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朗星稀。
仿佛從無盡的黑暗中見到一絲光明,呂子羽模糊中,只覺一股清流在體內(nèi)流淌著,滋潤著身體,舒暢的感覺讓他全身毛孔都舒張開來,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公子,公子你醒了?”
一道黃鶯般的聲音,讓呂子羽心中微微一動。他緩緩睜開眼,見得一叢鮮花綻放于眼前。
那是一張如花似玉的面孔,眼中有著喜極而泣的淚花。
呂子羽一愣,隨即想起這是那天救下的人。剛想坐起來,卻感覺渾身有些酸軟無力。
鈴兒見狀,立即扶住他的胳膊,讓他坐了起來。
“公子,你現(xiàn)在感覺怎樣了?”鈴兒一直都守在身邊,此刻見他醒來,所有的擔(dān)憂和疲勞都不翼而飛,滿臉的驚喜。
呂子羽聞言,這才發(fā)覺傷勢竟然好的差不多了,而且精氣也渾厚了許多,變得更加充沛。
“我昏睡了多久了?”呂子羽問道。
“三天了。還好公子醒來了,鈴兒也就放心了。”鈴兒這時站起身來,襝衽道:“鈴兒在此多謝公子舍身相救,如果不是公子,鈴兒和師父恐遭不測?!?p> 呂子羽莫名得想起了綠棠,心下一嘆,道:“小事。”
鈴兒呆了下,笑道:“還未請教公子名諱,小女子風(fēng)鈴,以后公子喚我鈴兒就行了?!?p> “呂子羽?!眳巫佑鸷唵蔚膽?yīng)過,又問:“這是哪里?”
“公子是呂家的人?”風(fēng)鈴眨了眨眼睛。
“呂家?”呂子羽納悶道。
“玉都五大世家之一,看來公子并不是?!憋L(fēng)鈴笑道。
“玉都!”呂子羽詫異了番,想不到自己竟然跑到這里來了。
“是啊,看來公子是第一次到玉都哩。不過你剛醒來,不宜多動,這里是我?guī)煾傅脑郝?,公子放心的在這休息,等我?guī)煾富貋恚贋槟阍\治一下,鈴兒就不打擾公子休息了!”
風(fēng)鈴?fù)噶恋难劬ι钌羁戳怂谎?,退了出去?p> 呂子羽這時打量起四周來。
這是一間布置簡潔的清雅小居,一個嵌有百花爭艷圖的屏風(fēng)擺至中間,約丈余長。
讓他感到驚訝的是,整個房間,包括房內(nèi)桌椅床等任何東西,都是用玉石所制,可見主人手筆之大。
“難道這就是玉都的由來?都由玉石雕砌而成的城市?”呂子羽想起種種關(guān)于玉都的傳聞,不禁點了點頭。忽然他心頭一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不知何時身上換了一件衣服,但他臉色卻是一變,連忙查看了下才松了口氣,邪風(fēng)和玉盒都在。
“看來,這些人沒救錯?!?p> 他再次檢查了一遍,確定盒中丹藥都在后,才開始修煉起來。
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如何治療自己的,但三天內(nèi)就讓傷勢穩(wěn)定下來,就足以知道其行醫(yī)手段不俗。
還沒一會,風(fēng)鈴竟然又返回屋內(nèi)。只見她臉色微紅,不敢接觸呂子羽的目光,低頭歉意道:“公子,剛才鈴兒太過高興,一時竟忘了公子已經(jīng)好些天沒吃東西了。我已經(jīng)準備了些飯菜?!?p> 經(jīng)這一說,呂子羽才覺得腹中空虛,點頭道:“有勞姑娘了!”
“以后公子直接喚我鈴兒就好。樊師傅,麻煩你把飯菜端進來吧。”
一個人端著個大圓盤走了進來,上面放著飯菜。但吸引目光的卻是這個人,極為肥胖,渾身上下都是一堆堆的肉,像千層面一樣,走起來一抖一抖的。圓圓的臉蛋很是白皙,看起來年齡不是很大。在他腰間還掛著兩柄特大號的菜刀,一看便知是個廚子!
