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之!”溫蘇蘇難掩興奮地喚了來人一聲,果不其然就見自樹林中步出一位白衣白發(fā)的青年男子,他面上的焦慮之色,在看到溫蘇蘇的那一瞬間時立刻便消失不見了。很顯然,他是因為溫蘇蘇出來打水卻一去不歸而特地來尋她的。
“你無事便好,”他先向著溫蘇蘇笑了笑,而后淺琉璃色的眸子一一略過在場的眾人,雖然他并未親眼所見,但也能將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猜個八九不離十了。“我們快些打水回去吧,下午還要趕路,不然師父他們都要等急了?!敝皇橇顪靥K蘇沒想到的是,靈之竟然采用的是無視戰(zhàn)術,他根本就是把眼前這幾個人啊妖啊的看見了也當沒看見,雖說擺明了他們不愿多管閑事的態(tài)度,但也實在太過目中無人了些……
果然在他話音落下之后,螣蛇陰森森的話語就拋了過來,“閣下倒是好大的口氣,這女子還未回答我的問題,想走,恐怕是沒那么容易?!?p> “所問何事?”靈之對于螣蛇的威脅并不在意,言談間依舊心平氣和。
“你們師從何處?”螣蛇又問了一遍。
這個問題溫蘇蘇為難,但經(jīng)常被谷主派出去出差的靈之卻已經(jīng)是輕車熟路了,只見他淡淡一笑,答道:“祖師東方齊?!辈淮饚煶胁淮饋須v,靈之答的竟然是溫蘇蘇聽都沒說過的祖師爺?shù)拿枺l曾想這樣隱晦的回答方式,在場除了她一個人外都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怎么個意思他們百藥谷的祖師爺竟是個這么厲害的角色不成那她竟然連祖師爺?shù)拿M都不知道豈不是罪大惡極啊好像她也不知道現(xiàn)任谷主的名字……
只見螣蛇點了點頭,“原來是藥王一脈,那么你們二人可以走了?!币膊恢朗且驗榘偎幑鹊拿麣膺€是因為他們并不是四大名門之一,總之螣蛇現(xiàn)在對他們是沒興趣了,而好不容易得到這句大赦的溫蘇蘇此時已經(jīng)完全顧不上什么主線不主線的了,畢竟是保命要緊,于是她拎了水桶就要和靈之一同往上游走去。
可就在這時,兩人卻聽到身后忽然有人道:“素聞百藥谷承襲藥王衣缽,谷中弟子各個是杏林圣手,醫(yī)者仁心,在下斗膽,還請兩位將我受傷昏迷的師妹救治一番,我玲瓏盟自當上下感激。”
溫蘇蘇猛地回頭,見說話之人正是那個極品妖孽受,心頭對他的火氣一下子就又上躥了一個等級。尼瑪這人是怎么回事,看不慣他們抽身袖手就要用這種方式把他們留下來?所謂要死也得拉個墊背的?他話說的謙虛誠懇是沒錯,但在這種情況之下可就誠懇的有些過頭了!他這么一頂大帽子扣過來讓他們救是不救?不救?別說是她了,就算是靈之也不敢弄出個見死不救的名頭來給百藥谷抹黑,可是要救呢?拜托那兩尊大神還跟那里飄著呢,他們明目張膽的去救助四大名門的人是怎么回事,成心要與他們?yōu)閿巢怀桑?p> 妖孽受真是陰險啊……這是溫蘇蘇在分析過后,得出的結論。
不過好在她有著面癱臉的優(yōu)勢,再加上靈之是真的波瀾不驚,所以看在其他幾個人眼里,對這兩個人的評價立刻又升高了幾分,畢竟這份鎮(zhèn)定就不能是常人所有的。而就在溫蘇蘇心里還在那譴責的時候,靈之已然開口了。
“尊師妹原本就無病無痛,即使是我等醫(yī)者也無能為力啊?!?p> 這話一出,在場之人立刻神色各異起來。
“你胡言亂語些什么?!竹兒幾日前被這兩只妖物的同黨所傷,內腑受創(chuàng)吐血不止,即使是我們用藥為她勉強止住了傷勢,但她也是至今都昏迷不醒,你怎么可以說她是無病無痛?難道堂堂藥王之后,也要與妖魔為伍不成?”第一個爆出來的就是暴脾氣的錦衣女子,她這劈頭蓋臉的一通話說的其實已經(jīng)十分難聽,也就是靈之的涵養(yǎng)極好,才能一直面帶微笑地聽她指責完畢。
“姑娘既然也知道我乃藥王之后,那么我言盡于此,信與不信,都在姑娘同這位兄臺的一念之間了,與我等再無干系?!钡`之他雖然溫和,卻并不代表他是逆來順受,頗為硬氣地撂下這句話之后,他回過身來一拉溫蘇蘇的手,“蘇蘇,我們走?!?p> “厄?”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搞得渾身都僵硬了的溫蘇蘇幾乎是同手同腳的跟著他就撤了,邁出去幾步之后她才找回自己的腦神經(jīng)又回頭看了一眼,正看見極品妖孽受看向靈之背影的眼神,發(fā)現(xiàn)她回頭之后,他那雙有傾城之色的眸子便轉了過來……溫蘇蘇一驚之后立刻回頭乖乖跟靈之走了,尼瑪他剛才那個是什么眼神啊,不會是他看上靈之了吧?溫柔攻+妖孽受?有這個組合么……不對!她怎么能被基情腐蝕了她純潔的大腦!腐女基因快退散!
