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忽然想起他來了?”顧敏軒神色淡淡,狀似無意地問道。
“我只是很奇怪,那個孩子六年前已經那般伶俐了,不知如今又是怎樣的光景呢?”這話里多少有一些玩味與幸災樂禍。
畢竟,在很多人看來,顧家這樣的情況卻收留了她們這對來路不明的母子,況且柳云飛的行事還十分詭異,實在不是什么明智之舉,可是顧敏軒卻覺得那個孩子不會輕易做下傷害顧家利益的事情。
“呵呵,你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變,永遠對任何事情都保留一份好奇心?!?p> “這可不是隨便什么事情。”程昱沉吟片刻,接著說道:“你就放心把她放在你弟弟身邊?據我所知你的弟弟敏文可是一個老實人。”
“放心,那個孩子本心不壞?!?p> “是么?”程昱看了顧敏軒一眼,發(fā)現他的神色并無變化,依舊不咸不淡,實在無趣地很,轉而接著說道:“不知為何,當年我便覺得她看起來有些眼熟……”
顧敏軒聽他如此一說,忽而心神一動,接著說道:“是不是有幾分像當年的探花郎,如今的兵部尚書劉大人?”
程昱聞言眼睛一亮,手中的折扇輕輕擊了擊桌面,輕呼道“聽你這么一說,確實有點像?!苯又鹕盹w快地走到顧敏軒跟前,道:“你說她會不會是劉大人在外面的種?”
顧敏軒絲毫不為他的八卦神色所動,連眼皮都不抬一下,這個時候屋外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篤篤篤……”
“進來吧。”顧敏軒朗聲道。
程昱不由皺眉,待門被打開,他的眉頭一下子便舒展開來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顧府的大夫人,顧敏軒的母親。
只見大夫人手中托了個盤子,盤子里盛著新鮮的瓜果,穩(wěn)步向屋里走來,見她這個架勢便知道是特地來送水果的。
程昱忙上前去接大夫人手中的果盤,恭敬地說道:“伯母怎么不讓手下人做這些事情,怎的親自送了來?”
大夫人輕輕繞過程昱,直接將盤子放在了桌子上。
她哪里想跑這一趟,只是她不放心敏清那丫頭,之前那丫頭婚事不遂,可是在毓秀那個賤人接觸了她之后并沒有什么動作,她心里不免擔心,此次三皇子諸人來顧府長住,也不知道丫頭會不會起什么心思,她可從來沒指望過敏清能夠安分守己。只是萬一丟了人卻要說她教導不利了,這個當口,她可不想徒生事端。
沒想到沒找到那個丫頭,卻有了別的收獲。
她放下盤子后轉身看了看程昱,再望望顧敏軒,接著說道:“我也是順路來看看底下的人安排的是否妥當,你們住得慣不慣?!?p> “伯母實在是太客氣了,乘風兄親自帶我們過來安排,您還有什么不放心的?!?p> 大夫人一愣,接著笑道:“也是,看我糊涂的,乘風做事從來就不會有錯。”
她說這話的時候雖然是在外人的面前,卻也止不住的驕傲,這便是她最得意的兒子。毓秀,鄭氏,想跟她斗,也要看看有沒有資本。
顧敏軒將這一切收入眼底,他的內心也是極復雜的,雖然他知道母親對他的關心愛護,可是年幼時親眼所見的血淋淋的那一幕情景實在是太震撼,太印象深刻了,讓他很難將他的母親與慈母的形象聯系在一起,有的時候即使知道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他們這些子女,他還是親近不起來。
這樣的感覺很微妙,好像天生他的血脈里就有一份強烈的意識讓他很抗拒他的母親,少年時代如此,如今成年了也不知如何親近了。
看見程昱在一旁和他的母親聊得比他自己還歡實,他站起來,微微欠身,行了一禮,遲疑了一番,接著說道:“有勞母親掛心了,嘉蔭堂的事情兒子自會放在心上,馬山端午了,暑期重,還請母親保重身體?!?p> 他這是在關心自己么?大夫人心里不禁有些激動,雖然生了那么多孩子,可是說實話,她還真不知道怎么和孩子親近。
敏軒是生性淡漠,幼年又發(fā)生了那件事情,他們母子感情便生疏了;敏文是她操心的事情太多,實在顧不過來,而且這孩子不夠優(yōu)秀,只在不像她姜媛的兒子,不夠殺伐決斷;至于敏昊,好像跟柳嬤嬤更為親近,不過今天這件事情卻給她敲了個警鐘,這柳嬤嬤到底跟那劉家什么關系,跟孫貴妃家又有沒有牽扯……
此刻顯然不是想這些事情的好時候,她心懷寬慰地看著她最優(yōu)秀的兒子,最得意的作品,說道:“你放心,我自是心里有數。那這邊你就多照看些,這些年你們在京里相互了解的也多,吃食上有什么要求讓他們盡管提出來。我就不打擾你們商談要事了?!?p> 程昱心中一動,她怎么知道他們在商談要事,看樣子她真的聽到了,他又看了一看身旁的顧敏軒,神色絲毫不為所動,只是點頭稱是,心下了然,笑著說道:“伯母放心,我們和乘風都是故友,有什么事情不會客氣的?!?p> 大夫人見他答得干脆爽利,不疑有他,便高高興興地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大夫人走后,程昱立刻回轉身體,輕輕敲了一下顧敏軒的肩膀,笑道:“好你個顧乘風,算無遺策啊?!?p> 顧敏軒淡淡看了他一眼,接著坐回座位上端起茶杯,輕啜一口:“不知道程兄所言何事?!?p> “裝,你還裝,你貫會裝腔作勢。你敢說今日之事你毫不知情?恐怕你早知你母親會來,故意說的這些話,引她懷疑吧?看樣子你也不放心將那個書童放在敏文身邊?!?p> 不放心么?也許吧。不可否認,他今天確實借了程昱的口。
他這些日子派去山東那邊調查的人總算是有了消息。
因為時間太久了,當時又遇上災禍,她們確實很好掩飾,可是如今那個孩子的長相越來越像劉大人,讓他不得不懷疑。他向來不是一個能存的下疑云的人,有問就必須要有解,更何況涉及到孫家……
不過,結果顯然還不錯,昨天他剛剛得到的消息,母親當年路過山東之時,文軍師的月照山莊起來一場大火,文軍師的女兒和外孫女,也就是劉謹年劉尚書的下堂妻子和親生女兒全都葬身火海。
這樣的一個巧合,讓他不得不把兩件事情聯系在一起啊。
劉蕓兒,柳云飛……
好,很好,非常好。
他的唇角玩味地勾起一絲微笑,復又輕輕地放下茶杯,伸出手撣了撣衣服袍擺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淡淡地說道:“不知道你到底講的是什么。”
程昱的那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你不知道沒關系,我自己知道就成了?!?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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