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一開始我還在懷疑你是不是被人下了藥,不然就是腦子出了什么問題?!?p> “那你現(xiàn)在知道我不是被下藥,腦子也很正常了?”易水輿笑了笑,反問對方。
越離瀾淺淺啜了一口茶,讓茶湯在口中緩慢回蕩,品味著悠遠(yuǎn)的香氣,然后緩緩咽下茶水,回味片刻之后,方才說:“不,現(xiàn)在我開始懷疑我自己是不是也被下了藥,腦子不正常了?!?p> 易水輿挑了挑眉,“哦?”
“你好歹是個做投資的,只要一個行業(yè)真的有前景,你投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那個被你投資的關(guān)鍵的人居然是個十四歲的身份不明的小女孩,也說不準(zhǔn)你就是遇到了個天才少女之類的呢?這類的事情雖然發(fā)生得少,但是不是沒有。雖然她所說的電影這種東西,根本就是完全不知道前景的新產(chǎn)業(yè),現(xiàn)在試試也花費不了多少錢,反倒能讓你練練手?!?p> “而我,我現(xiàn)在好歹也是個高雅的藝術(shù)家,在國內(nèi)國際還是小有名氣的。卻被你拉過來給電影做什么配樂。就算這個電影成功了,我估計也會有不少人說我有辱斯文。如果失敗了,那就更慘了,誰知道別人會怎么評價我?!痹诫x瀾聳聳肩,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
易水輿渾不在意,只是輕飄飄地說了一句話:“可是,你還是加入了,不是嗎?”
“好吧,我必須承認(rèn)你說的對。我還是加入了。”幾乎想要翻白眼,越離瀾就知道自己這發(fā)小就是這種吃不得虧的性格,即使是自己裝可憐他都不會稍作讓步。
易水輿也抿了一口茶,方才問越離瀾說:“你覺得怎么樣?我是說,成秋屏?”
“還能怎么樣,你到底是從什么地方拐來的人?。拷o人的感覺一點都不像是她看上去的年紀(jì)和身份?!痹诫x瀾抱怨著,“我本來只是打算過來看看,暫時給你撐撐場子,看情況再推薦人做這個什么配樂的。但是她噼里啪啦講了一通之后我就發(fā)現(xiàn)完蛋了,我自己動心想跟著她做了?!?p> “有這么神?”易水輿舒展了五官,無辜似的看著越離瀾,心里卻完全明白越離瀾的感受。成秋屏找上他來要求投資的時候,一開始他的想法也不是敷衍的嗎?結(jié)果在成秋屏的一番話之后,他居然就排版決定按照成秋屏的想法去投資了。本質(zhì)上來說,成秋屏是個神奇的女孩,比起她,或許在她這個年紀(jì)的自己也要差很多。
越離瀾狠狠點頭:“不是我說,一個小女孩,最開始我也覺得她沒什么特別的地方,頂多能看出受過良好教育出身不錯之類的。她一開口和我說音樂,說要做配樂的時候,我心里還不是很高興。你也知道我們?nèi)ψ永锏囊幌蛴^點的。單獨演奏音樂的能夠成為大師,給人的歌聲舞蹈做陪襯的,那就是下九流。不過我當(dāng)時也想著不會呆多久,勉強(qiáng)聽她說。結(jié)果,我就被她給扭過來了?!?p> 嘆了口氣,越離瀾想起成秋屏說的那番話——
“我知道現(xiàn)在音樂圈子里認(rèn)為,但凡給人陪襯的音樂都是不夠高雅的,創(chuàng)作這樣音樂的人也會被其他人所鄙視。然而電影,將成為改變這一切的工具?!?p> “對于一部電影來說,音樂是不可或缺的。假使我拍攝了一段戰(zhàn)場上沖鋒的景象,或許景象能夠顯得熱血,但沒有音樂烘托的話,這段畫面到底是干癟而缺乏觸動人心的靈魂的。想一想,如果在這段景象播放的同時,觀眾同時能夠聽到激昂奮發(fā)的音樂,他們是不是就能在一瞬間感受到畫面中的人的情緒,被這樣的情緒觸動,進(jìn)而愛上這樣的畫面和這樣的音樂呢?”
“對比現(xiàn)在戲劇和話劇的音樂而言,電影的音樂必須是潤物細(xì)無聲地融入到整部電影中,孤立起來的每一段音樂都和它所對應(yīng)的畫面相輔相成,而聯(lián)合起來的所有音樂卻需要表現(xiàn)同樣的主題。這比起一般的音樂創(chuàng)作而言,多了一些桎梏,然而很多時候,戴著鐐銬跳舞還能跳得賞心悅目,那才是本事?!?p> 越離瀾大概復(fù)述了一遍成秋屏說的話,然后自己添了一句:“我就是被她那句帶著鐐銬跳舞給吸引了。音樂圈的名聲這種東西,其實真的不算是什么。反正,就算不混音樂圈我還不是衣食無憂一輩子?為什么不挑戰(zhàn)自己,為什么不試試踩上那條警戒線?”
易水輿盯著越離瀾說:“你這樣說,我是能夠理解你的想法。想要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也是這樣想的,否則就不會出來開什么投資公司,等著繼承家業(yè)不是更好?只是我覺得,你說的這一番話會讓我以為,你已經(jīng)把她引為知己了?!?p> “是又怎么樣?”越離瀾撫摸著茶杯的邊緣,“雖然我知道成小姐或許對音樂不是很了解,但是她的見識和能力,怎么都會讓人覺得很厲害。更況且她說的關(guān)于音樂的話可以說是點醒了我,我把她當(dāng)成知己有什么不行的?”
“唔,我只是覺得你現(xiàn)在這樣說話的方式和說出的東西讓人覺得,你不是想要把人家當(dāng)成知己,而是想追求人家。別忘了成秋屏只有十四歲。”易水輿是真的覺得越離瀾提起成秋屏的口氣就像是當(dāng)初無數(shù)次和其他女孩初識的口吻。
“再過兩年就十六了。”越離瀾如此回答,看了一眼易水輿不大高興的神色。忽而笑了起來,“我說,你是因為害怕你的搖錢樹被我干擾才提醒我,還是有點別的心思?這年頭,想要遇到一個理智聰明讓人欣賞的女孩子,可不是簡單的事情。前幾年不是就有那個誰誰為了抓緊機(jī)會閃婚的事情?你該不會也想要來一次吧?如果你真的有這樣的心思,那沒說的,我絕對不會和你爭。好吧,我承認(rèn)你要是想爭的話我爭不過你?!?p> “別胡說!”低聲吼了越離瀾一句,易水輿覺得自己還沒有禽獸到對一個十四歲的女孩子下手的地步,雖然成秋屏的確讓他很有好感,但就算是下手也要像越離瀾說的那樣等到十六歲吧……
等等,他的思路都被帶歪了。這根本不是要下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