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大明火器（下）
“哈哈，放心吧！孫提督上的奏折里我清楚地看到有我們兩人的名字，孫提督還保證，神機營不僅負責我們之前的投資，還多撥給我們兩百貫的大明寶鈔作為獎賞，皇上的賞賜另說。千軍，孫提督還有神機營里的其他將官對咱們手上的鳥銃很是重視。工匠那邊已經(jīng)分好了組，打算先分工制作一百支出來?！?p> 分工協(xié)作，流水線式的制造方式在明朝的作坊內(nèi)早已有了，一般都是由當徒弟的進行最基本的制作，再由師父進行核心處理。有了前幾次的經(jīng)驗，后續(xù)要在短時間內(nèi)打制作出一百支鳥銃并不是太大的問題。
“如果是這樣，那就多謝孫提督了。只是兩百貫大明寶鈔也太少了吧？！紀綱手下人跑一趟蘇北最少也能撈上幾十萬兩銀子，那可是真金白銀。呵呵。不過那是別人的命，跟我們有關(guān)。這鳥銃的確要大規(guī)模使用有才威力，我大明也一向喜歡在戰(zhàn)場上集中火器轟擊，那場面一定很震撼?？晌矣X得，這鳥銃的裝彈時間有點長了，我用了三十個息的速度射擊一次，你則用了十五個息，可還是太慢。”
一息，也就是一個呼吸，一個呼吸大概兩秒左右的時間。慕容清明這種火器高手也要用三十秒來射擊，全身裝備的步兵一白米沖刺大概有二十秒，這還不算上騎兵的沖鋒！也就是說，如果單獨一個人使用鳥銃的話，也只能射擊一次，第二次勉強裝填完畢敵人就近身了。
“那你想多快？！”慕容清明這話一出口，他本人就以最快的時間重新裝填一次鳥銃，這次用了十一息的時間。后面當然又是一聲槍響。
再次命中目標后，慕容清明說道：“戰(zhàn)爭，不能只靠一種兵器取得勝利。出了鳥銃外，我們還有保護眾人的刀牌手，還有射得更遠的弓弩手，還有近戰(zhàn)的長槍兵。當然了，絕對不能忘了火炮的可怕，在火炮的威力下，再堅固的城池都將被轟塌，再堅固的兵陣也將變得四分五裂！還有無數(shù)其他的火器，未來，是火器稱雄的天下！聽！”
這里是神機營的地盤，從不遠處不斷傳來各種爆炸聲，神機營平常練什么，當然是各種火器。整個神機營有步兵三千六百人，全部裝配火器；騎兵一千人人；炮兵四百人包括野戰(zhàn)重炮及大連珠炮；共計官兵五千人。
裝備火器有步兵火銃霹靂炮三千六百桿；合用藥九千斤；重八錢鉛子九十萬個；大連珠炮（多管火銃）兩百桿；合用藥六百七十五斤；手把口（炮兵防身用手銃）四百桿；盞口將軍（野戰(zhàn)重炮）一百六十位。這種獨立槍炮部隊建制在當時中國乃至世界各國都處于領(lǐng)先地位，比歐洲最早成為建制的西班牙火槍兵要早一個世紀左右。
慕容清明看清楚了未來熱兵器的發(fā)展，但他卻看不到日后明朝的腐敗，滿清以弓馬騎射入關(guān)，留頭不留發(fā)的那天！清兵入關(guān)后由于擔心漢人的火器制造威脅其統(tǒng)治地位，禁止地方官自行研制新炮，甚至禁止百姓學習火器鑄造技術(shù)。以至于從康熙統(tǒng)一全國后一直到鴉片戰(zhàn)爭，清朝有關(guān)火yao的著作屈指可數(shù)。以至于兩百年后英國人再打過來時，發(fā)現(xiàn)我們用的火炮尚不及明末時的水平。
“聽到了，進營就聽到了。真的很壯觀，日后的戰(zhàn)場，前鋒將不再是騎兵，而是火炮。先用火炮轟，再用鳥銃射，接著才是騎兵的沖鋒，最后才是步兵的清剿。對了，小于呢？還沒過來，他還沒玩夠啊？！”
于天瀾也在神機營里，不過他喜歡火器就只有火炮，其他的沒什么興趣。如果不是于天瀾錄屬錦衣衛(wèi)，神機營的人早就想辦法挖人了，慕容清明與于天瀾都是神機營需要的人才?？蔁o論神機營多么吸引慕容清明和于天瀾，兩人還是喜歡錦衣衛(wèi)，因為錦衣衛(wèi)的俸祿不僅高，領(lǐng)的還是全額。人總是要生存的。
“他啊！正在跟人打賭呢？賭誰的盞口將軍打得準，這次小于的對手可是神機營里的神炮手，神機營里的人輸他太多了，這面子一定要爭回來。千軍，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我很贊同！可要是讓三千營的那些人，還有五軍營的將士們聽到了，他們可會很生氣的！”
