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雨汐亦步亦趨的跟在老乞丐的身后,卻越來越覺得自己那不合時宜的正義感再度浮上水面,在自己的心頭繞來繞去。
“老人家……”項雨汐小心的斟酌著詞匯:“反正你已經(jīng)打算救我出去,那不如干脆…把水牢拆了吧?!?p> 老乞丐回過頭,那一雙看著項雨汐的眼睛瞇得更加只是一條縫隙了。
“呵呵,開玩笑的,我怎么會慫恿你拆水牢呢?最多把人放出來而已…”項雨汐干笑著緩解氣氛,自己也覺得太不靠譜了一些,然而看老乞丐沒有什么跳腳的過激反應便又說道:“十惡不赦的不放,為非作歹的不放,心存嫉恨怨念深重的不放,漠視生命的不放?!?p> 老乞丐咧開嘴笑看著項雨汐,把項雨汐看出一身的冷汗,毛骨悚然。這老乞丐八成是精神失常,一會兒老頑童一樣瘋瘋癲癲,一會兒又看起來正常得多,還偶爾綻放幾絲驚人的氣魄和睿智。傳說中的人格分裂啊……
老乞丐也沒有問你怎么認定我就有救人的實力這種廢話,臟兮兮帶著泥土的蒲扇大手一揮,道:“女娃娃去挑人!”
“???!”這回輪到項雨汐措愣住,呆兮兮的樣子。
“你不是說要救人?讓你去挑人啊?!崩掀蜇ぬ土颂投?,一臉的不耐煩。
“哦,”項雨汐還沉浸在震撼中,未曾反應過來老乞丐的意思身體卻已經(jīng)率先行動起來。
等到項雨汐走到最近的牢房門口,才驀地反應過來,讓我上哪兒給你挑人去,我選誰不選誰啊,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壞事做盡十惡不赦啊。
“磨蹭什么呢?看清楚帶誰走沒有啊。”老乞丐現(xiàn)在一門心思的想要離開水牢隨性玩耍,結果偏偏被自己的小朋友耽擱了。
“還是你選吧,選些身不由己情有可原的?!表椨晗炎约褐谱鞒鰜淼钠で蛱叩搅死掀蜇さ哪_下。
“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作奸犯科?”老乞丐指著自己的鼻子質問道,半彎著身子,前傾的上半身幾乎貼在項雨汐身上。
“你不是可以查看命格的嗎?”白眼,白眼。
“咦?命格?誰跟你說我會算命的?”老乞丐一副緊縮眉頭的思考樣子,任誰都相信他是真的受委屈冤枉,不會算命格的事情當真便是事實。
……
項雨汐無語凝噎,奶奶的不知道誰信誓旦旦的說什么命中注定應有此劫,不破天機的。不過,如今自己逃脫的希望全部系于這瘋癲老乞丐身上,此時此刻還是順著他的意思為好。
“要不這樣吧!”老乞丐拍手道:“我們就放一個人,不過……”
故弄玄虛,雖然不愿承認老乞丐拉長尾音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但項雨汐還是被勾起了好奇。
“不過,這個人的破壞力可是以一敵百?!崩掀蜇さ纛^便往回走去,項雨汐不得已也跟著離開,看老乞丐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項雨汐實在是沒有一絲的脾氣。
大爺,這不是我的本意啊啊啊啊?。。。?p> 老乞丐輕車熟路的左拐右拐,說實話,天宮派這水牢做得實在有水平,莫說禁錮各道高手的陣法珍寶,就是你實力強橫逃了出去,怕是也要在機關密集如同迷宮一樣的水牢里筋疲力盡而死。
雖說已經(jīng)隱約猜得到老乞丐是個有著逆天實力的世外高人,但是能夠做到在這水牢里如同自家一般的輕松愜意實在是可疑。似乎,哪個拐角處幾十度的方向射出多少個淬了劇毒的繡花針,都已經(jīng)爛熟于心。
