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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隋

第十二章 賀廷玉

爭隋 虎賁氏 3237 2010-04-24 19:13:45

    賀廷玉一刀梟了那突厥人的首級,才看到那桿穿胸而過的黑色馬槊,以為是大營里那位虎牙郎將帶著援兵到了,連忙回頭看去,卻只看到一人一騎沖了過來,接著馬上那人卻是從狂奔而來的馬上摔了下來,在雪地里翻滾了幾下才站起身,樣子有些狼狽。

  站起身來的郭孝恪一手持盾,一手執(zhí)刀,朝前一撞將一名趁機(jī)撲上來的黑衣人給撞翻在了雪地里,接著便是一刀刺入那黑衣人的胸膛。刀拔出來時,那噴出來的鮮血濺在了馬靴上,看都不看一眼,郭孝恪一腳踢開抱住自己腳踝的黑衣人,看向了渾身是傷的賀廷玉道,“援軍一會兒就到?!?p>  和自己相仿的年紀(jì),賀廷玉看清來人的臉龐時,心里愣了愣,不過隨即想起了這幾日大營里聲名鵲起的那個郭二郎,接著想也不想地就問道,“來人可是郭二郎?”

  “是?!惫〉幕卮鸲檀俣辛?,一雙漆黑的瞳子盯著前方那個正指揮著戰(zhàn)場上的黑衣人退走的高大男人,緊握刀柄的手心里沁著細(xì)汗,雖然他說援軍一會兒就到,可最少也要半刻鐘的時間,要是這個高大男人不計(jì)傷亡讓黑衣人進(jìn)攻的話,這剩下的人里沒幾個能活下來。

  高大男人狠狠地看了一眼郭孝恪,他怎么也沒想到會突然斜次里殺出這么一個漢將,害得他平白折損了一個大將,看著那被梟首的突厥人尸體,高大男人沒有猶豫,隨著最后退回來的黑衣人撤進(jìn)了林子,沒有半點(diǎn)拖泥帶水。

  直到最后一個黑衣人消失在視線中,郭孝恪才放松了下來,收了刀盾,走向一直強(qiáng)撐著的賀廷玉道,“先上馬,回大營?!边@時還剩下的士兵在郭孝恪的提醒下,收攏著四周殘存的戰(zhàn)馬,顧不得收斂地上的同袍尸體,都是艱難地爬上了馬背,朝大營而去。

  只走出了沒多少路,郭孝恪便遇到了追上來的老驢頭,看著這一支殘兵敗將,老驢頭不由張大了嘴,連忙策馬到了郭孝恪身邊,“二郎,到底怎么回事?”

  “有一群黑衣人伏擊了他們,應(yīng)該就是那支高句麗軍馬?!惫〈鸬溃顷?duì)黑衣人行動迅速,那高大男人下命令也極為果決,絕不會是什么無名之輩,可惜他對高句麗所知甚少,猜不出那人的來頭。

  “我叫賀廷玉,…”雖然受傷頗重,不過賀廷玉還是打起精神朝郭孝恪道,他是個沉默寡言的人,郭孝恪的救命恩情被他放在了心里。

  “我叫郭孝恪,你受的傷太重,還是不要說話的好。”見賀廷玉說話時牽動了傷口,郭孝恪知道賀廷玉是想謝他,開口說道,讓賀廷玉不要再迸了傷口。

  只是片會兒,前方便揚(yáng)起了大股的雪塵,不用看也知道是大營的援兵到了,只見領(lǐng)頭的赫然是孟金叉這個虎賁郎將,二十四軍每軍各有虎賁郎將四人,虎牙郎將六人,輔佐主帥處理軍務(wù),不過孟金叉是個只知道上陣打仗的粗人,平時該他處理的軍全務(wù)都扔給了錢士雄這個對頭,最多便是閑著沒事在各營晃悠,教士卒們習(xí)練武藝。

