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你可以說出自己的目的了吧?”一得到自由,唐伯濤立刻如兔子一般跳離柳云飛。
“還不是跟你一樣。”柳云飛拍了拍手,仿佛對他的警惕絲毫不介意。
“你也要報仇?”唐伯濤脫口而出,說完立刻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錯誤,別扭地將臉轉(zhuǎn)向另外一邊。
“呵呵,你不用擔(dān)心,我確實也是要報仇。”柳云飛將雙手背在身后,不緊不慢地踱倒他跟前,“但是我需要你的幫助,相信你也需要我的幫助。”說著,她上下打量了唐伯濤一番,“以你現(xiàn)在的情形,生活都成問題,何況還有你娘?!?p> 唐伯濤并不回答,他低下頭,微斂雙目,他似乎在思考柳云飛這番話的可信度有多高,輕顫的睫毛和緊握地雙手泄露了他內(nèi)心的斗爭,一邊是報仇的誘惑,一邊是可能被欺騙出賣的危險,而且他和母親現(xiàn)在確實是三餐不繼,可是這個孩子他真的能夠幫助自己嗎?
他看起來也不過七八歲,然而心智絕對遠遠超過自己,他想不明白自己還有什么可以幫助這孩子的,實際上除了性命他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他輕輕抬起眼,忘了柳云飛一眼。
既然如此為什么不賭一場呢,再說這個孩子也有顧忌不是么,看樣子她的所作所為,那位公子是一無所知呢…
“好!”他說這個字的時候聲音雖是不大,可是仿佛用盡了渾身的力氣。
柳云飛知道即使她現(xiàn)在開誠布公地跟他說了自己的目的,他也不可能一下子放開戒心,任誰也不可能一下子將自己的秘密暴露在陌生人面前,隨便一個小孩子的三兩句話便鞍前馬后,兩肋插刀,可是時間會證明一切,沒關(guān)系,來日方長,她可以等。
她從衣襟里掏出一個錢袋,扔給了唐伯濤,“接著,這里面的錢你拿著,錢袋里有一張紙條寫了一所房子的地址,你去那里找房主買下來,剩下的錢都是你的?!?p> 唐伯濤接了錢袋,在手中顛了顛,絕對不下百兩,他神色復(fù)雜地看了她一眼,“你就這么相信我?”
柳云飛笑了笑,又對著她露出純真的表情,緩緩說道:“當(dāng)然……不是了!”說著便又從懷里掏出一枚黑黑的藥丸,遞給唐伯濤,“吃了它?!?p> 她笑瞇瞇地望著他,仿佛手中拿的是一顆再甜蜜不過的糖果,正同一位與她交好的小哥哥分享著這美味的零食一般。
唐伯濤皺了皺眉,看了看手中的錢袋,最終還是接了那顆藥丸,飛快地吞了下去。
“你吃的是我的‘一月枉斷腸’,顧名思義,一個月沒有解藥便腸穿肚爛而亡,以后我沒個月會給你發(fā)一顆解藥,我們各自大仇得報之日,我就給你徹底解毒?!?p> 唐伯濤看了他一眼,微微點了點頭,“你還有其他事情么?”
這么快就接受現(xiàn)實了?她還真是小看了他呀,唉,還給他吃了一顆益氣補血丸。
“沒事了,等你安排妥當(dāng),我會去找你的?!彼掌鹆随倚Φ谋砬?,正色道。
緊接著兩人便分道揚鑣,各自去往自己要去的地方。
唐伯濤轉(zhuǎn)身回望了一眼已經(jīng)消失在巷口的身影,唇角微微勾起,眼中露出一絲精光。
一月枉斷腸?!真當(dāng)他是傻子嗎?他砸吧砸吧嘴,冷冷一笑,自言自語道:“居然把女人吃的補血丸拿來糊弄我。”
……
柳云飛剛剛出了小巷,便警覺地四處張望,她剛才就覺得有人在看著她,可是方圓五十米之內(nèi)卻沒有感受到有第三個人的呼吸,除非那個人是絕世高手,可是毫無道理一個絕世高手回來盯著兩個毛還沒長齊的小子不是。
她抬起頭看了看不遠處的閣樓,她感覺目光是從那里過來的,可是似乎有些荒唐,甩甩腦袋,她決定放下這可笑的念頭,轉(zhuǎn)身向城南保和堂飛奔而去。
上次去見年輕,看她起色很不好,要買一些補血調(diào)氣的藥給她,她心中一直存著這個念頭,好容易今天才得了白天能出門的機會,怎么能夠錯過呢……
***
靜思院
“嬤嬤,嬤嬤,我想吃糖。”顧家七少爺顧敏昊仍舊繼承了顧家良好的血統(tǒng),不到兩歲,已經(jīng)已經(jīng)能夠說整句子的話了。
柳嬤嬤看著眼前這個粉雕玉琢,剛剛斷奶,還未脫去一身奶膘的小糯米丸子,忍著笑,柔聲說道:“七少爺,一會兒咱們要去老太太那兒吃飯,你是怎么答應(yīng)嬤嬤的?”