項雨汐慢慢放緩了腳步,實在不知道是繼續(xù)跟著能夠帶自己逃脫的老乞丐,還是干脆安安穩(wěn)穩(wěn)的回到牢房里,至少保得住一時平安。每日數(shù)著指頭計算搭救自己的人員大約進行到哪里。
老乞丐從自己寬大的袖口中捻出一張符紙,嘴里念念有詞,符紙懸在老乞丐正前方,如風吹過一般蕩起漣漪。老乞丐右手并指成劍,遙遙的對著符紙隔空一點,滿室的紅光綻放開來。
項雨汐不自覺的將右手遮擋在眼前,還不忘瞇著眼睛去觀察紅光中心一團火焰的存在。
等漸漸歸于平靜,這一間不大的石屋卻是滿目瘡痍。
“從這里開始要格外小心,一個不留神觸發(fā)陣法讓天宮派那些老不死們發(fā)現(xiàn)就麻煩了。”
項雨汐終于確信,人格分裂中比較正常的那個老乞丐此時占據(jù)上風控制了身體。
兩個人一前一后,步步俱是小心謹慎,項雨汐小心的踏進石屋,心里便也說服了自己。相較于坐在牢中等死,倒不如拼上一次,更何況,此時若是想走也走不了了,現(xiàn)在的自己從踏上石屋的瞬間已經(jīng)和老乞丐綁在一條繩上了。
雖然老乞丐并沒有叮嚀,但是項雨汐還是下意識的踩著老乞丐走過的步子,生怕自己一步踏錯變成了刺猬。
左拐右拐老半天了,項雨汐心里一直默默記著路線,此時這石屋已經(jīng)是在項雨汐牢房之下的第三層了。
棚頂上昏黃的燈光照不到每一個角落,潮濕的氣息更重,墻壁上偶爾還會有凝聚成水珠的霧氣。潮濕的感覺讓項雨汐覺得似乎全身都是濕噠噠的,空氣都變得重了起來。
就這樣跟著老乞丐走出石屋,在長長的空無一物的走廊里亦步亦趨的前行,耳邊漸漸聽得到泉泉的水流聲音。目光所及的一切似乎都昭告這是一個盡你所能的想象中最標準的牢房,陰森、昏暗、陰冷、死寂、潮濕……真正的水牢就要到了吧。
老乞丐加快了步伐,項雨汐不得不偶爾小跑著跟上,敏感的發(fā)覺,似乎距離這水牢越近老乞丐的情緒便越加詭異。不再是之前的老頑童,而是隱隱的有一種沉穩(wěn)睿智的仙風道骨。
越來越快的腳步,項雨汐不得已一路跑步跟上,等到長長的壓抑的走廊終于愈見開闊,眼前一直緊緊跟住的老乞丐卻突然間不見了身影。項雨汐下意識的抬頭看去,不遠處走廊盡頭一個開闊的鐘乳水洞帶著滴答的水滴聲隱隱可見,而依靠在洞口的則是老乞丐的背影,不過此時此刻卻是被項雨汐嗅出了蕭索的味道。
忙快步跑去,腳步聲回蕩在這異常旖旎壯觀的萬年鐘乳水洞。
泛著七彩色澤的鐘乳層層疊疊的布滿了整個水洞,瀲滟的水波盈盈倒映在大小不一的鐘乳林上,映射出粼粼光影。湖水清澈而泛著半綠半藍的的光,整間水洞看起來七彩而夢幻,美得仿佛人間仙境。
老乞丐卻似乎并沒有費一絲的心思在這景色上,而是片刻不忍移動目光的看向湖水中央。
順著老乞丐的目光看去,湖水中央竟用鐵鎖鏈囚禁著一個人,一個女人。從水洞頂端扯下的黝黑泛光的鐵鏈拷在女人的雙手手腕上,而這女人的腰部以下都浸在水中,一頭青絲披散開來,隨著水波絲絲律動。
項雨汐這一望便再也移不開眼睛,女人的臉低著埋在柔順的長發(fā)中。然而便是僅僅裸露的一雙皓腕,就讓項雨汐驚嘆這女人的得天獨厚。冰肌玉骨原來真的不是夸張,白玉一樣的膚色找不到一絲的瑕疵,修長柔軟的手指輕輕搭在鎖住自己的手銬上,微微翹起的小手指就撩動的人心神失守。
若說琴阡陌是項雨汐見過最媚骨天成的,但這僅僅的一雙手卻已經(jīng)是更勝一籌。
伴著叮咚的水聲,湖中女人緩緩抬起頭,偏著臉輕輕甩了甩帶著水珠的一頭青絲,一雙迷離魅惑的眼睛便流轉著最終固定在水洞入口處的兩個人。
“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