時候,永恒發(fā)現(xiàn)溫泉東北方的石壁似乎有個轉(zhuǎn)角,其后另有洞天。懷抱一絲希望往那個方向走了幾步,永恒果然在石壁后看到了熟悉的銀發(fā)頭顱,他心驚膽戰(zhàn)搜尋許久的人正縮成一團躲在水里,雙手捂著臉也不知在干嘛。
“你明明沒事,怎么不回答我?”永恒這回是當真生氣了,覺得比凌玩笑開得有些過分。他大步趟過去,一把抓住比凌的手腕就向外扯。
這個手感……
永恒立刻覺得不對勁,他手里的不是男性的健壯手臂,而是纖細的,軟軟的,每次碰時都會讓自己心跳加速心蕩神馳的熟悉觸感。
站在永恒面前,臉漲得通紅的那個人,不是總讓他羞惱交加氣急敗壞的比凌,而是令他夢縈魂牽無時或忘的少女塞菲爾。
——剛才到底發(fā)生什么事,她為什么要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