顧敏昊眨巴眨巴眼睛,一根手指頭叼在嘴角上,巴巴地望著柳嬤嬤,似懂非懂地回道:“飯前不吃糖。”聲音小的如同蚊子在哼哼,吸了吸圓圓嫩嫩的小鼻子,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柳嬤嬤看他這幅樣子真是覺得惹人心疼,回想柳云飛這么大的時候,整日里都是癡癡呆呆,從來都不和她說話,現(xiàn)在孩子雖然清醒了,但是似乎心智分外早熟,非常有自己的主見,每次見面她雖然能夠感覺到女兒刻意的撒嬌和親近,但是她很清楚,女兒的想法可能比她自己都要來得多。
此刻的顧敏昊讓她填補了當(dāng)母親被需要的那份空缺,她望著言情這個白白嫩嫩的小娃娃,真想把他抱在懷里好好地親一親,可惜他們名分上是主仆,不管她怎么疼他,畢竟隔著個上下尊卑。
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伸出手剛想摸一摸敏昊的臉頰,突然眼前一陣昏眩,胸口一陣翻騰,她忙拿出帕子捂在嘴上,輕咳了一聲,打開帕子一看,一片紫黑的紅,霎時間她本就灰敗的臉色變得煞白。
這是院中忽而傳來一陣低語,她知道是大夫人來帶七少爺去玉和堂了,她趕緊擦了擦了嘴角,有看了一眼旁邊的顧敏軒,發(fā)現(xiàn)他仍舊因為飯前不能吃糖而情緒低落,低著頭揪旁邊一只布老虎的耳朵。
知道他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異狀,她的一顆心也放回了肚子里,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的時日,當(dāng)年劉家的藥…
“敏昊!”
大夫人的一聲呼喚,讓她立刻打起了精神,先將前事掩下。
“夫人?!绷鴭邒哒酒鹕?,微微向大夫人福了一福。
“娘!”顧敏昊同時也撲到了大夫人的懷里。
“小皮猴!”大夫人聽見顧敏昊這一聲喚,心都酥了,最近與大老爺?shù)牟豢煲约凹抑鞋嵤碌臒_立刻拋諸腦外。
“辛苦你了!”她抱著顧敏昊坐在了羅漢床上,抬起頭對柳嬤嬤感激道。
她對顧敏昊的這個嬤嬤十分的滿意,她話雖不多,可是溫柔細致,而且十分有耐心,照顧敏昊的這些日子可謂無微不至,而且她似乎頗有才學(xué),不像她自己所說的是落魄秀才家的女兒。
每次看她給敏昊讀詩,連自己都覺得是一種享受,聲音清潤,有富有感情,常常讓人沉浸于詩的意境中不可自拔,敏昊說話早必然和這個嬤嬤的用心脫不了關(guān)系。
“夫人客氣了,這是奴婢分內(nèi)之事?!?p> 大夫人對她的態(tài)度非常滿意,無論什么時候,這個嬤嬤總是那么進退有度,孩子也教得很好,自從他當(dāng)了敏文的書童之后,敏文的課業(yè)比以前進步了許多,人也開朗了許多,之前她還一直擔(dān)心這個孩子太老實了,而且因為敏軒的緣故,家里人畢竟對他有些忽略。
現(xiàn)在看來,當(dāng)初留下她們母子二人是多么明智的一個個決定啊。
她望著柳嬤嬤,輕輕點了點頭,忽而微微蹙起了眉頭,“你臉色似乎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柳嬤嬤聽了心中一顫,忙不動聲色地假裝摸了摸臉頰,“是嗎?可能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有些著涼了?!?p> “你這樣可不好,如果生病了,將病氣過給了少爺怎么辦?”一直站在旁邊的張媽媽忽然冷冷開口道。
柳嬤嬤張了張嘴,不知道怎么說。
“張媽媽!”大夫人轉(zhuǎn)身打斷了張媽媽,又回過身來安慰柳嬤嬤,“你知道張媽媽一直緊張我跟孩子們,她就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你別放在心上?!闭f著還目光還在她的臉上巡梭了一圈,似要看看她會不會因此產(chǎn)生什么怨懟。
柳嬤嬤坦然地迎著大夫人的目光,不避不閃,淡然一笑:“夫人嚴重了,是我自己不注意,小少爺年紀小,萬一我生病了不自知,那確實是害了少爺呢,下午我跟夫人討半天的假出去看看大夫吧?”
畢竟隔著親疏之分,她才來府里多久,夫人可是張媽媽親手帶大的,她怎么會有資格生張媽媽的氣呢,再說張媽媽對下頭這些人向來嚴厲,也不是針對她一個人,張媽媽反而讓她想起了那個撫育她長大的葬身火海的老媽媽,也不知今生還有沒有機會為他們報仇了。
“也好,下午我就帶著敏昊去老太太那邊待著了。”她微微頷首,又接著說道:“出府就醫(yī)就不必了,一會兒我讓紅菱拿了牌子上二門,讓門子上的人給你找一個大夫來就行了?!?p> “給奴婢們看的常大夫醫(yī)術(shù)就很好?!睆垕寢尵o接著低下頭對大夫人說道。
“那行,就找常大夫吧!”大夫人略微沉吟后回道。
“是,夫人!”紅綾忙接過大夫人遞過來的牌子。
“行了,就這么定了,我就先帶著敏昊去玉和堂了,你就不用跟過來了?!贝蠓蛉苏f著便抱起了正在羅漢床上玩耍的顧敏昊。
柳嬤嬤趕忙起身行禮:“奴婢謝過夫人恩典!”
大夫人站定腳,看了她一眼,“你好好休息吧!”便帶著張媽媽一行人向外走去。
“嬤嬤,嬤嬤!”顧敏昊似是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還想呼喚柳嬤嬤跟上。
大夫人并不停下腳步,之事輕聲安慰,“嬤嬤生病了,今天你跟娘親在一起?!?p> 柳嬤嬤望著她們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不見了,轉(zhuǎn)而代替的是一臉的惆悵。
尋常的大夫怎么可能治得好她的病呢?何況她根本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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