  被老驢頭派回去報訊的幾個新兵一回大營正遇上了孟金叉,于是孟金叉直接點(diǎn)了前營的本部親兵和軍馬,殺氣騰騰地沖了出來,這些天他連著吃了兩頓軍棍,那可惡的郭孝恪自打第二回跟他比較了長兵以后,便再也不肯跟他動手,心里早就憋了一股火氣,聽到有鳴鏑示警,以為是那支高句麗軍馬終于出現(xiàn),恨不得立刻飛過去廝殺一場。

  看到迎面而來的二十多騎人馬里賀廷玉他們凄慘的模樣,孟金叉愣了愣,隨即大怒起來,看著當(dāng)先的郭孝恪劈頭就問,“郭二郎,那些高句麗狗呢?”

  “撤了。”看著一臉火氣的孟金叉,郭孝恪還是像平時一樣,冷靜地回答道,見過太多的生死,郭孝恪雖然還沒到鐵石心腸的地步,可也學(xué)會了克制自己的情緒。

  “往哪撤了?”看到郭孝恪還是那副始終波瀾不驚的樣子,孟金叉大聲問道,就差把唾沫星子噴到郭孝恪的臉上。

  “往東北方向去了。”朝著那些黑衣人退走的方向,郭孝恪沒有猶豫,為孟金叉指明了道路。

  “走?!币涣囫R韁,孟金叉看也不看郭孝恪一眼,直接帶著人馬往前去了,想要追上那支高句麗軍馬。

  “繼續(xù)走,帶受傷的兄弟們回營?!笨粗粝碌膸讉€同隊(duì)新兵,郭孝恪知道他們也想跟孟金叉去追那支高句麗軍馬,可那些黑衣人退進(jìn)的是這遼東的野林子,不熟悉地形,去了也是白走一趟。

  雖然有些舍不得這個上陣的機(jī)會,但是幾個新兵還是照著郭孝恪的命令,帶著賀廷玉他們那隊(duì)里幾個受了重傷的人朝大營回去了,郭孝恪跟他們把話已經(jīng)說明白了,這些受傷的人要是不能及時治傷的話,恐怕會落下隱疾,變成殘廢。

  賀廷玉聽著郭孝恪的話,對這個看上去比自己還小了些的年輕人打從心底里敬重佩服,他沒把他們這些受了傷的人當(dāng)成可以隨意拋棄的人,當(dāng)年他在青海高原和吐谷渾人打仗的時候,曾經(jīng)親眼看到不少受了傷的同伴被拋棄在戰(zhàn)場上,不知道多少本可以活下來的人成了青海頭的盈野白骨。

  片刻之后,回到大營的郭孝恪把人送進(jìn)輜重營后,用最快的速度把隨軍的醫(yī)官給帶到了賀廷玉他們在的營帳。被帶來的醫(yī)官們立刻給賀廷玉剝起了身上的衣甲,可是他身上受創(chuàng)的好幾處地方都已經(jīng)和鐵札甲里貼著的牛皮沾在了一起,幾個醫(yī)官都不敢太用力。

  見幾個醫(yī)官在那里束手無策,郭孝恪眉頭一皺,走到了賀廷玉身邊,朝幾個醫(yī)官道,“我來。”說完,看向賀廷玉,“我也沒幾分把握,你忍著點(diǎn)?!?p>  看著就那么站在自己面前,好像總是那么一臉冷靜地叫人心里踏實(shí)的郭孝恪,賀廷玉心里沒來由地覺得便是把性命交給這個同樣大的年輕人也沒什么不打緊的,迎著那沉靜的目光,賀廷玉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動手吧?!?p>  “好?!惫⌒α诵Γ皇悄且粍x那間,周圍的幾個醫(yī)官只覺得眼前一花,不知道什么時候這個年輕的十人長手里多了把寒光閃閃的匕首,飛快地一刀削掉了那層黏著血肉的帶皮鐵札甲,下刀準(zhǔn)得嚇人。