“公子,這是廚房師傅樊崇?!憋L(fēng)鈴介紹道。
樊崇把圓盤放在床邊,小眼睛賊亮的打量了呂子羽兩眼,又瞄了眼風(fēng)鈴,眉毛抖了抖,道了聲“請用”,便帶著一絲曖昧的笑容走了出去。
那笑容,讓呂子羽莫名其妙。
飯菜很可口,而且都是易消化有營養(yǎng)的食物,分量足夠。呂子羽饑餓難忍,不顧風(fēng)鈴在旁,大塊朵頤起來。
風(fēng)鈴靜靜的站在一邊看著,嘴角浮現(xiàn)一抹微笑。
呂子羽若有所覺的掃了她一眼,風(fēng)鈴像受驚的小兔子,立即低下頭,小臉蛋通紅一片。
不一會呂子羽吃完后,道:“飯菜可口,多謝鈴兒姑娘款待?!?p> 風(fēng)鈴笑道:“這是應(yīng)該的,公子先行休息,鈴兒不打擾你了?!彼帐巴桩?dāng)后離開了。
……
大約傍晚時分,風(fēng)鈴便和孫慈素一同來到房中。孫慈素查看了下呂子羽的身體,并拿出幾瓶藥劑,說:“呂公子,這藥劑每天服用一次就可,能助你恢復(fù)傷勢?!?p> “能這么快就穩(wěn)定了我的傷勢,這藥劑的確不凡。”呂子羽道。
孫慈素笑著搖頭道:“并非是我的藥不凡,而是公子體質(zhì)不凡。我想公子應(yīng)該曾經(jīng)服用過什么天材地寶,所以傷勢在我藥劑的輔助下,恢復(fù)的很快?!?p> 呂子羽心下一動,點了點頭。
“呂公子,老朽在這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孫慈素起身,施以作揖禮。
“前輩客氣,快快請起!”呂子羽連忙回禮道。
“我這把老骨頭已經(jīng)半只腳踏進了棺材,無所謂。但鈴兒如同我親生女兒,所以呂公子應(yīng)受我一拜!”孫慈素疼愛的看著身旁的風(fēng)鈴。而風(fēng)鈴小嘴微抿的低著頭。
呂子羽看著兩人,不由輕輕一嘆。
“公子為何嘆氣?”風(fēng)鈴奇道。
“沒什么?!眳巫佑饛娦Φ?。
“你今天剛醒來,好好休息,就不打擾你了,告辭!”孫慈素帶著風(fēng)鈴?fù)肆顺鋈ァ?p> 呂子羽抬頭看著窗外,眼中有些迷茫起來。
夜里,整個玉都都籠罩在的淡淡的月光中,更顯得玉石玲瓏剔透,煥發(fā)出一種別樣的寧靜,令得呂子羽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
一座雄偉的古樸大殿,如一頭上古荒獸蟄伏在一極陰之地。
殿內(nèi)陰暗無比,森冷卻不陰寒。
在主殿那大座上,一個全身籠罩在黑暗中的人,正坐在上面。然而卻給人一種錯覺,明明能模糊的看到有人在那,卻根本感覺不到人的氣息,就好像空氣一般。
在他面前,正跪著一個人,束發(fā)的那紅綢帶顯得格外刺目。
這人赫然是鎖在黑塔之中的鬼面。
“……你已經(jīng)突破魂鎖,證明你有足夠的能力出去。今后何去何從,都隨你愿。記住,你不屬于本門,你只是我的弟子?!?p> 平淡無奇的聲音傳來,鬼面低垂著頭顱,無比虔誠的恭聽著。
主座上的人擺了下手,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人悄無聲息的從旁邊陰影中走了出來,對著主座一躬身,而后沙啞道:“殿主,我已經(jīng)查到,當(dāng)年楚江王大人打開通道后,把鑰匙交給一個叫亡兵客的家族保管,但這家族早已被人覆滅,雖然還有兩人沒死,但鑰匙已不知所蹤。鑰匙是在耆之地外圍消失的,根據(jù)蛛絲馬跡,柔清月最有可能得到了鑰匙,雖然目前并沒有看出任何跡象。還有個可能就是,鑰匙并沒有遺失,而是被亡兵客藏在一個特定的地方?!?p> “那他該如何?”主座上的人看著下面的鬼面問道。
“亡兵客僅剩的兩人,行蹤不定;而柔清月和玉都有牽扯,很不尋常,影子可以從中追查,說不定能從中找到些線索!”斗篷人說道。
“那就如此,去吧……”
話音一落,主座上驟然一空,仿佛本就無人在此。而斗篷人也默默退回到陰影之中。
鬼面抬起那張灰白的臉,默然的看向那主座位置。半晌,他重重磕首三下,站起身后,離開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