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天門常開，地戶絕
“嗚嗚嗚……”
寒風呼嘯，吹進脖子中的冷風就好像是個伸進來亂摸的冰涼小手…從九天玄女娘娘廟出來，我感覺到有些冷，于是信手將棉襖后面連帶的帽子一挑，戴在頭上。
實際上，我是心中微微有些發(fā)涼……
阿婆無力對付，秦爺爺無可奈何的僵尸‘宋三眼’父子即將光臨三廟村，多么‘有趣’的事…從阿婆的眼中，我竟看到了她的期待，仿佛……我陳景龍能做到他們不能做到的事。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除了至愛親人外有關(guān)的事，我聞之，聽之，見之，經(jīng)歷之，都能以一種平靜的心態(tài)去對待，越是似阿婆如是說的事，內(nèi)心反而越冷靜…
就好像，我漸漸超脫了凡物世俗，駕馭之上，超然外物……
白日太陽消融的部分積雪，在夜晚變成賊滑的溜冰，下山的路，不時有新月在上面反射出的微光，不躲不避，我的身軀宛如一條小小的游龍發(fā)乎自然地施展變異了的青龍滾云身法，不似是‘走’，更似‘是’一種呼之欲飄的騰移…
自從玄黃道竅周圍虛空變化越來越細微，尤其是東方青龍入道竅激發(fā)體內(nèi)長生氣后，我體內(nèi)的精、氣、神三現(xiàn)之境清晰凝練了些許，和陰陽元氣渾然融之自如運轉(zhuǎn)，自成系統(tǒng)，竟?jié)u漸隔絕了腳底涌泉穴與大地中地煞陰寒氣息的聯(lián)系。
三廟村下面磅礴的太陰絕煞地寒，也漸漸對我失去了威脅，這個意外的發(fā)現(xiàn)，還是放學回來時察覺的，不知是何因~
何人能解我心中疑惑？
那個黑須道人……
能否？
思緒悠悠，我在下山回村的路上俯視整個三廟村，它與大地同休，偶有燈光三兩個，也如天地之間首先感覺到春天即將到來的動物冒出頭……
鏡湖，最是明顯。
它成型已數(shù)月，泄露的地煞陰氣，卻出乎我預(yù)料的越來越少，也不知是土地廟中的龍婆施展了神奇手段，還是冬天大地休眠的緣故。
走到村中的時候，我的直覺告訴自己，龍婆在里面。
“吱呀……”
正思量是否要進去再續(xù)之前的打殺，土地廟的破大門…卻開了，龍婆捂著一個死樹根似的拐杖，蹣跚著走了出來，渾濁的雙眼直勾勾落到我身上。
看到她的同時，我似乎也感應(yīng)到了土地廟舍中，那九層臺階……還有最底層的那把坤劍。
“小子，你…能拔得出上次見到的那把劍嗎？”
嗓啞低沉的聲音從龍婆口中飄出融入虛空，這聲音，常人只怕很難聽清楚，在我耳中，卻清晰如雷…這一次，她的身上，沒有殺氣，在我日益強大的神識感知中，絲毫察覺不到丁點兒的敵意，真是反復無?！?p> 有敵意也罷，無敵意也罷，我心中，對她自有見地。
“拔不出！”
我的回答，在腦海中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事實也是如此，說完，我嘴角一彎，帶著淡淡笑意，雙手插褲兜靜等她接下來還會說什么。
“……”
龍婆看著我，腳下的步子地一凝，隨后不進反退，好靈敏的感覺，好謹慎的心……
不至于如此吧…！
我啞然失笑，不理會進入土地廟中的龍婆，一步三搖朝村外走去，在土地廟的范圍內(nèi)，對付龍婆？沒把握…
如果是村外，說不定我早已出手，哪怕她有守護三廟村之責……不殺死，也要問上一問這其中的秘辛，清晨的感悟，見龍在田入玄黃道竅，十三周歲的生日，一天之間，我長大了一些似的，對凡事有了掌控主動的趨勢。
是心，變大了…一次次修道感悟順帶心境變化，它不僅僅在變大，變闊，還在變高，變厚，變深……不知不覺，已超出同齡人的心態(tài)，來面對一切。
經(jīng)過自家門口聞到里面濃烈的酒香味和接連起伏的呼嚕聲時，我微微歪著腦袋，壞壞地想，要不要偷窺一下自己的小屋呢？
話說再怎么修道感悟，我陳景龍依然還是一個懵懂少年，對有些事，和別的混蛋小子沒什么區(qū)別……
就在這時，門臺上停放的桑塔納轎車的后視鏡，閃過一道黑影…
我豁然轉(zhuǎn)身，看到，那只巨大的貓頭鷹，從下面的鏡湖旁飛起，直撲村外那黑壓壓光禿禿的山丘，它飛行間，不帶絲毫的風聲，鬼魅一般…
“呼……”
下一瞬，我腳下一蹭，身軀猛然一動，直接朝它追了下去…這只貓頭鷹，應(yīng)該不會是三廟村的守護者吧！
“啾……！”
那只貓頭鷹飛過關(guān)帝廟上空時，關(guān)帝廟里一陣狂風飚起，那只金雕，也猛地追了出來，同時追出的，還有一把秋水似的劍光。
