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閃瞎對方的狗眼”這個方案里重要的道具——車,自然是要慎重對待。
許春花被帶到了郊外,眼前是一片高高圍起來的院落。她跟著周湛到了正門,早有一人等待在門口。
“這是我的同族。多年前游學(xué)到地球,對這里的汽車改裝非常感興趣。之后一直從事此行業(yè)?!敝苷拷榻B道。
對面是一位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中年大叔,他形容憨厚,身上有股濃重的汽油味。大叔眼中帶著些許好奇:“您好,我之前已收到信息,聽說您需要一輛車是嗎?現(xiàn)在進去看看嗎?”
“好的。謝謝您。”還是改裝車?許春花更加好奇了。
空闊的院子里,亂七八糟地倒著許多車輛,許春花還看到好幾輛嶄新的她認不出牌子的汽車。
“就是這輛?!背霈F(xiàn)在幾人面前的是一輛樸實無華的黑色轎車,牌子竟是許春花認得的幾個品牌之一——沃爾沃。
外型雖然不夠拉風,里面卻是一等一的舒適,許春花摸了摸不知道材質(zhì)的座椅,好奇地看著面前那簡單的標示面板,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普通的汽車貌似并沒有這樣的面板。
周湛和族人交談了幾句,然后坐上駕駛座,許春花和汽車供應(yīng)商揮手告別。
車緩緩地開上公路,許春花忽然想到一件事,“請問您有地球中華人民共和國駕照嗎?”
“沒有。”
“那我們先找個地兒吃飯吧。天黑了再回去?!痹S春花說,她覺得天黑被警察叔叔逮到的幾率要小一些。
“好的。”周湛無可無不可地把車停在了一家酒店前。
這一頓飯就吃到晚上七點鐘。
然后,許春花難得的體驗了一回‘堵車’的消魂滋味。這個時候正是下班高峰期,長長地車陣中沃爾沃隨著車流艱難地向前挪動。
一向沒有耐心的許春花開始左看右看東張西望。
“不喜歡等待?”周湛的側(cè)臉溫潤如玉,看不到一絲不耐煩。
“這個,好像大家都不喜歡。嘿嘿?!北蝗苏f破行徑,許春花不大好意思地把放在車窗的胳膊放下。
“那坐好。”周湛轉(zhuǎn)過身來,低下頭,為許春花系好安全帶,然后搖上車窗。他清爽的氣息纏繞在鼻尖,憑空讓人覺得車內(nèi)的空間逼仄許多。
這種感覺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因為許春花接下來已尖叫出聲!她只覺得車身震感加重,然后身子跟著汽車一起竄了出去!
晚上七點鐘的車陣中,一輛紅色福特車內(nèi),四五歲的小男孩指著車窗外喊道:“媽媽,看!車飛了!”
那位女車主下意識地朝她家寶貝手指的方向望去,只看到一條似有似無的黑線劃過天際。
這時,浮在空中的許春花已經(jīng)冷靜下來,除了最先措手不及的那聲尖叫,她表現(xiàn)了良好的適應(yīng)力。
顯然拉布還不夠了解許春花,他光知道自己的這名職員是會邊看恐怖片邊吐槽的人,卻不知道她還是到了游樂園要玩兩遍過山車的人。
飄浮沃爾沃比過山車若何?顯然是平穩(wěn)多了。
許春花縮在座椅上,開心地哈哈大笑。
輕輕勾起嘴角,周湛也露出了淡淡笑容,他的表情有一種讓人沉醉的溫柔。
他有意放慢了速度,引得許春花扒在窗戶上往下觀賞。
這個時候,她心里充滿了豪情,那些個什么‘坐擁浦江兩岸豪華勝景’算什么。咱現(xiàn)在擁有整個城市的夜景啦。
兩人回到住處時,拉布正抱著一只烤鴨啃得歡快。
看到周湛拎著大包小包進來,他豎起一只油膩膩的大拇指,表示敬佩,至于嘴,實在是騰不出來說話。
待他好不容易吞下一口吃食,就開始對著許春花的新形象進行了點評:“春花,你打扮打扮,還是能看的嘛?!?p> 許春花:“趕快吃你的烤鴨吧!”
時間倏忽而過,很快到了周末,這一天,正是結(jié)婚請柬上的大喜之日。
這天下午,許春花穿得新鮮亮麗,臉上化了淡妝。她在沙發(fā)上坐了一個小時,一動不動。
曾經(jīng),許春花以為,如果有一天劉陽跟自己說他結(jié)婚了,她可能會強笑著說:祝你,不幸福。
但是這一天真正到來時,她想的卻是找回屬于女人的那份自尊,向?qū)Ψ阶C明,沒有你,我許春花照樣過得風風光光!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我們的愛情往往沒有我們以為的那樣長久。
許春花心里有些釋然,又有些悵然。
她微笑著站起來,走向正在安靜等待著的周湛,“走吧,‘閃瞎他的狗眼’計劃開始行動!”
婚宴所選的酒店是市中心的一家三星級酒店,許春花挽著周湛入場時,的確引起了一陣騷動。
這主要是周湛的功勞,他挺拔的身影走在哪里都像一盞聚光燈,聚集著人們的目光。而許春花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在幾束嫉妒的目光中穿行著,來到新人的面前。
劉陽沒怎么改變,臉上掛著慣常熱絡(luò)的笑容,只是看到周湛,笑容微頓了下,“春花,謝謝你能來。這位是?”
許春花昂起頭:“既然收到請柬,我肯定會來。這位是我的男朋友,周湛?!?p> 她朝略顯緊張的新娘微笑了下,“祝你們幸福。”真誠的。每一對新人都該獲得這樣的祝福。
所有的婚宴吃的都不是宴,而是喜慶。
許春花空著半個肚子坐在沃爾沃里,抱怨著:“一千塊大洋,還吃不飽,真不劃算?!彼@然忘了今天來的主要目地是‘閃瞎對方的狗眼’。
“要回去么?”周湛禮貌問道。
“等會再回去吧。可以嗎?”許春花輕輕道。
接下來,無人講話,車廂內(nèi)一時寂靜。
黑色的沃爾沃飄浮在半空,腳下是萬家燈火輝映閃爍。在那繁華深處,座落著許春花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那轉(zhuǎn)過拐角的人是誰?他帶著滿身風霜,匆匆趕往家之所在。那溫暖的燈光里,有屬于他的那一盞嗎?
誰能免我此生流離,免我孤苦無依?
天地之大,我們所求的只不過是一個安穩(wěn)歸宿而已,那里可以寄放靈魂,安慰疲憊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