就在溫蘇蘇一路糾結著彎與直的界限隨靈之走遠了之后,極品妖孽受才收回他的目光,對于還懸浮在他腦袋頂上的兩尊大佛視而不見,而是帶著笑意忽然說了一句,“竹兒師妹,你還不起身么?百藥谷的弟子都已斷言你無病無痛,難道你一定要我親自動手才成?”
“師弟,你……”沒想到妖孽受會口出此言的錦衣女子大為驚訝,但是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方才一直安靜著的朱雀給打斷了。
“我就說當日大家都沒用幾分力道怎么會把人打的好多天都昏迷不醒,原來她是裝的,可是螣蛇,她沒事為什么要裝成重傷?”
螣蛇聞言一記冷笑,“許是沉溺于美色之中,腦子當真昏的都分不清東西南北了吧?!?p> 朱雀眨了眨眼睛,而當他那雙金色的眸子掃到妖孽受那張漂亮到女人都嫉妒的臉上時,終于是恍然大悟,“她裝昏是為了讓他能一直背著她?竟還有這種事,他們這些修真士可真是有意思。”
就算是臉皮再厚的人在這種時候恐怕也裝不下去了,何況她終究還是個女子,所以竹兒在朱雀話還沒說完的時候就睜開了眼睛,而她甫一睜眼就看見了那雙令她朝思暮想的眼睛,只是一向眼波流轉雙目含情的那雙絕世之眸,現(xiàn)在看著她的眼神卻讓她是從心里冷到了外面,整個人都如墜冰窟。
“九、九師兄……”只是貪戀這男子一時之暖的竹兒萬萬沒有想到,有朝一日這個人會用這種眼神看著她,她一時之間頭腦是一片空白,囁嚅著根本不知道該解釋什么才好。
“竹兒,你竟然真的是裝???!”現(xiàn)在看來,對此事最為震驚的人莫過于是錦衣女子了,而且她看著竹兒那副被九師弟嚇到了的模樣,再看看還站在原處看著他們笑話的兩只妖物,嘆了口氣便御劍落了下去。雖然她嫉惡如仇對妖邪通通恨之入骨,但是在現(xiàn)在這種情況之下,她還真的是再說不出什么別的話來。“師弟,你也……”本來想勸一句什么的,但錦衣女子一想起自己這位師弟的性格,以她的脾氣最終都是以閉口不言而告終,想想竹兒若是真?zhèn)谘种猩杏兴?,但她偏偏要自己撞到九師弟的逆鱗之上,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沒興趣將他們這出鬧劇再看下去的螣蛇冷冷的笑了兩聲,然后招呼朱雀道:“我們走吧?!?p> “走?不殺他們了嗎?”朱雀顯然對下面這種他從未見識過的狗血劇還有幾分興趣,那認真準備動手的模樣讓熟悉他的螣蛇忍不住也是失笑。
“勾陳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們既然已無招惹之意,我們又何必再在這里浪費時間?況且那個男人很是有幾分深淺,若是要全滅這三人恐怕當真要費一番手段,這等不劃算的事情我才無意去做?!蔽熒咭贿吔o朱雀解釋一邊發(fā)現(xiàn)自己這同僚根本就沒在仔細聽自己說話,他卻是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嘆氣,“這等無情之人有什么可看的?”
“無情?”朱雀天然呆癥狀又發(fā)作了。
“難道你沒看出來他是早就知道那女子是在裝昏的?但是他偏偏不說出來,還任勞任怨的背著她走了幾天的路程,但是就在他親手把那女子捧上天之后,又親手將她狠狠的摔了下來,如此用心,難道還當不得無情兩字嗎?”螣蛇說著嗤笑一聲,也不知究竟是在嘲笑什么,“朱雀,你可千萬不要對人間女子動了心,不然以你的性格,怕是會被這些用心險惡的凡人們吞的毛都剩不下一根,那可就真是丟了鳳炎雉一族的臉面了?!?p> 一向對螣蛇的話言聽計從的朱雀這次卻沒有回答一聲什么,他只是很莫名的突然就紅了臉,他臉紅的理由自然不必再多說,而恰巧螣蛇在此時轉身,也就并沒有看到朱雀此時的異樣。
“走吧,去和勾陳他們匯合,我們辦完事之后也要趕快回宮了?!?p> “哦?!被剡^神來的朱雀趕快追上螣蛇的腳步,兩人就這么一前一后的消失在了空中,一時激起波瀾的河道旁,如今只剩下玲瓏盟的三個人了。
“九師兄,我不是……”竹兒想要解釋一句什么,可是她的九師兄根本連解釋的機會都不打算給她,就見他優(yōu)雅地彈了彈水紅色的衣袖,然后言笑晏晏地對錦衣女子道:
“七師姐,那兩只妖物已經(jīng)退了,我們也趕快回到師父那里去吧?!?p> “那竹兒她……?”一向護短的錦衣女子終究還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同門師妹,雖然她也覺得這次竹兒做的的確是太過分了。
“竹兒師妹她無病無痛又有手有腳,想跟著我們的話自然會跟著,哪里用得著七師姐你為她操心?”妖孽男完全不顧竹兒已經(jīng)慘白成一片的臉色,徑自和錦衣女子討論道:“七師姐,倒是遇到百藥谷中人的事情,我們還是要特意回稟師父知道?!?p> 錦衣女子點了點頭,“不錯,這次試劍大會并不尋常,似百藥谷這種各方都想爭取到的中立門派,我們還是早一步弄清楚他們的意圖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