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金鱗豈是池中物
第五章:*
“沈天驕,聽涂多多講你讓她幫著查了關(guān)于魏三知的案子?”沈千嬌蹺著二郎腿,悠哉地躺在躺椅上邊吃邊問。
沈天驕頭也不抬,隨口“嗯”了一聲。
沈千嬌瞪大眼:“為啥為啥,這是為啥?”
“我所接受的家教是:女人有困難,男人就得出手幫忙。”沈天驕斜過眼睨著沈千嬌道:“她是我這輩子接觸到的第一個像女人的女人。
聞言,沈千嬌秀氣的下巴一揚,拔高聲調(diào)問道:“沈天驕,你什么意思?”瞧那神奇模樣,跟涂多多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沈天驕眼睛轉(zhuǎn)到另一邊,道:“。。。沒意思?!?p> 沈千嬌:“不怕惹麻煩?”
沈天驕:“有錢難買爺樂意。”
沈千嬌:“咱那幾個哥哥這兩天可沒少在你身邊轉(zhuǎn)悠?!?p> 沈天驕:“沒注意。”
沈千嬌:“謠言四起,說你入了三皇子黨?!?p> 沈天驕:“騙子后面永遠跟著傻子?!?p> “聽說元壽帝最近又開始上朝并批改奏折。”沈天驕轉(zhuǎn)過眼珠,斜睨著正往嘴里塞食物的沈千嬌?!岸悖看味寂惆樽笥?。沈千嬌,你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沈千嬌低頭狼吞虎咽,對沈天驕的問話置若罔聞。
沈天驕看她一眼,轉(zhuǎn)過眸子繼續(xù)低頭看書。
許久,許久。
“我覺得你還需要幾年時間?!?p> 沈天驕眼皮猛地跳動一下,再次轉(zhuǎn)過臉,看向沈千嬌。
沈千嬌盤腿坐在躺椅上,側(cè)過頭,笑瞇瞇回望沈天驕。
沈天驕嘴角噙著一絲若有似無,諱莫如深的笑意,望進沈千嬌的眼。沈千嬌咧嘴笑得缺心少肺,眼底,緩緩流動著與沈天驕相同的神采。
兩人側(cè)身,靜靜相望。
風(fēng)乍起,拂響屋檐上精巧風(fēng)鈴,柳絮般的雪花席卷而來,纏纏繞繞,飄飄灑灑,徘徊不去。
?。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p> 冬季午后,天際蒼涼而明亮,沈天驕愜意地躺在老地方看書,神色淡然,清清冷冷如玉雕冰人。斜長入鬢的眉毛下,清亮的丹鳳眼隱約透出煞氣,然,那張玉面朱唇的容顏真如畫般惹人遐想。
“我可以坐下嗎?”沈天靖走來,用他一貫溫和的口吻問道。
沈天驕頭也未抬,不緊不慢道:“那是沈千嬌的位置?!?p> 沈天靖眼中微光閃過,不動聲色說:“我是來謝你的?!?p> 沈天驕掀過一頁:“不必?!?p> “哦,對了。”沈天驕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側(cè)過臉看向沈天靖,微微瞇起眼,似笑非笑道:“我喜歡月桂厭惡青蘭;喜歡清淡食物厭惡辛辣;喜歡質(zhì)地柔軟的衣物厭惡俗朝服;喜歡睡覺看書厭惡他人打擾。。。還有什么想知道直接問我就好,無需那么麻煩派人四處打聽。”
沈天靖怔了怔。
沈天驕復(fù)又低頭看書:“如果沒什么事的話,我想獨自看會書?!?p> 沈天靖平生首次覺得,維持笑容也這么費力氣。
沈天靖起身離去,待他走出很遠,沈天驕忽而側(cè)過臉,挑起眼角睨著沈天靖的背影,似在譏諷又似自嘲的淡淡一笑。
?。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p> 靖王府
“王爺?!?p> 郭旬、鄭傾之、王庭贊等見自家主上到來,忙起身相迎。
然一向禮賢下士,寬厚仁慈的三皇子并未及時回應(yīng)下屬,而是蹙著眉頭坐到主位上。半晌方道:“咱們,也許忽略了很重要的事情。”
幾人交換眼神,王庭贊問:“王爺指的可是九皇子沈天驕?”
