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晝夜疾馳,回到古溪時桑夏雙股直打顫,大腿內(nèi)側(cè)都磨破了,不過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娘親這點痛就完全不算什么了。
這還是她頭一回離開娘這么多天呢!
她私自離家,也不知道娘有沒有生氣,要是生氣了,她就讓娘打幾下好了,不過娘那么好,肯定不舍得用力,嘿嘿。
邊想得喜滋滋的,桑夏邊飛身下馬往門里奔去。
門房早在有馬過來時就警惕起來,待看到是小姐回來,臉上的笑意就停不下來,“小姐,您回來了?!?p> 桑夏沖著他吡牙一笑,腳步不停繼續(xù)往里沖。
門房嘴巴動了動,還是沒有多言,他不說,小姐進去也會知道的。
桑夏太興奮,以至于沒發(fā)現(xiàn)家里下人比往日少了許多,一路進來都沒有遇上幾個,待看到常年跟在娘身邊,被娘待如姐妹的冷佳立刻撲了過去,“佳姨,我回來了,娘在哪里?”
“夫人……不在家?!?p> 猶如當頭淋下一桶涼水,桑夏嘴巴半張著傻在那里,那模樣讓冷佳特別不忍心。
只是一想到夫人,她便逼著自己狠下心來不上前安慰,夫人再厲害,表現(xiàn)得也一如當年強大,可從歲數(shù)上來說,她是真的不年輕了。
既然注定了小姐要走那樣一條路,那么小姐就必須強大起來,從身到心的強大,強大到能擔負起一切。
夫人已經(jīng)做了決定,她們只需執(zhí)行到底,她算是看明白了,夫人想上過上自在日子,只有讓小姐坐上那個位置才能做到。
但是看著從小寵大的孩子這般模樣,她實在心疼。
桑夏終于消化了這個事實,“娘……娘不在家?娘去哪了?什么時候回來?佳姨,娘是生我的氣了嗎?”
“夫人無論何時都不會生你的氣。”冷佳將她鬢角散落的頭發(fā)搭到耳后,“從你一離家夫人就知道了,夫人知曉你一片孝心,也相信你不會讓她失望,所以除了派柳枝跟隨保護,并不曾派其他人前往?!?p> “柳枝一直跟著我?”
“當然,你頭一回出遠門,別說夫人,家里哪一個能放心,柳枝,你出來吧?!?p> 柳枝從不遠處的柱子后面現(xiàn)身,可是在之前那么多天的時間里她竟然毫無所覺!桑夏對自己失望得不得了,她竟然這么大意,這么……沒用。
“不怪你,柳枝的本事本就是一眾人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夫人也說了,只許她在你有生命危險的時候出手,其他時候都得讓你自己去歷練,經(jīng)歷是最寶貴的,有時候比頂尖的身手還要重要,小姐也覺得夫人很厲害是不是?可論身手夫人比不過很多人,和人切磋時很少有贏的時候,但是和敵人對上夫人卻很少輸,小姐知道我的意思了嗎?”
“是我技不如人,佳姨不用安慰我,我不會一直都這么差勁的?!鄙O囊簧磉z傳了她母親的磊落勁,承認得擲地有聲,本就是她本事不足,沒什么可說的,沒本事努力讓自己變得有本事就是,她可是娘的女兒。
“對了,佳姨你還沒回答我娘什么時候回來,她到底去哪了?!?p> “夫人哪?!崩浼芽粗头蛉擞衅叻窒竦男〗?,眼里滿是無奈,“夫人出遠門了,短時間內(nèi)不會回來,我等小姐回來后也要馬上趕過去,柳枝以后便跟著小姐了,這是夫人留給小姐的信,小姐看過便明白了?!?p> 愣愣的接過信,桑夏不著邊際的想,這是娘頭一次給她寫信呢!
