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劉曦才看見床榻里面有一個暗門,一下子爬了上去,推開暗門,向里面探頭,既沒有金銀,又沒有美女,擺放著書架書桌,一盞油燈放在兩頭翹的條案,書架上放滿了書籍,書桌上還擺放著沾染著未干墨跡的紙張。
“這是···這是···”
劉旭拉過妹妹,在床榻旁按了一下,暗門就消失了,恢復(fù)了平常墻壁的樣子,笑道:“皇宮里都是有密道的,你以后會知道的。”
“這不是密道,是書···是書房?!眲㈥刈ё⑿竦膶挻笠滦洌秃鸬溃骸盀楹我@般?會傷眼睛的?!?p> “我是皇后唯一的兒子,是嫡皇子?!?p> “那有如何?就算做了太子···”
劉曦再次撓頭,她實(shí)在是記不起來漢武帝到底有沒有立過太子,只是依稀記得演漢武帝那個演員頭發(fā)花白過,劉徹應(yīng)該活得很久吧。
哪怕不知道歷史,但也知道給長壽帝王當(dāng)太子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出色會被帝王猜忌,平庸會讓劉徹看不上,太子雖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距離皇位只差一步,但卻身處最危險最尷尬的位置。
“咱們外婆是館陶大長公主,妹妹忘了嗎?娘出身列侯之府,背后又竇家的支持,文武雙全的嫡子,必會是所有人的靶子,父皇···他也不放心的。”
劉曦咬著嘴唇,當(dāng)時還是靈魂時穿越時間的界限看到的畫面,她還清晰的記得,雖然了解不多,也明白劉徹是一個掌控欲極強(qiáng)的人,又受不得束縛,他當(dāng)初可以蟄伏退讓,暫避太皇太后(竇太后)的鋒芒,是因?yàn)闆]有虎符在手,現(xiàn)在他是君臨天下躊躇滿志的帝王,再也不會容忍外戚的實(shí)力影響朝局。
劉曦腿坐在榻上,弱弱的說道:“可是···可是,哥哥,他是父皇啊,父親不是應(yīng)該愛護(hù)疼惜兒女嗎?”
“妹妹,娘說過的,他先是皇上,才是父親。”
劉旭攬住打著寒顫的妹妹,煞白的小臉,讓劉旭很心疼,低聲說道:“妹妹,今日你見到了,索性都說清楚,以后這事不能露出一分的?!?p> “什么?”劉曦睜著迷蒙的眼睛,以自己的成年人智商,反而被一個四歲小孩子說住,這項(xiàng)認(rèn)知對她的打擊比較大。
“外婆為何會同竇家翻臉?她不想讓竇家過得好嗎?并不是這樣,外婆只能保住陳家,保住娘,保住咱們兄妹平安,所以她將權(quán)利還給父皇,陳家退出朝堂,而竇家···哼,竇嬰是聰明人,可是架不住有竇彭祖那樣的蠢蛋?!?p> “這是不是就是不怕狼一樣的對手,只怕豬一樣的同伴?!眲㈥剜目偨Y(jié),劉旭楞了一下,低笑起來,“咳咳,咳咳,竇彭祖哪能是豬?”
劉旭掰過妹妹的肩頭,正色道:“曦兒,你還小,并不懂得,豬就是彘,上古傳說為龍,當(dāng)初皇祖母紅日入懷,星辰入口,生下父皇,起名為彘,后來才改為通透明悟的徹字?!?p> 劉曦癟癟小嘴,原來豬在這個時代這么神圣啊,低低說道:“我是說···我不是說豬不好···也不是···”
劉曦捶捶腦袋,實(shí)在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來解釋,暗恨自己的多嘴,又引出麻煩,最后說道:“其實(shí)就是笨蛋的意思,同哥哥說得是一個道理,同伴若是太蠢,比厲害的敵人還可怕?!?p> “這話說得好,竇家早晚敗在他們的不知進(jìn)退上?!?p> 劉曦抬眼看著近在咫尺的滿四歲男孩,不自覺的的問道:“哥,你真的只有四歲嗎?”會不會像她一樣,也是穿越的?還是古代的人都這么早熟?
