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言先回到了素語身邊,皇上一怔,隨即也跟著她進去,低聲關切得相詢,“你可勞累?朕叫人來替你,你大可放心皇后?!?p> “放心?燕瑾在這里親眼看著都出了什么的事,就更別說不在這里了。原來燕瑾總聽人說皇上英明神武,沒有想到皇上是過之而無不及?!卞\言臉上的嘲諷之色不明而喻。
“你可是怨朕剛才沒有懲戒瑤妃?”
錦言冷笑,“燕瑾不敢作此想法,畢竟那是皇上的家事?!?p> “燕瑾,朕也是為難,朕篤定瑤妃不敢做出這樣的事,”皇上說完又略為泄氣,“即便是做了,朕也不能殺她,修賢公主還小……”
錦言握住素語的手,那手心的炙熱讓錦言血液加速,渾身也跟著熱了起來,素語,素語,她不能看著她就這死去。
錦言握緊了雙拳,指甲陷進手心里,痛感讓神智清明了起來。
“皇上,只要令皇后醒來,其他人怎么處置都無所謂?!?p> 皇上有些疑惑,問道,“你怎地如此關心她?”
“她死,我隨她死。”錦言堅定地說道。
皇上一怔,隨即大步流星走出去,喝道,“蘇青鸞,朕令你今日務必解皇后之毒,她如果有事,你們哪一個都逃不掉?!?p> 錦言有些乏,可是不敢閉眼,怕睡過去,不一會蘭舟進來了,看起來她歇了一陣精神好多了,說道,“蘭舟實在擔心皇后,一再請命前來,皇上不允,剛才個不知怎么得了,李公公傳旨,準了蘭舟?!?p> 錦言知道,皇上是想讓蘭舟替下自己,讓自己能歇一會。澄瑞宮的人,自己也就信得過蘭舟了,只怕蘭舟那一舉算是震撼了殤未朝后宮了。
錦言出大殿,發(fā)現(xiàn)蘇御醫(yī)坐在青石上思索著,看見錦言走過來,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還沒有想出解毒之法?”錦言說完也自覺是一句廢話,如果想出解毒之法還需在這干坐?
“或許我不該答應她如此荒唐的請求?!碧K御醫(yī)臉色沉痛,仿佛憶起那日他與素語的密談。
“她過于自信了些,因為她總是會按照自己的思維去設想別人的舉動。”
“她說,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只要按照她說的做,一切都是滴水不漏,她錯了,從一開始就錯得離譜,而我也瘋了,跟著她一切發(fā)了瘋。”蘇御醫(yī)壓抑的怒吼,聲音經(jīng)過喉嚨時沙啞不已。
“真的沒救了嗎?”錦言不甘心,她半是詢問半是乞求。
蘇御醫(yī)抬頭看著她,眼里泛起幾縷血絲,“這毒至陰,如果不是先喝下千年靈芝護體,只怕這會子早已……”他嘆息,“枉我身為妙手神醫(yī)傳人,生平解毒無數(shù),可是從未遇見這樣棘手的毒,除非找到解藥,否則即便我能夠配置出解藥,也是半年以后了,皇后只怕等不到就……”
解藥,解藥,錦言不知不覺念著便走出了澄瑞宮,或許是皇上特意吩咐過,所以把守的侍衛(wèi)并未攔她。
順著澄瑞宮往南走,不過片刻便到了御花園,錦言靠在涼亭上思緒萬千,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出惠婕妤的面龐,為什么就不會是她?
