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坐著十來個人,年紀有大有小,不像曾經(jīng)學(xué)校里上課的都是年紀相仿的人。而且每個人都好奇的看向門口的江韻,仿佛要將她看透似的。
江楓淺笑,帶著江韻來到先生面前,“先生,這位是我的表弟,這段時間想來聽先生講課。還請先生多多擔(dān)待?!?p> 先生是一位中年豐滿的男人,穿著灰色的外袍,全身透著儒雅的氣息,還留著長長的胡須。除了他的聲音之外,看起來倒像是五六十歲的老男人,帶著幾分渾厚的說道:“找個位置坐著吧?!?p> 江楓點頭,帶著江韻向后面走去,前面的位置已經(jīng)被其他人占領(lǐng)完了。江韻不動聲色的打量旁邊的人,目光移到江詢和宣於悠的身上時,兩個人都對她嗤之以鼻,偏頭不理她。她也沒放在心上,有江楓陪在她的身邊,她覺得已經(jīng)夠了。只是走到最后時,竟然看到熟悉的人,方淺。
對方淺的感覺很不錯,今天他穿著白色的稠衣,嘴角帶著微笑,就像一抹陽光照在他的身上。恰好他坐在窗戶邊,外面的光線透過薄薄的白紙,曬在他的身上,更加顯得干凈。她正想上前招呼他時,卻被旁邊的江楓拉住,向她搖了搖頭。現(xiàn)在不能再裝作認識了,只能盡量當(dāng)做不認識,她的身份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江韻收斂了神情,跟著江楓坐到一旁的位置上,微微一偏頭就可以瞧見方淺。方淺也看到他們的到來,只是沒有認出她,像江楓點點頭,便收回了視線。
江楓怕她不習(xí)慣這里,便陪她坐在一處。先生已經(jīng)開始了講課,前面的人都很老實的聽著講解,似乎并不像有些少爺調(diào)皮搗蛋。江韻也被這樣的情形感染,仔細聽著先生的講解,有些似懂非懂,有些還是能理解的。
上午的時間就這樣待在屋子里,她忽然覺得有點索然無味,老師都不下課么?
旁邊的江楓看出了她的精神不濟,笑了笑,偏頭看向江韻,“是不是不習(xí)慣?這里可沒有家里自由,再忍耐一會兒吧,很快就可以休息了?!?p> 江韻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第一天就忍受不了,那以后怎么辦?難道要老師改變教學(xué)方式?她可沒改變這個規(guī)律的想法,只愿隨波逐流,跟著時代的腳步前進。笑著點點頭,繼續(xù)集中精神聽老師的講解。
過了半響,鄧先生看到許多人的精神都有所萎靡,收拾了東西,淡淡的說道:“今天就到這里吧,下午再繼續(xù)?!?p> 此時全部的人都站了起來,江韻也跟著站起身,只聽到他們尊敬的說道:“先生走好?!?p> 這個老師很有氣勢,她忍不住想到,竟然能把這群這么有背景的少爺制服,想必是有真才實學(xué),或者是有更加深厚的背景?;视H國戚?
當(dāng)鄧先生離開房屋時,全部的人都深深吐了一口氣,也跟著松懈下來。他們都將全部的視線放在江韻的身上,帶頭的正是趙求醉,他笑了笑,來到她的面前,打量了一番,抬頭直視江楓,“他是你的表弟?”
“正是,江云,見過趙少?!苯瓧髡~笑著說道,很巧妙的將名字轉(zhuǎn)換了一下。
江韻也聽出了話里的意思,上前欠身施禮:“在下江云,見過趙少?!?p> “免了吧,你剛來,這里的很多規(guī)矩不懂,可千萬不要犯錯,不然我可不能饒恕你?!壁w求醉淡笑的說道,言語里有微微的警告。
江韻皺眉,她出了事管他什么事???她又不認識這個人,真是奇怪的緊呢。旁邊的江楓淡淡的說道:“表弟自有我來教導(dǎo),他年紀尚淺,趙少應(yīng)該多多提拔才是。”
趙求醉看了一眼江楓,眼里閃過一絲狠利的光芒,只是很快就消失不見,他干笑道:“如此甚好?!闭f完轉(zhuǎn)身帶著一批批人走出了房門。房屋里只剩下了宣於悠、方淺、江詢、江楓和江韻。除了方淺不知道她是女兒身外,其他三個人都是明白人。江詢覺得跟她待在一起丟人,也跟著走了出去。宣於悠和方淺倒是留了下來。
“二哥,他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江韻學(xué)著男孩子的聲音問道,只是聲響變得有些可笑。江楓跟著笑了出來,說道:“剛才走出去的鄧先生是他家的表親,也是當(dāng)年海棠公主的心上人,海棠公主若是沒有身染重疾,他們現(xiàn)在或許就是一對良配?!?p> “說的是良配,其實不然?!毙队粕锨安遄?,“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環(huán)境的人,縱然如今這個書院已是他的家產(chǎn),但也是看在當(dāng)年海棠公主的薄面上。不然已他一介平民的身份如何高攀的起?到時候受盡別人的冷眼,心性肯定也會轉(zhuǎn)變,到時就不一定算是良配了。”
江楓笑了笑,“於悠說的很有道理,只是這也是無端猜想而已,世間不一定非是黑暗不堪,也有簡單的一面,就看你如何把握了?!?p> “那是你沒有體會到,我……哎,算了,這些話也不好說?!碧貏e是看到有江韻在旁邊聽著,他的滿腹牢騷害怕會惹來她的嘲笑。
江韻聽著,覺得也無奈,當(dāng)人變得復(fù)雜的時候總想著變得簡單,當(dāng)人簡單的時候又羨慕別人的狡詐,這根本就是無法平衡的,也或者學(xué)著像江楓這樣,心里簡單一點也無大礙。
江楓也不好插嘴,那是他的家務(wù)事,他自己不能學(xué)著平靜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聪蚺赃叺姆綔\,笑著說道:“云兒,給你介紹一下,他是方尚書的兒子方淺?!?p> “云兒見過方少。”江韻作揖道,惹來旁邊宣於悠的差異,他們都已經(jīng)熟識了,怎么還要瞞著方淺呢?看向旁邊的江楓,見他只是含著淺笑,并沒有露出其他想法,也只好閉嘴。
方淺搖搖頭,“不用這么見外,我們都是朋友,你既然是江大哥的表弟,我也會把你當(dāng)做小弟來看待的?!?p> 江韻站直了身體,看向方淺,微微一笑,卻引起方淺的詫異,一時口也沒收住,“你……你……”
“怎么了?是不是覺得他很面熟?跟我家三妹長得可像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原因?!苯瓧餍χ忉?。
旁邊的宣於悠也看出了他們是有心隱瞞,便附和道:“我開始看到她還以為是那個臭丫頭呢,沒想到竟然是個俊俏的小子,真是奇特?!?p> 江韻心里嘀咕,他這話究竟是褒還是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