劉旭抬手敲了劉曦額頭一下,挑眉問道:“你說呢?你這么笨,我若是不聰明點(diǎn)的話,娘會哭的。”
“好疼,好疼,你說誰笨?”劉曦揉了一下額頭,小臉嘟嘟的,輕聲說道:“你不覺得辛苦嗎?其實(shí)不用在密室的,昭陽殿不會有奸細(xì)?!?p> 劉旭搖搖頭,壓低聲音道:“妹妹,我再告訴你一遍,父皇是皇上,他除了自己之外,不會相信任何的人,娘···他也不一定會全信?!?p> 劉曦身子一顫,嘴唇發(fā)麻,劉徹不會這么多疑變態(tài)吧,難道連老婆兒子也監(jiān)視?他忙得過來嗎?
“別怕,往好好處想,是父皇怕咱們出事,妹妹,其實(shí)有父皇的人在眼前反而更好,呂后亂政,諸呂謀反之后,**干政就是大忌,父皇當(dāng)時又被太皇太后(竇太后)威逼,險些帝位不保,以父皇的本事,不會再讓**插手前朝之時,陳家退出朝堂,咱們,咱們是無依無靠的,全賴父皇的恩澤?!?p> “劉曦,你要記得帝王之寵雖然是最危險的,但也是最安全的,只要讓父皇覺得你沒有危險,全部依仗他一人,不觸犯逆鱗,一直被他寵著,你就會一直安全?!?p> “那劉據(jù)···據(jù)哥哥···”
劉曦記起皇長子對王太后的親昵,聽說劉據(jù)的支持者就是同館陶大長公主分道揚(yáng)鑣的竇家,若是竇家和田家聯(lián)合起來共同支持皇長子,劉徹會如何處置?
“父皇會立據(jù)哥哥為太子嗎?”
“娘曾經(jīng)說過,圣心難測,既然難測,我們根本就不用費(fèi)力氣去猜測,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也就是了?!?p> 劉旭目光帶著一絲惋惜,不似以往那般胡鬧頑皮,嘆息道:“他是咱們最好的擋箭牌,也是···父皇···劉據(jù)可惜了?!?p> 是因?yàn)樽约荷倭碎啔v嗎?劉曦還是聽不大明白,只能將劉旭的話記在心中,回去再收集情報,興許會理解宮中的生活。
“哥。”這聲哥哥,是劉曦發(fā)自肺腑的敬佩呼喚,在這一刻她明白,即是面前的是四歲的男孩,她也是小妹妹,是阿嬌教育的結(jié)果嗎?好厲害的穿越前輩啊。
劉旭揉亂了劉曦額前的碎發(fā),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恢復(fù)了往日脫跳的樣子,看了看外面的日頭,跳腳高喊道:“來人,來人,快來人?!?p> 對于劉旭神情上的變化,劉曦徹底弄楞了,殿外涌出五六名的宮女太監(jiān),“旭皇子,您有吩咐?!?p> “都是這丫頭鬧的,耽擱了我的正事?!?p> 伺候劉旭的老宮人一喜,欣慰的說:“旭皇子,您終于想明白了?讀書才是正道,皇上今日興許也會去書房檢查···”
劉旭恍若未聞,手指點(diǎn)著劉曦,催促道:“快伺候本皇子梳洗,今日本皇子同霍去病有約?!?p> 劉曦見到老宮人抽搐的嘴角,趴在榻上,將臉埋入錦被中,悶笑起來,劉旭的話音繼續(xù)傳來,“誰耐煩去聽之乎者也?哪有跑馬來的痛快?父皇偏偏要教我為君之道,有據(jù)哥哥不就成了···”
劉旭的聲音漸漸的遠(yuǎn)去,劉曦翻身仰天而臥,看著宮殿上空的紅木懸梁,在皇宮做皇子也是不容易的,公主呢?是不是也會慢慢的卷入詭異叵測的未央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