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剛過,顧府便沉浸在了一片歡騰之中。
原因無他,顧府如今風(fēng)頭最盛的大少爺顧敏軒打道回府了,除了這位大少爺,同行的還有久未謀面,聲名遠播的二少爺顧敏忠。一時間,沉寂了許久的顧家老宅喧囂一片,好不熱鬧。
顧敏軒的回府對于柳云飛而言沒有什么影響,她從來不關(guān)心那些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情,可是不得不說給她帶來了那么一點點的福利,因為敏文今天可以特例休息半日,這樣她這個書童也不用在一旁作陪。
如今和風(fēng)院中,仆從早已經(jīng)換了一撥。
因為云飛的干涉,紫蘭最終還是嫁給了奉墨。
她做的事情很簡單,只是讓唐伯濤挖走了那個看上紫蘭的那個掌柜。既然人離開了顧家,夫人自是不會將紫蘭配給他了。
一直以來,府里的丫鬟們說到底也不過是籠絡(luò)人心之用,如果紫蘭的娘有這個想法,兩方討好,大夫人當(dāng)然樂見其成。
不過,云飛覺得,紫蘭最終還是堅持的自己的原則,就算是奉墨,最終也沒有做出任何傷天害理之事。相反,兩人對于此前算計她之事諱莫如深,心有愧疚,總是有意無意地補償她。
在她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可是卻能改變紫蘭的一生,何樂不為。
如今,紫蘭調(diào)去了廚房當(dāng)二管事,原本二等的丫鬟小紅被升了一等,改名白蘭。奉墨依舊留在敏文身邊,估計將來敏文成家了也少不了當(dāng)個管事。鈴蘭被配給了莊子上的一個管事,如今和那人一起去了莊子上,她的位置被小橙頂替,如今改名叫白蕊。
茗硯依舊在和風(fēng)院,不過他會在敏文考完府試之后和他一起去書院。
如無意外,她也會一同去書院,那個時候才是她最頭痛的,要知道如今她一個人住一個屋子,萬事都很方便,可是如果去了書院,她必然要和別人同屋,十三歲的年紀(jì)多少有些發(fā)育了,到時候肯定很不方便。
而且,最怕的就是這兩年她的初潮就該來了……
她拍拍自己的雙頰,先將這些煩惱拋到一邊,如今最大的問題是母親的事情。
自從那次以后,她已經(jīng)勸說了很多次,就算她們母子出府也不一定會被發(fā)現(xiàn),可是母親卻一無所動,堅持己見,這著實讓她憂心忡忡,寢食難安,幽夢草之毒就像一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爆炸了。
她也試圖說服自己忽視,可是顯然不成功,她希望母親即使不能解毒,最后的時刻也是自由,可是母親絲毫不為所動,有的時候她都要懷疑母親留在顧家的目的不止躲避追殺這么簡單,她知道自己不該這么想,可是無計可施之下難免令她疑竇叢生。
可是,會么?
柳云飛暗暗搖頭,母親的為人向來光明磊落,顧家對她們母女有救命之恩,她怎會做下這等以怨報德之事呢。
一想到這里,她又暗自將自己唾棄了一百遍。
來到靜思院的后罩房,推開屋門,母親居然沒有在,她很是吃驚,據(jù)她所知,一般如果七少爺不在靜思院,母親都會在自己房里待著。可是,現(xiàn)在居然沒有人?
難道……
她不由地焦急萬分,就怕母親身體虛弱,暈倒在何處,就大大地不妙了。她回身就往外走,想四處找找。
誰知剛出門就碰見了母親,剛剛提到嗓子眼的心臟又落回了肚里。
“娘,您去哪兒了?”詢問的聲音有些顫抖,不自覺地帶出些撒嬌的意味。
柳嬤嬤不由地心中一暖,淡淡一笑,挽起她的胳膊,又往屋里走去。
“沒什么,剛剛配了點藥?!?p> 顧敏軒聽聞,剛落回肚里的心臟又重新提了起來,一把反握住柳嬤嬤的手。
“娘,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那毒……是不是又要發(fā)作了?”