熱兵器替代冷兵器是潮流，但大明現(xiàn)在還是一個尚武的時代，即便到中后期文人的地位高于武將，練武的文人也不在少數(shù)。很多文官也是弓馬嫻熟，可領(lǐng)兵殺敵。只是，這樣的人太少了。
“我剛才說的是大戰(zhàn)，在龐大的戰(zhàn)場上，火器將決定勝負。但在小規(guī)模的戰(zhàn)爭中，勝負的關(guān)鍵還是將士手中的刀劍。對安南的征討立下大功的正是咱們手中的火器，不是嗎？！只可惜，咱們手上的火器還有很多缺點，太笨重了，射程也不夠遠，威力還不夠大，射速也慢?，F(xiàn)在鳥銃出來了，下一個就該折騰火炮了。不過我這里還有些小東西，你來看看！”
王千軍一一將準備好的東西擺在放火yao的木桌上，分別是三樣東西，與食指一樣大的小竹筒，一個小竹筒一樣大小的陶瓷筒，還有一個同樣大小，體積也一樣的銅小筒。看著王千軍拿出來的東西，王千軍也不需要說什么，慕容清明看一眼就明白了，一個個抓在手中感受著不同的手感。
竹做的，陶瓷做的，銅做的，手感都不一樣。接著，拿來了火yao，也拿來了鉛彈，先將鉛彈放進筒子里，再倒入火yao。每個筒子都有封口的蓋子，一一蓋住后，分別搖晃了幾次，慕容清明在感受。
王千軍這個時候也過來幫忙，兩人相視一笑后，各自拿起了一個裝好彈藥的小筒子，打開封蓋快速地將里面的火yao與鉛彈倒入鳥銃內(nèi)，壓膛、開火門、點燃火繩、射擊！一氣呵成。這一次，王千軍用了二十秒的時間，而慕容清明則比王千軍少用了兩秒。
慕容清明又拿起了剩下的陶瓷筒子，再次射擊后不得不感嘆道：“我以前怎么就沒想到呢？還是千軍你的腦子好使。有了這東西，裝填火yao與鉛彈的速度快了許多，也容易了很多，也不用擔心在激烈的戰(zhàn)場上倒入火yao過少還是過多的問題了。同樣，火炮也可以，只需要將火炮所需的火yao先用紙包好就行了，這樣也就不怕火yao太多炸膛了，火炮的裝填間隔也會加快。千軍，孫提督應該重謝你才對，你可是為整個神機營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神機營的人當然應該重謝王千軍，因為王千軍的小辦法讓火器的射速更快了，戰(zhàn)場上的威力也得到了極大的提高。神機營可沒少被五軍營和三千營的人非議，原因就是如果不給神機營足夠時間準備的話，神機營的火器根本就發(fā)不出應有的威力。即便是匆忙準備好了應戰(zhàn)，也因為火器射速的問題被大大的削弱。
“小聰明而已，登不上大雅之堂。如果你有辦法讓孫提督重謝我的話，我當然很高興。只是到最后，發(fā)下來的錢還是要投到火器里，怎么算都不劃算。哈哈！那你覺得，到底要用什么材料好？！竹子做的最便宜，銅制的最貴，陶瓷做的不容易潮濕。”
每一樣才料都有自身的優(yōu)點，慕容清明也覺得不好選擇。他思考了好一會，鳥銃都放在了架子上，手里就抓著三個小筒，說道：“竹制的便宜，但放久了，下雨的話里面的火yao容易潮濕。陶瓷做的的確不容易潮濕，可也容易掉在地上摔壞，燒制起來也麻煩。最好的就是銅制的，用模具的話做起來也不會太麻煩，唯一一點不好就是太貴了。算了！這種事，讓為上者去考慮好了。我們只需要把竹制的和銅制的送上去就行了。是吧？！”
沒錢用竹子，有錢用銅。這是慕容清明的意見，王千軍點頭認同，這些的確不用他們來考慮。上面覺得用哪個更好，就選哪個好了。為了節(jié)省，上面就會先用竹子的。為了花錢，從中撈點好處，用銅的對士兵好，對自身也好。
“那不是小于嗎？怎么連長風都來了，他可不怎來神機營這地方。小于，贏了沒？！”于天瀾終于是來了，身邊還跟著納蘭長風。一向自認武藝高強的納蘭長風不怎么喜歡神機營這種地方，這不符合武人嚴格要求自己的原則。
于天瀾一臉垂頭喪氣的樣子來到了王千軍的身邊，說道：“輸了。人家可是神機營第一神炮手，這里有一半的炮手都是他教出來的。還好，我輸?shù)貌浑y看，每炮都命中目標，就是沒他那么神準。就是十貫的寶鈔沒了，最近手頭可要緊了。千軍，有錢不，借我點，等發(fā)糧餉了我就還你！”
“有，但要過幾天，到時候借你二十貫寶鈔。長風，有事嗎？！”納蘭長風不會沒事跑神機營，他一來就一直在看王千軍，這事肯定跟王千軍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