劍光…寶劍…是清晨那黑須道人的寶劍。它剛飛出，凌厲如箭，飛出千米后卻顯的越來越無力，被空中一閃既失的金雕和貓頭鷹拉在半空，孤單單地，掙扎著一個旋兒后返回…
此時，疾帶勁風的我，恰至關(guān)帝廟旁，那秋水劍光，竟在虛空一低頭朝我飛了下來。
日球的！
再次變的急速的劍光，如一道閃電當空劈落，帶著森森銳氣，讓我不得不停止腳步，“噗……！”面對它，我停步仰頭一口青龍真息，直接噴出。
這口真息，一米長，指頭粗，形似龍蛇，深青發(fā)紫，無聲破空迎上…
那劍光，破空嗤嗤作響，…，只怕連龍婆的騎馬布都能抵擋住……何況是我這一口蘊含著元氣的真息。
噗…
距離頭頂十米處，二者相遇，就如青藍色煙花猛然炸開般，那黑須道人的寶劍整個兒一陣劇烈顫抖鳴叫，受我一口真息相激，靈性先去了三分，神意后消退半分，瞬即從虛空中跌落下來。
于此同時，我的神識感知在腦海心境中的化外情景，宛如親眼見到廟里那黑須道人張口噴出一口鮮血，身軀和他的寶劍同一頻率的顫抖。
“小龍，住手！”
秦爺爺?shù)纳碛皬膹R里急沖而出，一把抄起即將落地的寶劍，對我沉聲低喝，住手？我的手，還在兜里呢…
咕嘟…！廟門口，大象瞪著牛犢子似的大眼睛，看著我，喉嚨里藏了個蛋般，蠕動…
這一打岔！
那只貓頭鷹和金雕，一前一后，已經(jīng)消失在村外黑壓壓的天地間…
……
“你能耐了是吧，連老子的師兄也給整傷，……，道歉，……”
進到廟里，秦爺爺指著那閉目靜坐恢復心神的黑須道人，劈頭蓋臉對我一頓臭罵，和往常不一樣的是，我閉口不言，不再那么好說話…
慢慢長大…加上修道超凡的心態(tài)日益變化，再加上可能是內(nèi)心深處青春期的叛逆因素，讓我第一次有勇氣，面對秦爺爺?shù)倪澈葧r以無言的沉默反抗。
“秦師弟，算了，都怪師兄我……”
盤坐在炕上的黑須道人掙扎著開口說話，血絲又在他嘴角溢出…當他睜開的雙眼，紊亂的神識落到我身上時，不顧翻騰的氣血，失聲道：“天門開，地戶閉，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
天門開，地戶閉？
什么意思，難道是說我腳底涌泉，漸漸閉合，而道竅在虛空無時不刻存在的情況？
聞言，我心中一緊…
“混蛋！”
秦爺爺見狀，趕緊至黑須道人身后，運氣拍打其后背…看向我的目光，要噴出火一般熾熱…
“牛！你真?！?！”
眼力見兒活泛的大象，在秦爺爺怒火再一次即將爆發(fā)前，將我拉出了廟舍，“他是姥爺?shù)膸熜职?，青城山九老觀的劍仙呢，嘖嘖嘖……！”他壓低聲音，說完使勁抿嘴巴，一個勁兒地打量我，好像第一次見到似的。
真是劍仙？
而且是華夏道家圣地之一青城山的劍仙，可為什么…他的飛劍連我的一口真息也抵擋不?。窟@讓我內(nèi)心有些錯愕，他明明有著非同一般的飛劍神通，實質(zhì)上的真實實力，卻似乎連秦爺爺也不如……
得到落寶金錢踏上修道路，我一直以為華夏大地上肯定是臥虎藏龍，也有其他修道者，甚至有和封神演義，西游神話中那樣擁有飛天遁地，移山添海大神通者存在…
我陳景龍能有緣得到落寶金錢，地球上數(shù)十億的人，也有可能得到其他上古靈寶，法寶者…
那黑須道人既然是秦爺爺?shù)膸熜?，年齡可想而知，想必，修煉劍術(shù)的日子肯定遠遠超越我陳景龍……可實際上…
一連串的疑問，冒出心頭，我一點也不為自己可以打過飛劍而驚喜，內(nèi)心深處反而有一股說不出的失落感…
以至于，連大象的調(diào)侃驚嘆，也聞而不聽，沒多大反應(yīng)…
天門開，地戶閉…
琢磨著黑須道人失常出口的話語，我心中，猛地閃過一段秦爺爺曾收藏的一本道經(jīng)《道教內(nèi)丹修煉秘籍》中的話語：地戶，命門也，上通天頂，直達九天，下通涌泉，直達黃泉，生死玄關(guān)，在此，故有上古圣人云：天門常開，地戶永閉，可長生……
修道…長生…道竅…長生氣…天門…地戶…九天…黃泉…地戶…難道說，心神惟一守道竅，自然吐息陰陽氣，稀里糊涂修行的我，已經(jīng)開啟了長生的大門？
可…秦爺爺?shù)膸熜?，那黑須道人話中的意思，好像很出乎他的預(yù)料，隱隱有他人是‘天門閉，地戶開’，而獨我反常般的震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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