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兩人時七絕老人還專門囑咐,千萬不要動房間桌上的棋局,等他處理完事務(wù)還會回來,但是直到晚上七絕老人也沒有再回來。
入夜后玄瀅月就搬著被子跑到仁心的房間里來了,這是她從知道自己中了月下香的毒后就養(yǎng)成的習(xí)慣?,F(xiàn)在已經(jīng)入秋了,天氣漸寒,玄瀅月畢竟還是小孩子,又忽然和家人失散,晚上一個人待在空蕩蕩的房間里不免會覺得寒冷害怕,每當(dāng)這個時候她就會跑來找仁心。仁心大概是因為月下香的事一直心存內(nèi)疚,所以平時對她特別好不說,也遷就了不少她小女孩的任性。玄瀅月心中非常清楚這些,所以也就大大方方的接收仁心對她的好。于是就變成了她經(jīng)常跑去要仁心講些睡前故事,如果太晚,索性就睡在他的房間里了,仁心只當(dāng)她是個小孩子,所以也不怎么在意。
仁心見她來了,便照理去翻書架上的書,他早就發(fā)現(xiàn)玄瀅月十分聰明,太過簡單的故事已經(jīng)不能滿足她了,最近他要更加用心的讀書才能滿足她的要求。不過今天玄瀅月顯然對書本上的故事沒什么興趣,她要仁心給她講講這個忘憂谷。
“講這里?”仁心有些吃驚,因為這還是兩個多月來她第一次對這里感興趣,于是問道,“你想知道什么呢?”
“所有的事!”玄瀅月興奮的跳到他的床鋪上說,“比如這里為什么叫忘憂谷,還有谷中都住著些什么人之類的!”
仁心微微一笑,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這里為什么叫忘憂谷我也不知道,只是當(dāng)年我拜師入谷的時候師傅他就是這樣告訴我的。除了神醫(yī)師傅外,東邊的七絕山莊里住著七絕老人,北邊的忘情湖邊住著仙音姑姑。”
“七絕老人?就是這幾天一直住在這里的那位奇怪的爺爺吧?!毙]月插嘴問道。
對于她的形容,仁心不禁啞然失笑,他輕咳了兩聲道:“奇怪的爺爺?的確是可以這么說啦,因為他的脾氣是倔強奇怪了一些,不過他在江湖上的名氣很大,我在入谷前就聽過,你不知道嗎?”
玄瀅月懵懂的搖了搖頭,她在這之前的七年中一直過著深閨小姐的生活,從未離開過父親能控制的范圍以外,所有的學(xué)問和見識都來自于父親和書本,哪里知道這些江湖中事呢。
“你年紀(jì)還小,家里又不是江湖中人,不知道也是很自然的?!比市男πφf,“但七絕老人的名號可是大到在江湖中盡人皆知的地步。”
“既然他這么有名,為什么又會住在這里呢?”
“名聲大了讓人心煩的事自然也就會變多,七絕老人和師傅一樣都是不想被盛名所累才搬來這里隱居的。這忘憂谷據(jù)說是一位武林前輩發(fā)現(xiàn)的,地勢隱秘,環(huán)境又清幽,再加上現(xiàn)在谷口被七絕老人布下了迷陣,外面的人是很難進(jìn)來的?!比市哪托牡慕忉尩?。
“你剛才不是還說了什么仙音姑姑的嗎?她是誰?”玄瀅月想了什么似的又問。
“仙音姑姑啊,她其實是最近幾年才搬來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有關(guān)她的事?!比市南肓讼胝f,“她雖然不喜歡被人打擾,但實際上卻是很和善的人,等哪天我?guī)闳グ菰L。”
玄瀅月點了點頭,又把話題轉(zhuǎn)到了七絕老人的身上問道:“再和我說說七絕老人的事吧,他為什么會叫七絕這么奇怪的名字?”
“七絕老人只是他的稱號而已,和師傅稱號為神醫(yī)是一樣的。傳說他精通七門絕技,所以號稱七絕。”
“那是哪七絕呢?”
仁心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剛出生的時候七絕老人就已經(jīng)避世隱居起來了,江湖上關(guān)于他的多數(shù)都只是傳說。現(xiàn)在雖然住在同一個山谷里,我也是心中尊敬他,從不打聽這些的。但是七絕老人武功天下無雙,我?guī)煾岛苌僭谧焐峡淙说?,但是他也曾告訴我如果有誰能學(xué)得七絕老人一半的武功,現(xiàn)在出去行走江湖也必然是少有對手的?!?p> 玄瀅月暗暗驚嘆了一聲,她雖然不知道這些江湖軼事,但卻想起今天早上見到那位身手矯健的紅衣美人姐姐,她應(yīng)該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歲,武功卻已經(jīng)很高強了,而她的師傅七絕老人自然是更厲害百倍的了。
于是她又若有所思的問道:“那個叫花俾瑩的姐姐是七絕老人唯一的弟子嗎?”
“應(yīng)該是吧,”仁心回答,“師傅說七絕老人一生都醉心于武藝,所以年輕時一個徒弟都沒有收過,只是到了晚年開始隱居才收了這個俾瑩這一個徒弟,而且俾瑩還是他在一次出谷時撿回來的棄嬰,后來因為有了感情索性收了她當(dāng)徒弟,從小調(diào)教武藝?!?p> “怎么了?”察覺到玄瀅月今晚的特別,仁心便笑著問道,“你今天似乎對七絕老人前輩很感興趣啊,又在打什么主意了嗎?”
“哪有!”玄瀅月瞥了瞥嘴道,“只是突然感興趣罷了,我困了,要睡覺了!”說完她一翻身滾到了床的最里面,用被子將自己小小的身體裹了起來。
仁心看著她把自己裹成了個肉粽子的樣子,明顯是今天也要賴著不走了,便微笑著搖了搖頭。他看看窗外,發(fā)現(xiàn)夜色已深,便也熄了燈,上chuang睡覺了。
但是玄瀅月卻久久都沒能入睡,她縮在被子里一直在思考仁心剛才的話,一個念頭也在心中明確了起來。其實她自從發(fā)現(xiàn)自己莫名奇妙的中毒,變成了一個血中有劇毒的毒人后就一直在思考,為什么她要遭受到這種事呢?而思考的結(jié)果就是她是個沒有任何本領(lǐng),脫離了父親的保護(hù)后就弱小的如螻蟻般的小女孩。如果她能厲害一點就不會在百里樓被顧三爺擄走,如果她會一點武功也不會在那個雨夜因為落雷而跌下懸崖。有太多個如果了,但是過去的事她沒有辦法改變,幸虧自己年紀(jì)還小,還有足夠的時間為未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