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俊看著張誠的樣子心里有些過意不出,想去安慰他又怕被拒絕,猶豫再三只能對著張誠的背影作揖。
“對不起了,張誠兄,都是我不小心,都是我不小心...”
唐岳看得好笑,崔俊還真有點古代酸秀才的樣子,拉了拉崔俊的衣角,笑道:“崔兄,他就適合爬著活,你不用在意他,更不用心懷歉意。“
“張兄都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的,都怪我?!睆堈\仍是一臉愧疚。
唐岳絲毫不同情張誠,辱人者自辱,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唐岳盤腿愜意的坐在地上,一邊烤火取暖,一邊遞上個馬屁。
“看崔兄一臉正氣,舉手之間皆是儒雅之風(fēng),想必定是飽學(xué)的秀才?!?p> 崔俊苦笑著回答:“飽學(xué)二字真是折煞我了,不過我們確實是進(jìn)京趕考的秀才...”
進(jìn)京趕考?
唐岳更加迷惑,聽說過落難的秀才,可這么多秀才都跟流民似的擠到廟里,這就不是尋常的事了。
“既然是趕考,崔兄你等為何會淪落至此?”
崔俊撓了撓頭,尷尬的回答:“公子有所不知,本來我等趕考的路費帶的夠用,可原定科考的期限推遲了,我等住不起客棧,這才到浮萍廟來借宿?!?p> “科考推遲了...這怎么可能?”
唐岳驚訝無比,科考目的就是為國家選出人才,可以說是社稷江山最重要的事,舉辦日期要經(jīng)禮部吏部層層甄選擬定,怎么可能推遲延期。
爬到墻角的張誠見到唐岳吃驚的樣子,忍不住出聲嘲諷:“哼,這么大的事都沒有聽說,真是孤陋寡聞。”
“嗯?我看你小子是沒摔明白啊?!?p> 唐岳冷哼一聲,他最討厭張誠這種假清高又自命不凡的人,如果這小子還嘴欠,唐岳不介意出手好好拾到他一下。
崔俊見唐岳面色不善又要發(fā)作,趕緊出來解釋:“公子有所不知,科考的日子與皇家祭祖大典的吉日重合,為了不影響祭祖,影響大夏國的國運,禮部和吏部尚書聯(lián)名上奏,推遲科考,夏帝應(yīng)允,過了祭祖大典后,再行科考。”
“原來是這樣...”
唐岳點了點頭,如今大夏國外有南越國虎視眈眈,內(nèi)有青州大旱,江山社稷內(nèi)憂外患,祭祖大典自然比科考重要。
唐岳搖了搖頭,輕嘆一聲:“因為祭祖而推遲科考,朝廷的做法實在不明智?!?p> 崔俊嚇了一跳,趕緊說道:“公子,此等非議朝廷的話,實在說不得,說不得!”
張誠撇嘴諷刺:“你這等粗鄙昏庸只知道求神拜佛的人,又懂得什么國家大事?”
唐岳冷哼一聲:“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lǐng)風(fēng)騷數(shù)百年。人才是江山社稷的根本,而不是敬畏祖宗神靈?!?p> 唐岳的話讓眾學(xué)子聽得一愣,崔俊更是喃喃的嘟囔起來。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lǐng)風(fēng)騷數(shù)百年...”
崔俊對唐岳躬身一拜,敬佩道:“公子大才,僅憑這兩句話公子便可流傳千古。”
“哈哈,流傳千古可不敢當(dāng),不過一時激動有感而發(fā)罷了。”
唐岳假模假樣的抱拳回禮,把拿來主義當(dāng)做謙虛的工具。
一個玄衣的寒子激動站起來身,慷慨激昂說道:“這位公子說的好,才學(xué)是社稷的根本,我等苦讀圣賢書為的不就是報效國家嗎?”
“對,公子說的好。有此詩句,不旺我們寒窗苦讀十年?!?p> “雖然咱們現(xiàn)在流落在這浮萍廟中,可有一天定會引領(lǐng)風(fēng)騷百年!”
唐岳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然讓眾秀才們熱血沸騰,看著一個個面黃肌瘦的面孔,唐岳有些感慨,看來知識就是糧食這話,在古代太正確不過了。
玄衣寒子想了想又說道:“不過,這次祭祖大典聽說還有其他的深意...”
“其他的深意?這是什么意思?”
眾秀才們?nèi)套〔蛔穯?,唐岳聽到了也頗感興趣。
玄衣寒子思索一下說:“祭祖大典上不但考核文官武官,聽說皇子們也要接受考核。”
張誠噗嗤一笑,不屑道:“這是眾所周知的事,還用你說?”
玄衣寒子反問道:“可夏帝為什么要考核皇子們呢?”
張誠理所應(yīng)當(dāng)回答:“估計夏帝陛下想考核一下皇子們的能力,這有什么大驚小怪的?!?p> 玄衣寒子摸著下巴,若有所指的說:“聽說廢太子唐岳也會參加這次大典,這又有為何呢...”
張誠驚呼道:“你是說夏帝想通過這次大典,決定大位的繼承人!”