  ‘啪’‘啪’‘啪’‘啪’‘啪’一會兒功夫,五塊血淋淋的帶皮鐵札甲掉在了地上,那聲音叫四周的人心里都是一跳一跳的,等郭孝恪停下刀時才敢去看躺在那里的賀廷玉,只見這個受傷的青年稗將眼都沒眨一下,好像那連著一層血肉削下來的帶皮鐵札甲不是他身上掉下來的。

  “該你們了。”郭孝恪退后了一步,朝幾個看傻了的醫(yī)官道,聽到他的聲音,幾個醫(yī)官才回過神來,連忙給賀廷玉治起傷來。

  郭孝恪坐在了一邊,擦掉了匕首上沾著的血,看著不吭一聲,由著那些醫(yī)官們上藥的賀廷玉,心里不禁佩服這個硬氣的青年,這幾日他已經(jīng)想得明白,自己要在這大隋出人頭地,還得靠著這次征遼之役,不管這世道是要亂還是太平,手里有兵才踏實(shí)。

  醫(yī)官們上完藥,見賀廷玉躺下后,郭孝恪走到了他身邊道,“好好將養(yǎng),我晚上再來看你。”說完,卻是轉(zhuǎn)身離開,出了帳子。瞧著郭孝恪離開的背影,那些醫(yī)官們方才竊竊私語起來,都是稱贊這個郭二郎那快如閃電的五刀和賀廷玉那面不改色的膽量。

  大營數(shù)里外,看著面前黑漆漆的一大片林子,從馬上跳下來的孟金叉氣得大叫起來,“可惡的郭小子,你敢消遣老子?!泵辖鸩嬖俅秩艘粋€,也知道逢林莫入,更何況遼東這鬼地方,他要是進(jìn)了這片林子,別說找不找得到那支高句麗軍馬,一個不好,進(jìn)得深了,到時候找不到回來的路,那樂子就大了。

  發(fā)了一通脾氣后,孟金叉只有惡狠狠地重新上了馬,朝身后的部下大聲道,“看個鳥,都給老子回去?!?p>  “大人,那郭小子明知道這么大一片林子,卻不告訴我們,讓我們白跑這一趟,回去了非得好好教訓(xùn)他一趟?!泵辖鸩孢吷希粋€親兵瞧孟金叉臉色不快,不由湊上去道。

  “教訓(xùn)你個頭,老子打不過他?!笨粗鴾惿蟻淼挠H兵,孟金叉罵道,就差一巴掌甩上去了,他是粗人,可不是笨蛋,他也知道郭孝恪那可惡的小子是明白勸不住他,才干脆給他指明了道路方向,讓他白跑這一趟好死心,雖然心里清楚這事不能全怪郭孝恪,可他就是忍不住火大。

  “大人,那郭小子步戰(zhàn)厲害,難道馬戰(zhàn)也那么厲害不成,我剛才瞧他騎馬的樣子,可不是個新手?!蹦怯H兵見孟金叉仍舊在生氣,連忙說道,這馬戰(zhàn)可不比步戰(zhàn),沒有一手好騎術(shù),你本事再好,在馬背上也用不出幾分來,再厲害有個屁用。

  “你小子說的有道理,老子回去就找郭小子?!甭犞H兵的話,孟金叉拍著自己胯下那匹棗紅大馬的馬脖子,大笑了起來,“郭二郎,老子總算能堂堂正正贏你一回了,哈哈哈哈哈哈哈?!?p>  笑聲中,孟金叉一夾馬腹,朝著大營狂奔而去,他是個純粹的武夫,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他雖然豁達(dá)豪爽,可是遇到武藝上好像壓著自己一頭,可是偏又不肯跟自己痛痛快快打上一場的郭孝恪,心里自然不會怎么痛快,想要找郭孝恪的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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