“我知道你想要解藥救你家主子,只需答應我一件事,我便將解藥給你。”
錦言猛然轉身,果然是惠婕妤。
“瑤妃那蠢材,禁不起我一撩撥,就拉著我去澄瑞宮耍威風,正中我下懷。那日是我將毒針刺進皇后的腋下?!被萱兼プ松接?,只是清秀之貌,她臉上神情即便是說出這種尖酸刻薄的話來,也是溫和的,這種人最為可怕。
“你為什么要謀害皇后?據(jù)我所知,皇后與你無冤無仇,平日里也沒有來往,而皇后死了,你也不會……”
“你是我說即便皇后死,我也不會有奪寵的機會嗎?”惠婕妤笑了起來,“誰說過我是為了奪寵?皇上的寵愛,我不稀罕?!?p> 錦言眉頭微蹙,似有不解,眼下不能與她耽擱時間,還是拿到解藥為先。
“如果我告訴你,是太后指使我做的,你相信嗎?”惠婕妤目光灼灼,看著錦言眼里的詫異笑出聲來,“只是將來對簿公堂,今日說過的話我是不會認的?!?p> 錦言疑惑,惠婕妤的出現(xiàn)太過突然,她的說又更令人匪夷所思,讓人難以置信。
“你信與不信不是我所在意的事,關鍵是解藥在我手里。我算過,即便她服下千年靈芝,也活不過三個時辰了,此毒名為陰陽奪命,毒性至陰,卻令人全身發(fā)熱,最終燒壞五臟六腑而死。”惠婕妤說著,語氣平和,仿佛不是在說一種毒藥,而是一種補品。
錦言不寒而栗,“暫且不提到底誰是主謀,我現(xiàn)在只想拿到解藥救皇后。既然你說太后指使,那么太后會應允你把解藥拿出來嗎?”
“你問得好,太后自然不允。但是她也不能保證妙手神醫(yī)的傳人會想出解毒對策吧?”惠婕妤說道。
“你要我答應什么事?”
惠婕妤轉過身去,許久,聲音輕柔卻含著一股嗜殺之意,“我要你殺死太后?!?p> 錦言大驚,卻強自按下疑惑,說道,“惠婕妤,你未免太過于自信,你憑什么以為我會為救皇后而冒天下之大不韙?”
惠婕妤略遲疑,也有些被問住,是,憑什么呢?
錦言看她如此神情,倒是松口氣,最起碼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會像溫昭儀一樣來借此要挾自己。想起溫昭儀,錦言心里跟扎了一根刺一樣,刺得難受。溫昭儀不除,遲早是禍害。
錦言想起素語,急切道,“解藥你先拿來,蘇御醫(yī)為防人耳目,配藥也需要時間掩護。再拖只怕皇后等不了那么久,你的事,我會細細考慮,我以性命擔保,不會耍詐欺騙你。”
惠婕妤遲疑了一會,最終還是將解藥遞給了錦言,說道,“其實,我沒有想殺死她,即便這解藥不給你,我還是會通過別的方式送到澄瑞宮?;屎笠彩莻€可憐人……”說罷似是聽見什么動靜匆匆離去。
錦言左右環(huán)顧,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懷里揣著解藥,也緊忙往回走。
不過沒出幾步,就被人攔下,是鐘離將軍。
“鐘離將軍好雅興,來御花園閑逛。燕瑾有事要回澄瑞宮,就不與鐘離將軍閑談了。”錦言側開身子欲走。
鐘離將軍側步一擋,錦言差點撞進他的懷中,羞得面頰緋紅,“鐘離將軍這是何意?”
“鐘離看見姑娘與惠婕妤密謀許久,惠婕妤又塞給你一樣東西匆匆離去,鐘離好奇那到底是樣什么東西?”不知道他在一旁看了多久,不過錦言料定他并未看仔細。
“鐘離將軍此話差矣,什么密謀?你沒有聽清話語,便給惠婕妤和燕瑾定這樣的罪名是否不妥?”錦言咄咄逼人。
鐘離將軍一怔,又說道,“可是,鐘離看見她塞給姑娘一樣東西,不會有假了吧?”
錦言靠近鐘離將軍幾步,低聲說道,“鐘離將軍,那是后宮女子媚惑皇上促進情欲的藥,怎么?鐘離將軍也要試一試?”
鐘離將軍沒有料想錦言會說出此話來,還在詫異間,錦言“哎喲”一聲撞在鐘離將軍身上,喊道,“鐘離將軍,請自重?!?p> 鐘離將軍目瞪口呆,還沒回過味來,便聽見身后大喝,“鐘離,朕開恩留著你這條命,你倒是活夠了是嗎?”
鐘離將軍回頭看龍顏大怒,他是有口難辯,去找始作俑者,那女子回頭望著他狡黠一笑姍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