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忽然冷了起來?”林夏君越走越覺得心中心煩意亂,不由自主地就將心里話全部都吐了出來。
“還好吧?!逼鋵嶟埧┑男闹幸埠苁窃镉簦欢麑儆趯幵笭€在肚子里不要出聲的人,即便心中不爽,也不肯說出內(nèi)心的真實感受。
“哪有!冷死了!”突如其來的暴躁令林夏君郁悶得發(fā)瘋,她幾乎能夠抓緊任何吵嘴的機(jī)會反駁龍葵雪的每一句話。
一路走來,這已經(jīng)是她對龍葵雪第十四次冒出口氣很沖的句子了。
然而一吐出口,林夏君往往又醒悟一般拼命道歉。
只是,龍葵雪的拳頭越捏越緊,忍耐,終歸還是有限度的。
何況這一次林夏君在發(fā)泄完了以后,不僅沒有道歉,還一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臉幼铀F鹦⌒宰觼怼?p> “你這是什么毛病!”龍葵雪終于停了下來,對林夏君發(fā)怒了。
林夏君像是早就想要和龍葵雪吵架,甚至蓄意挑起火花一般?,F(xiàn)在龍葵雪愿意接招,她根本就求之不得:“什么毛病,我天生如此,你管得著嗎啊?”
“林夏君!”
“我在呢!”
劍拔弩張,誰也不讓。
忽然,龍葵雪鼻子抽動了一下,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但是,這一次卻和林夏君一點(diǎn)關(guān)系也沒有——不,應(yīng)該說,也是有點(diǎn)關(guān)系的。
“迷神香?”龍葵雪不知不覺地脫口而出,可林夏君卻好像昏了頭似的,壓根兒不管他在說什么,只顧著自己發(fā)脾氣。
龍葵雪卻并沒有再順著林夏君的氣氛走下去。
他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不對。
剛才,他和林夏君吵架的時候,這股“迷神香”的味道越來越濃。本來,一點(diǎn)點(diǎn)他還是嗅不出來的,可想來,恐怕是布下此香的人見他和林夏君吵得不可開交,于是加大了劑量,想要再添一把火吧!只是沒有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倒教龍葵雪察覺出了此人不軌的企圖。
然而,不對啊,這里可是‘龍谷’的秘密場景,誰人能夠進(jìn)來設(shè)計他?
龍葵雪的心里,一時之間飛快地轉(zhuǎn)過了無數(shù)想法。
問題是,即便現(xiàn)在龍葵雪已經(jīng)恢復(fù)了清醒,但林夏君卻看起來越加迷瞪了。他很擔(dān)憂地看著自己的對面的人說話越來越歇斯底里,他知道,這是被迷神香徹底操控,情緒失去自我控制的能力,基本上而言,除了能動動嘴,她現(xiàn)在就算真的想要和他打起來都不行。
這種迷神香棘手的,就是這點(diǎn)。它幾乎無藥可解,而唯一的清醒方法,就是自己走出來。就像做夢那樣,只要清楚那是夢,就能控制自己夢境里的世界,龍葵雪也是嗅出了這個味道——在沃龍國,他常常要接受這方面的訓(xùn)練——否則,他們兩個在這里恐怕還真是半天都不用走了。
望了望遠(yuǎn)處,龍葵雪嘆了一口氣,心中暗道:“沒辦法了?!彼锨耙徊剑皇值逗莺莸乜诚蛄肆窒木牟鳖i。原本以平時的情況,他不一定能夠這么順利地成功偷襲,只是現(xiàn)在林夏君神志不清,他這才占了這樣的一個便宜。當(dāng)林夏君軟綿綿地倒進(jìn)了他的懷里,身為男人自然也會心猿意馬一會兒,但空氣中彌漫的肅殺氣氛,卻讓龍葵雪很快就凝重起來。
他一手挽住林夏君的頸項,一手挽住膝彎,將林夏君輕輕地抱在了懷里,緊接著便飛快地朝前跑了起來。此處古怪,不宜久留。
