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褆快馬去了黑龍江,馬德雖然不知道康熙為什么會派出一個阿哥去那里,也不怎么為于中和莫睛擔(dān)心,卻還是寫了一封信派人飛馬送到了費老頭處。不過,他不知道的是,此時費老頭卻已經(jīng)不在奉天了,
一萬兩千多回屯的京旗旗人,除去那些老弱婦孺,共有七千三百精壯被費老頭和薩布素給從奉天強行拉了出來,以軍隊的形式朝著遼東半島前進。而看著這七千多旗人的,就是費老頭等一班奉天大佬和薩布素調(diào)來的一千滿洲精銳。
“我說費迪南,你說去遼東會有好處,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在路上了,你總得給本王透個底兒了吧?”簡親王喇布這段日子被費老頭當(dāng)成了一桿霸王槍,突東掃西,所向披靡,雖說有被利用的嫌疑,卻也大大的過了一回癮,試了試好些年都沒有展現(xiàn)出來過的八旗鐵帽子王的威風(fēng),現(xiàn)在,他說話的氣兒也粗了不少,自覺也比以前底氣足了許多。
“呵呵,王爺不必著急,該知道的總會知道,到時候絕不會讓王爺您失望的!”費老頭故意調(diào)喇布的胃口。
“我說你個費老頭,故意的是不是?”喇布笑問道。啥叫交情?一起出去扁人,那就叫交情。喇布這幾天每每想到自己一個人就能“扁”的一萬多旗人服服貼帖帖,就心情舒暢,渾不覺得對“自己人”耍威風(fēng)并沒什么了不起的。而帶給他這種享受的費老頭自然也就成了他在某種程度的一位“知交”。
“王爺這話可嚴(yán)重了,奴才哪敢故意在您面前弄玄虛啊?這不是還不到時候嘛!”費老頭的嘴巴還挺嚴(yán)。
“呵呵,費大人,我們可都是聽了你的話才來的,咱這丑話可說在前頭,如果你蒙了我們,到時候出了事,我們可不幫你……”東親王也笑著威脅了一下費老頭。
“不敢不敢,諸位王爺請放心,等到了地方,費某必會讓大家滿意……”費老頭說道。
“費大人,你就別賣關(guān)子了,你的那點兒秘密我早就知道了……”佟保本來在后面,這時策馬追上費老頭,跟在奉天三王后面,插嘴說道。
“哦?佟保你知道費大人是去遼東做什么?快說快說……”喇布急急地問道。一想到這事關(guān)每年十萬兩銀子的進項,他的心里就鬧騰個不停,只是費老頭就是不說,他也沒有辦法,現(xiàn)在佟保卻說知道,他當(dāng)然想問個明白。而除了正在隊伍后面壓陣的薩布素之外,幾位奉天的大佬們也都伸長的脖子等著佟保的答案。
“呵呵,若我沒有猜錯,極有可能,費大人是想在遼東建海港……”佟??纯促M老頭的臉色沒有什么不對,便笑嘻嘻地說道。
“建海港?”奉天三王臉上的神色俱是一怔。
“是啊,聽說吉林參領(lǐng)馬德馬大人上書皇上,請建海參葳港口,朝廷正對此事進行商議。如今費大人帶大批旗人入遼東,想必也是和馬大人差不多的意思,在遼東建立海港,以利于滿洲與中原交通……”佟保看著費老頭,臉上大有得色。
“呵呵,佟大人倒是消息靈通啊,馬德請建海參葳的事情我也才知道沒多久,想不到佟大人也已經(jīng)知道了啊……”費老頭雖然表面笑得挺開心,內(nèi)里卻也為佟保與北京的聯(lián)系而暗暗心驚。馬德在海參葳看過之后便寫了奏章,命人直接從海參葳送到北京,這才過了沒多久,佟保就已經(jīng)知道了,可見佟國維對滿洲的事情可不是一般的關(guān)心。
“海參葳?那是什么地方?”果親王誠諾問道。他的旗下在吉林的有不少,也歸馬德“現(xiàn)管”,所以,對馬德的有什么大動作比較關(guān)注。
“海參葳在朝鮮北方,跟長白山也相距不是很遠,靠海,地方倒是不錯,只是那里的海面一年要被冰封四五個月,所以,并不適合建立大型的海港,不過啊,如果能在海參葳布一水師勁旅,則天北海域,盡在我大清囊中啊!”費老頭大喇喇地說道。
“天北海域?那有什么用?再者,費大人,你不是說那海……海什么的不適合建大港口嗎?又讓朝廷如何布置水師勁旅在那兒?”東親王問道。
“呵呵,諸位王爺恐怕還不知道吧?……”費老頭神秘一笑,又說道:“海參葳對面可就是日本!”
“日本?費大人你說的是倭國吧?那里又怎么了?”佟保問道。
“怎么了?日本現(xiàn)在可是個寶貝!”費老頭說道:“荷蘭人不遠數(shù)萬里,坐船到日本做生意,光從這一點,諸位就可以想象那里都有些什么了……”
“有什么?”喇布問道。
“銀子!銅!”