沈天靖輕嘆:“算是罷?!?p> 郭旬道:“縱觀九皇子平日言行舉止,孤僻桀驁,難與任何人親近。加上年齡幼小,又無背景,雖才智卓絕,怕也是難成氣候?!?p> 沈天靖搖頭笑道:“你們忘了兩個人。兩個看似荒誕不羈卻每每出人意表的人?!闭f著,目光漸漸冷卻:“涂多多與沈千嬌?!?p> 女人?!
沈天靖道:“涂多多雖得了個瘋美人的諢名,卻難得明白,恃寵不驕,在群臣中有著良好的口碑??嘈慕?jīng)營多年,依仗父皇,籠絡(luò)并救下不少人?!?p> ?。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p> 鳳軒閣偏院,一所普通的柴房內(nèi)
“諸位可要清楚一點,我涂多多身無長物,無依無靠。”
“即便如此,我等也誓死追隨!”
“為何?”
“娘娘。。?!?p> 涂多多轉(zhuǎn)身,桃花眼清明澄澈掃視屋中余人,道:“休與我提貌、才、恩,那些皆不足以倚靠。”
“娘娘!”
涂多多揮手打斷他們急于出口辯解的話:“故此,我不論貌,不提才,亦不言恩。”止聲,展顏而笑,明艷無雙,美極而真誠:“只管信你們?!?p> 如此人物,如此言語,誰能抵擋?
?。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p> 見眾人沉思,沈天靖接著道:“父皇育有九兒七女,十六子。毫不夸張的講,十五子所得恩寵加一起,抵不了一個沈千嬌。。。父皇年邁糊涂,早無心于政事,多少重臣死諫,都被父皇或趕或殺。只有沈千嬌,幾句話,就能哄得皇帝重返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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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國乾坤殿
“父皇父皇,這本這本!”
“哦哦哦,別急,讓為父想想?!?p> 只見堂堂邯國國主元壽帝與五公主沈千嬌,坐在乾坤殿地板上,身旁擺滿奏折。沈千嬌拿著其中一本塞到皇帝手中:“父皇,你給我講講這個?!?p> 元壽帝清清喉嚨開講,什么想當(dāng)年啊,你老子,也就是我和寫這本奏折的人,如何如何,這般這般。
講著講著還會翻開剛才看過的奏折,道,這人和那人曾經(jīng)怎么怎么樣,結(jié)過什么仇,有過什么怨。
宮廷秘聞,陳年懸案,陰謀詭計,權(quán)色交易。。。那些塵封的,見不得光的,一一在沈千嬌面前展開。
聽到激憤處,沈千嬌一拍大腿,吼道:“滅了那丫的!”
聽到緊張?zhí)?,沈千嬌將手放到嘴邊,眨巴著亮晶晶的大眼睛?p> 聽到高興處,沈千嬌抱著肚子耍無賴似的滿地打滾,滾著滾著滾到元壽帝身邊,一個骨碌爬起來,親昵地樓主皇帝脖子,道:“父皇接著講?!?p> 俱往矣,數(shù)恩仇,元壽帝講到興奮處,那也是久久不能平靜啊。年久失修磨損過度的大腦,仿佛自行修復(fù)并注入高級潤滑油,頓時高速運轉(zhuǎn),取過御筆,大筆一揮,“唰唰唰”,束之高閣多時,困難重重的折子三兩下搞定。
?。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p> 說罷沈千嬌,沈天靖默然半晌,忽而又是輕輕一嘆:“至于九弟沈天驕,誰能預(yù)測他能做到何等地步?”
沈天驕合上書,躺在躺椅上仰望蒼穹,那雙流光溢彩的眸子,仿佛網(wǎng)羅了三千世界。
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fēng)云便化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