柳嬤嬤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放心,我沒事,是夫人的藥?!?p> “夫人的藥?怎么回事?”柳云飛心中立刻警鈴大作,她可不想牽扯到顧家內(nèi)宅或者皇權(quán)爭斗之類的事情當(dāng)中去,她還沒有活夠呢,老天既然讓她活,她可不想輕易就去見了閻王爺。
柳嬤嬤迷惑地搖了搖頭,接著說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我觀察她的脈象,應(yīng)是早年的時候被人下了藥,令其不能平安誕下子嗣,可是期間應(yīng)該又有人給她調(diào)補了一段時日,她有所恢復(fù),才能為顧家開枝散葉生了這么些孩子,只是不知為何夫人好像并沒有把整副藥吃完,這樣的后果雖不會累計子嗣,卻會造成短壽促命?!?p> 柳云飛心中不由駭然:到底是誰跟大夫人有此深仇大恨,竟然給她下了這么惡毒霸道的藥。
“娘親,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前幾日大夫人說小腹疼痛難忍,女人家的事情總不好請大夫的,我就說我知道一些方法可以幫她緩解一二,然后趁機給她把了把脈,沒想到是這個結(jié)果?!?p> 柳嬤嬤微微搖了搖頭,眼神之中全是悲憫。
大夫人也算是夫榮妻貴,兒女繞膝,可是卻落下了這么一個病癥,而且看她的樣子,似是對此毫不知情。
身在顧宅,能為她調(diào)養(yǎng)的,除了顧家人還能有誰,可是這治一半又不治一半,用心已經(jīng)十分明顯,意在殺母存子。
這顧家呀,她是越來越看不透了。
罷了罷了,好歹算她們緣分一場,當(dāng)年落難之時也是大夫人施以援手才保存至今,希望這些藥對她有幫助吧。
柳云飛見她的母親眉頭微蹙,不由腦袋伏在她肩上蹭了蹭,“娘,這些問題您就不要再想了,管他顧家如何,我只要您開心就行?!?p> 柳嬤嬤無奈地搖了搖頭,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你呀—,受人點滴之恩,當(dāng)……”
“當(dāng)涌泉相報嘛!我知道的!”不等她說完,柳云飛接著就將底下的話截斷。
柳嬤嬤益發(fā)無奈,寵溺地摸了摸她的臉頰。
這孩子是越來越粘她了,一找到機會就要來靜思院,可是有些事情該來的總是無可避免,無論她再怎么努力也無法逃脫命運的掌控,如今她已然放棄了掙扎,只盼著她的女兒將來能有一個好的歸宿。
她低下頭,輕輕用自己的腮摩挲著云飛的發(fā)頂,柔軟而溫暖,看著窗外消失在云海里的最后一縷陽光,黑暗即將來臨,可是光明也將緊隨其后……
…………
眾星隱去,月亮也躲進了云層之中,整個顧府都已經(jīng)漆黑一片。然而,竹濤苑顧敏軒的書房依然亮著一盞燈光。
望著桌上的一篇文章,顧敏軒陷入了沉思。離京之時,程昱對他所說的話猶在耳邊。
“你們家敏文是不是有個書童和他年紀(jì)相仿?那個書童很有意思啊?!?p> 他當(dāng)即詫然,柳云飛再怎么聰明再怎么出眾也不過在顧府之中為人稱道,平日里她和敏文都極少出門,怎么會落入程昱的法眼。
可是接下來程昱告訴他的事情卻讓他大驚失色。
原來當(dāng)年阿昱尋找雍王之時曾經(jīng)來過蘇州,并且在一個破廟之中與柳云飛擦肩而過,只他當(dāng)時藏身隱秘不曾被發(fā)覺罷了,可是那個孩子卻干了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她教會了珍珠姐妹黃梅小調(diào)。要知道如今這珍珠戲院可是每日座無虛席,日進斗金,不知其中到底沒有那個孩子的手筆。
這些年來,她在顧家也算是規(guī)行矩步,安分守己,卻不知她這一切究竟出于什么目的。
他再一次展開桌上的文章,這是敏文送來讓他加以指點的。
這篇策論破題、承題、起講、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一反一正,一虛一實,一淺一深,做的端正工整,雖然欠缺些靈氣,但也可稱上乘之作,只是蘇州府本就人杰地靈,英才輩出,想拔得頭籌是不太可能了,入圍前十卻大有希望。
即便如此,敏文也讓他小小吃了一驚,他本以為這個弟弟的性格,敦厚有余而伶俐不足,不想他這篇文章里也有幾個地方立意新穎,見解頗為獨特。想來那柳云飛定是下了不少功夫的,只是不知這里面有幾分是真心,幾分是假意。
胸中郁悶,他不由踱步至窗前,打開窗戶,外面已經(jīng)刮起了風(fēng),一陣風(fēng)過,吹落了一地的紙……
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過不了多久,三皇子也該到了,不知那時又會是如何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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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凡人蠢米的意見,加快劇情,刪去一萬字,唉,我可憐的鋪墊啊。。。底下重新調(diào)整大綱,人物太多,如果我又把名字寫錯了,大家要提醒我哦,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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