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巨大的陰謀
翌日。
朱一起了個大早，他去看阿淵。
阿淵燒已經(jīng)退了，神智也逐漸恢復，見朱一來，阿淵主動說要帶他去城外查看。
阿淵不能走，還是趙琨背著，阿紅也要跟著，四個人匆忙往城外走。
到了城外，在阿淵指路下，他們先到了摘野果的地方。
朱一觀察了一下地形，這地方比較偏僻，生人很少來，附近野果被摘得差不多了，地上還殘留著一些腳印，沒有馬蹄印。
對方是徒步行軍。
朱一反而越是擔心。
這樣一來，就會更容易隱藏行蹤。
朱一不明白，韃子才不久計劃偷襲，被寧家軍和紀城軍聯(lián)手屠盡，短時間內(nèi)，他們哪來那么多人再次集結(jié)成軍，并且長途奔襲，刻意隱瞞了行蹤？
朱一總覺得哪里不對，但又說不出來。
他又讓阿淵帶他們?nèi)チ怂叀?p> 阿淵有兩個同伴被殺掉，拋尸河中，被大水沖走了，岸邊也沒什么太明顯的痕跡。
不過往前走一段，可以看見一些被撲滅掩埋了的火堆，以及一些沒吃完的魚骨頭等物。
朱一用樹枝挑起剩下的魚骨頭等物，確定韃子行軍的人數(shù)不會少于千人，甚至更多。
他不再耽擱，轉(zhuǎn)身對趙琨道：“你帶他們回去，我去一趟北大營。”
趙琨也不多問，立即道：“是，三少爺。”
二人分成兩隊，趙琨帶著阿紅和阿淵回城，朱一則直接去北大營找周徹。
……
朱一幾乎是以最快速度趕去北大營，然而他還是來晚了，周徹和祁總兵昨夜外出，一直未歸，沒人知道他們?nèi)チ四睦铩?p> 朱一心中升起一股極其不祥的預感。
他讓親兵等周徹回來后，讓周徹第一時間派人通知他，他有很重要的情報要親自告訴周徹。
交代完這一切，朱一回了院子。
秋雨淅淅瀝瀝的下起來，神武大街上幾乎沒什么行人，糧食價格雖然降了下來，但秋收欠收，很多人都還是買不起，大街上乞討的人也越來越多，頗有鬧饑荒的征兆。
官府也不管，只要不聚眾鬧事就無所謂，表面上看，涼州衛(wèi)城中還算太平。
“施粥了！沈二爺高義，免費施粥了！都去粥棚那邊領(lǐng)粥?。 ?p> 神武大街上，忽然有人興奮的大喊。
原先躲在屋檐下，無精打采的乞討者，一下都來了精神。
去排隊領(lǐng)粥的人越來越多，本來冷清的神武大街，一下熱鬧起來，人人奔走相告。
一傳十，十傳百，一時間，整個涼州衛(wèi)都知道了沈輕舟施粥的義舉。
朱一老遠就看到排得很長的領(lǐng)粥隊伍，心想這沈輕舟真是個人才，這種賺取民心的手段，他居然無師自通的學會了。
此人有手段，有野心，也還算良心未泯，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救了這么多人卻是真的。
“干什么？沒有官府許可，誰許你們在這施粥的？”
這時，一個不和諧的狂妄聲音，在雨中響起。
十幾個捕快迅速的圍了上來，圍住了粥棚，攔住了來領(lǐng)粥的民眾，雙方對峙起來。
“搞什么啊？官府不管施粥，沈二爺救我們一命，官府憑什么不準施粥？”
“就是啊，這是存心不讓我們活啊……”
“官老爺，你們也是娘生父母養(yǎng)的，行行好，給我們一條活路啊……”
……
人群開始激動起來。
沈家負責施粥的頭子，也走了上來，說了一大堆好話。
捕快就是不松口，非但如此，還一腳踢翻了一鍋厚粥。
這一踢，本來就積怨已久的怒火，一下都被點燃了。
有人哭著想去抓地上的粥，有人大罵，有人大哭大鬧，有人沖上去打了捕快。
誰也記不清楚是誰先動的手，就這么打了起來。
兩邊一打起來，現(xiàn)場徹底失控，一直躲在幕后的柳晁不得不出面了。
沈輕舟施粥，為的是什么，柳晁當然知道。
他親自帶了人過來，誰知道手下那么蠢，做出這種事，現(xiàn)在非但沒打臉沈輕舟，反而給自己惹一身麻煩，但事情已經(jīng)鬧大，他想明哲保身是不可能了。
柳晁一手扶刀，臉色難看的走上來，他猛地抽出刀，舉天一指，厲聲道：“住手！統(tǒng)統(tǒng)給我住手！”
自古民不與官斗，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這也不是沒有例外，比如人在活不下去的時候，是不可能再隱忍了。
連日來的饑餓，惶恐，不安，懼怕，都在剛才那一鍋粥被踢翻時達到了爆發(fā)的巔峰。
“憑什么?。繎{什么要我們住手??！”
“我們只不過是想活下去，你們憑什么這樣對我們！”
“官府這是不要我們活了，打吧，造反算球了！”
……
朱一望著人頭顫動的人群，忽然明白了一句話：造反有理。
這爛攤子，柳晁肯定收拾不了了，再演變下去會變成暴動，到時候官府再扣上一頂暴動甚至造反的罪名，涼州衛(wèi)就徹底亂了。
朱一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忽然一陣發(fā)寒。
如果，這不是一次意外或者巧合，而是故意的呢？！
韃子秘密行軍的方向是河南府的方向，這一路沒有任何示警，也沒任何人發(fā)現(xiàn)對方行蹤。
如果不是阿淵意外撞見，又運氣好死里逃生，他恰好認識阿紅，阿紅找上門來，他也不知道韃子仍然在秘密行軍。
最重要的是，如果此時涼州衛(wèi)城中暴動，官府害怕事態(tài)擴大，必定全力以赴鎮(zhèn)壓，甚至會向北大營借兵，鎮(zhèn)壓暴民。
如此一來，根本不會有人去管什么秘密行軍的韃子了。
這到底是巧合，還是人為？
如果不是巧合，那沈輕舟在這其中，扮演的會是什么角色？
朱一后背陣陣發(fā)寒，他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一個很大的錯，會影響涼州衛(wèi)城中數(shù)萬民眾的生死！
事態(tài)越演越烈，兩邊人很快打成一團。
丁知府親自帶人趕了過來，然而兩邊的人都打紅了眼，根本停不下來。
丁知府連忙派人去北大營借兵，來城中維持秩序。
涼州衛(wèi)不能亂，這一亂就給了韃子可乘之機，說不定韃子就趁此機會揮兵攻城。
屆時，他拿什么去打，又怎么跟朝廷交代？
“丁大人！”朱一壓下心底的猜疑，從人群中擠了過去，猛地一把抓住丁知府的手腕，厲聲道：“事到如今，只有一個人可以阻攔這些民眾繼續(xù)暴動！”
他臉上都是雨水，神情肅穆。
丁知府轉(zhuǎn)頭，看是朱一，心中大喜，連忙道：“誰？！本官立即派人去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