張誠的話一出,眾人也倒吸一口涼氣。
唐岳卻陷入深思,玄衣書生說的不錯,如今大夏國風(fēng)雨飄搖,立儲可以穩(wěn)定民心。
而他作為罷黜的太子,自然也要到場。
唐岳一嘆,他一直想不通夏帝讓他參加祭祖大典的目的,沒想到今天卻被一個玄衣書生解惑。
“這位玄衣秀才是什么人?”唐岳詢問崔俊。
崔俊幫著引薦道:“這位是江州有名的才子佟來福?!?p> 佟來福,名字雖然有些接地氣,但思維卻十分有見地。
這個人不簡單,唐岳把這個寒衣書生記在心中,抱拳介紹道:“在下岳唐,十分同意佟公子的高見。”
佟來福趕緊對唐岳抱拳回禮:“高見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p> 張誠心思活絡(luò),著急的插嘴:“佟來福,如果真如你所說,那大夏國可要變天了,哪個皇子繼位會直接影響朝堂以后的局面?!?p> 崔俊不解道:“這話怎講,朝堂就是朝堂,怎會因為皇子而改變?”
張誠冷哼一聲:“崔俊你真是迂腐的好笑,三皇子主管兵部,四皇子監(jiān)管工部,而大皇子忠厚,深得吏部刑部支持,他們中任意一個人當(dāng)上了儲君都會影響朝堂的形勢?!?p> 崔俊撓了撓頭道:“我覺得只要書讀好,當(dāng)官對得起百姓就好,不用考慮這些東西...”
張誠嘲笑道:“哼,你這樣心智的書呆子根本不配入仕當(dāng)官?!?p> 其他人聽到張誠的話也都笑了起來,連連追問。
“張誠,你怎么不提二皇子和五皇子,難道他們就沒有成為儲君的可能嗎?”
張誠仿佛聽到了多么可笑的問題,滿臉不屑的解釋:“二皇子就是被廢黜的廢物太子唐岳,他現(xiàn)在就是待在宗人府里的傻子,怎么可能再次成為儲君,而五皇子唐鐸二八年華,心智尚淺,夏帝陛下又怎么可能選擇他繼承儲君之位?!?p> 好一個宗人府的傻子,若不是怕泄露身份,唐岳真想把張誠關(guān)在豬籠子里沉塘。
可眾人聽完連連點頭,都覺得張誠分析的十分有理。
“張誠,你認(rèn)為誰最有可能繼任儲君,成為新的太子陛下?”
張誠見自己成了眾人的交點,十分得意,倚在墻根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我認(rèn)為是三皇子,三皇子如今掌管兵部,大夏國兵權(quán)盡在他手中,軍中不少名將都出于他的門下,可謂是一呼百應(yīng),如今南越國虎視眈眈,只有馬上皇帝才能確保江山穩(wěn)固!”
“言之有理,張兄好見地!”
“說的不錯啊,三皇子是大夏國第一虎將,他成了太子可以震懾八方?!?p> 張誠對眾人擺了擺手,得意的對佟來福說:“來福,你也同意我的觀點吧?!?p> 佟來福思索一下,搖了搖頭:“不,認(rèn)為大皇子最有可能成為儲君...”
“大皇子?”
張誠沒想到佟來福會選擇大皇子,辯駁道:“大皇子生性憨厚善良,作為皇子還好,可是作為皇帝,就太過迂善了?!?p> 佟來福搖頭道:“正是因為這份純善,我才選擇大皇子。如今鄰國戰(zhàn)事緊張,青州又爆發(fā)瘟疫,天下百姓人心慌慌,如果大皇子繼位太子,便能告訴天下,我們大夏國不是好戰(zhàn)民族,而是仁愛治天下?!?p> 唐岳也陷入深思,記憶里他這大哥還真是一個老好人,老三老四平日里跟自己不對付,但大哥卻對他這個紈绔很是包容,從來都沒紅過臉,很是照顧。
如果大皇子能繼位太子,從唐岳的角度來說,比歹毒的老三老四要強(qiáng)的太多。
最起碼現(xiàn)在他和大皇子之間沒有仇怨,再者以大皇子的性格相比也不能趕緊殺絕。
“對啊,大皇子敦厚仁慈,如果他有朝一日繼承大業(yè),大夏國一定不會連年征戰(zhàn),飽受戰(zhàn)爭的痛楚。”
“我也支持大皇子,聽說大皇子以仁義和嚴(yán)法管理刑部,獄中牢犯都有向善改過之心?!?p> “大皇子是仁慈之君,大夏國是仁慈之幫,他成為新太子在合適不過了?!?p> 張誠見眾人都支持佟來福的看法,不知道怎么反駁,只能冷哼一聲。
崔俊看了唐岳一眼,撓頭道:“岳公子,我對這些事看的不透,你怎么看,你是希望三皇子繼承儲君,還是大皇子成為新科太子?”
唐岳尷尬的搓了搓手,崔俊這個問題還真是讓人為難啊。
相比三皇子,他當(dāng)然選擇大皇子了。
不過,如果實話實說,這兩個人都不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選擇。
秉持著誠信的原則,唐岳鄭重的回答。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fā)問了,我就如實真誠的告訴你!為了防止世界被破壞,為了守護(hù)世界的和平,貫徹愛與真實的邪惡...我的選擇是...二公子唐岳!”
“切!”
眾人不約而同的唾棄唐岳,張誠的白眼差點瞪出眼眶,就連佟來福都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