“小姐,不管以后發(fā)生什么事,你一定要相信,這世界上,沒有誰比夫人更在乎你?!崩浼迅I硪欢Y,“今后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見面,請小姐多多保重?!?p> 桑夏忙將人扶起來,“佳姨,你這是……”
“我要去追隨夫人了。”冷佳溫柔的摸摸她的頭,“小姐,快些成長吧,你強大了才能保護夫人?!?p> “我會?!鄙O挠昧c頭,“我會?!?p> 事到如今,她哪里還會不知娘此次出門是和關(guān)潘兩家之事有關(guān),就如她猜測的那般,有人在和娘過不去!
她現(xiàn)在連自保的本事都不夠,不強大起來,何談保護娘親!
桑夏從懷里掏出幾樣?xùn)|西,“這些你都給娘帶去,尤其是這個布巾,我看不懂其中的意思,娘說不定知道?!?p> 冷佳也不說這些夫人早已知曉,雙手接過來小心的收好,不再多言其他,拍拍她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桑夏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佳姨穿著一身利落的短打,好像算準了她今天會到家,將話轉(zhuǎn)告給她不打算再多留片刻就走。
目送佳姨的背影消失,桑夏才轉(zhuǎn)身看向柳枝,“之前一直都在我身邊?”
“是?!?p> 桑夏點頭,示意她跟著自己回屋。
她離家多日,屋里卻和她離開前無異,一絲灰塵都沒有。
“小姐,您回來了!”一個做丫鬟打扮的少女不知從哪鉆出來,差點直接撲到她身上。
桑夏瞪著從小侍候她的丫鬟珍珠,“剛才躲哪了?”
珍珠吐舌,“冷姑姑說有事要和小姐說,不許我們上前打擾,我才不敢露面的,小姐,你回來我可高興了?!?p> “凈會說好聽話?!闭f得嫌棄,桑夏還是笑得很開心,珍珠從小跟著她,兩人感情向來極好,她沒有其他兄弟姐妹,不知道有兄弟姐妹是什么感覺,想來,姐妹間應(yīng)該也跟她和珍珠差不多吧。
“我說的真心話?!?p> “知道了知道了,去沏茶,我和柳枝有話要說?!?p> “是?!?p> 柳枝一直跟個木頭樁子似的,沒有一句多余的話,就連表情都沒什么變化。
桑夏沒有多事的叫她坐,因為知道她不會,也不問多余的話,她同樣不會說,這樣的人,就和世家中的死士差不多,只是她從來不知道,家里竟然也有這樣的人手。
她突然發(fā)現(xiàn),家里的秘密比她以為的還要多,娘的身份,可能也比她曾經(jīng)臆想過的還要復(fù)雜。
就不知道她從未見過,也未聽人提過的父親在這其中是個怎樣的角色。
“柳枝,安平之你見過吧?!?p> “是。”
“覺得他如何?可有發(fā)現(xiàn)什么?”
“多智近乎妖,身手不比屬下差?!?p> 桑夏目光一凝,“他發(fā)現(xiàn)了你?”
“是?!?p> 知道她身邊有人保護卻當作不知道,何意?如果是做給她看,想得她信任,那是想從她這里得到什么?
從頭想到尾,在可能以后都不會再見的情況下,不一直都是她在占對方的便宜嗎?
抓抓頭發(fā),桑夏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虧得她以前還自以為挺聰明的,這出去一趟才發(fā)現(xiàn),她真是什么都不夠格。
被打擊得有些蔫,本來就疲憊的桑夏更覺得全身都沒力氣了,抬頭有氣無力的問,“以后就跟著我了?”
“是?!?p> “是只跟著我,還是娘需要的時候會回娘身邊?”
“屬下只跟著小姐。”
也就是說,除了珍珠那個小丫頭,她又多了個完全只屬于她的人了?
恩,這算是今天聽到的唯一一個好消息了。
“你就住我院子里?!?p> “是,屬下告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