“銀?銅?……這些我大清也有,有什么稀罕的?難不成我大清的銀銅還比不上那小小的倭國多嗎?”喇布不屑道。
“嘿嘿,王爺,你知不知道?于中在黑龍江弄到過一本荷蘭人的書,那書上曾經(jīng)算過,幾十年前,日本出產(chǎn)的白銀占全天下的一成五……幾乎比中原還多。”費老頭嘿嘿笑道,眼里充滿了一種名為貪婪的東西。
“什么?……全天下的一成五?這是真的假的?”深深的咽了一口唾沫,佟保努力使自己沒有失態(tài)。
“自然是真的。就算這結(jié)果有所出入,也應(yīng)該是相差不遠,要不然,那些紅毛夷又豈會不遠數(shù)萬里到日本去?”費老頭說道:“得知日本盛產(chǎn)白銀,荷蘭人,還有很多歐洲的紅毛夷,都像瘋了一樣涌進了日本,想方設(shè)法兌換大量的白銀……他們都不知道賺了多少……”費老頭的話不用任何修飾,便已經(jīng)引起了身邊幾人對歐洲人的強烈憤恨……那白銀是你們這幫紅毛洋鬼子配賺的嗎?奉天三王和佟保心里都這么大聲呼道。聽到有那么多的銀子就在身邊“不遠”處被別人賺去,他們覺得那是在割他們的肉。
“于是,這么一來,終于使得日本的金銀比價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不過,諸位,在日本,金銀的比價仍比我大清高出一倍有余,一倍?。∫簿褪钦f,我們拿五十兩金子過去,回來之后,就成了價值一百兩金子的白銀……而這,不過是走一趟海路的功夫罷了!”費老頭繼續(xù)說道。
“這……這豈不是和無本的買賣差不多?”佟保說道。
“是啊,差不多!可惜啊,我大清卻沒幾個人對這近在咫尺的事情感興趣,反倒是遠在數(shù)萬里之外的歐羅巴紅毛夷,仍然在大把大把的賺著錢!而且 ,諸位想必還不太清楚,那西方已經(jīng)開始開始少用銀子了!”
“少用銀子?不用銀子又用什么?”
“金子!……用大量的白銀,換取貨物,再賣到各處賺取黃金,再將比白銀更加貴重的黃金帶回自己的國家……”費老頭沒提那些歐洲人到非洲、美洲殺人越貨,販賣奴隸的事情,現(xiàn)在還不到時候。
“黃金……”喇布等人的眼睛開始有些變色。
……
“費迪南,你到底是要去大連灣還是旅順口?” 就在喇布和佟保幾人在為黃金白銀都被歐洲人賺去而大感不平的時候,薩布素也從后隊趕了上來,大聲向費老頭問道。
“先去大連灣,旅順口先不去……”費老頭也大聲回答道。
“大連灣?我就說嘛,費大人,你果然是想去建港口……”佟保被薩布素和費老頭的一問一答從“黃白夢”里給拉了出來,聞言說道。
“建港口?費迪南,這建港口有什么賺錢的?旅順口不已經(jīng)有港口了嗎?再在大連灣建一個有什么用?”果親王也很快“醒”了,也出言問道。
“建港口?建港口確實很有用,不過,我可沒說要去大連灣建港口啊……”費老頭說道。
“不建港口,又到海邊做什么?”喇布追問道。
“到海邊,當(dāng)然是建鹽場了!”費老頭答道。
“鹽場!?”除了薩布素,在場諸人無不一愣!
“回奉天之前,我便已求得圣旨,可以遼東老鐵山到山海關(guān)一帶自擇一地,建一鹽場,嘿嘿,我已經(jīng)派人查好了,這一帶,復(fù)州灣、普蘭店、蓋州、營口一帶都適合建立鹽場。不過,我覺得這大連灣一帶的復(fù)州灣最為合適,地方也夠大,所以,便帶著大家去一趟……”費老頭又道。
“你,你是如何說動皇上的?朝廷鹽政極為嚴(yán)苛,皇上怎么會許你再開鹽場?”佟保指著費老頭,哆哆嗦嗦地問道。也難怪他吃驚,清廷對食鹽實行包商專賣制度而從中征稅,根據(jù)行政管理和運輸?shù)谋憷?,又將全國劃分?2個行鹽的區(qū)域,管理極嚴(yán)。不過,盡管如此,鹽道官員依然是大肥差,鹽商也無不是巨利之戶。同時,鹽課也zhan有全國總收入的一成三左右,僅次于田賦……而費老頭卻突然間說自己弄到了一個準(zhǔn)開鹽場圣旨,這等于平白抱到一個能生金銀的聚寶盆,這么大的一件事表他卻一點兒也不知情,又豈能不吃驚?
“哼,這老東西,聽說揚州知府犯案和揚州鹽商偷稅之事,便趁機向皇上討了這么一個圣旨,皇上正心里有氣,想打一打那些揚州鹽商的氣焰,便許了他……”薩布素撇了一眼費老頭,也不知道是在贊還是在損。
“這么簡單?”佟保也笑了。鹽!這可是鹽!揚州鹽商,也就是淮鹽的頭頭們,哪一個身上的油不是像小河一樣淌?如今自己也守著一個鹽場過日子了,別說一年十萬兩,只要經(jīng)營得法,就是一年二十萬兩,三十萬兩,也未必不行?。 半y怪這費老頭會把我也一起招來,有我在,這鹽場的鹽還不是想賣到哪兒就賣到哪兒?”佟保又暗暗想道。
“老費,這鹽場可得開的大些……”喇布巴巴的伸過了腦袋,吃吃地對費老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