好在這個巨大的迷宮雖然麻煩,但龍葵雪按照貼墻面走的規(guī)律,卻也順著邊界走進(jìn)了正式的迷宮中,說來有趣,那里正是一個碧綠色青絲播漾的草海。“還真是越來越像游戲啦?!饼埧┛嘈σ宦?,卻也覺得有趣,如果不是那股肅殺的氣氛一直緊緊地跟在他身后,他現(xiàn)在說不定還會愉快地在這里走一走。
不過,事情也是要分輕重緩急的。龍葵雪這般一想,即刻加快腳步不敢停留。同時,他不斷地穿過了一個又一個串聯(lián)的山洞,在這里可沒有什么需要他開啟的五系寶箱,龍葵雪只需要找到離開的路,就足夠了。
當(dāng)然,如果這個地圖這么簡單,就不能叫做神展開了……
同一時間,清北學(xué)院的控制室中。
“怎么,還沒有找到他們的去向?”云谷函嚴(yán)苛地督促著他所看到的操控員,語氣嚴(yán)肅,神色冷漠,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現(xiàn)在根本就是六神無主。沃龍國不曉得會要派什么人來,他既要監(jiān)督這里的工作,還需要在心里不斷地構(gòu)想自己要怎么樣搪塞待會兒被人派來的大員。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催促就有用的。
隨著時間一點(diǎn)一滴地流逝,云谷函的心越來越冷。
忽然,有個人小聲地道:“我們,能不能去看看所有學(xué)員的身體被放置的地方呢?”
云谷函想都沒有想便拒絕了:“不行!那里不到時限,絕對不能夠打開?!?p> “可是,如果我們能利用他們兩位考員的頭腦律動尋求共鳴,說不定就會……”
那人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怎么,你們還沒有想出來如何將我皇兄弄出那個鬼地方的辦法?”
云谷函一愣,回頭一看,卻見到一張對他來說非常熟悉的面孔:“二皇子殿下!”
“哈哈哈……你現(xiàn)在是清北學(xué)院的,我只是沃龍國的王子而已,不需要再用這種名號來稱呼我了。”龍葵見擺了擺手,笑容微微一斂,道,“我剛才聽說這個人有辦法,你怎么拒絕了?”
他的手指指向的,正是提出要取得龍葵雪和林夏君兩人身體的那個控制員。
云谷函面對這笑面虎可是不敢玩花招的,忙恭敬地解釋道:“是這樣的,我們這里,只有到了時間才能將那開啟的鑰匙送過來,現(xiàn)在,就算是提前出局的人,我們也還是將他們的神魂送去了龍谷其他區(qū)域休眠。”
“不能直接打開嗎?”龍葵見皺眉道。
云谷函苦笑一聲,道:“不行啊……實在要開,只能毀壞了?!?p> “那就毀壞吧?!饼埧娺B眼睛都不眨一下,“如果有人怪罪,全部都推到我的頭上來就是?!?p> 龍葵見此話一出口,云谷函也曉得沒有辦法再拒絕了,只能命令控制室里的人都出去打開那扇門,至于為什么都要趕出去……
“殿下,您為什么寧愿背上這樣的黑鍋,也要救龍葵雪?”云谷函的眉心沒有松開過,“如果他……那么,您就是長皇子了呀!”
龍葵見看著他,笑了起來:“莫非……這次……就是舅舅您為小侄考慮來的?”
云谷函慌忙跪下,道:“小臣不敢!”
“誒,舅舅何須如此。此處已無外人了,舅舅就不需要再維護(hù)小侄的面子了。您畢竟是我母妃的親生兄長,她在天上,若是見我如此對你,恐怕來日入夢,必要斥責(zé)我啊?!?p> 云谷函只是跪著,他很清楚,龍葵見雖然面容帶笑,卻是由頭至尾都未曾說過要他起來。
很久以后,龍葵見才終于扶起了云谷函,口中亦不忘輕笑安撫。只是最終,他還是意味深長地道:“由今往后,這樣的事,還是不要再鬧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