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護(hù)衛(wèi)
“碧桃?!迸用媛恫粣偂?p> 勾陳對這些個丫鬟小姐的故事,倒也看過不少,只是他此前沒真正見識過小姐,畢竟那些女子都深藏于閨閣之中。今日得見,甚是新奇,便是有心想要靠近觀察。
他也不管丫鬟碧桃的敵意,身形一閃便繞過碧桃,來到女子身旁,正色問道:“方才你說讓我去貴府當(dāng)護(hù)衛(wèi),此話可還作數(shù)?”
女子聽他這么問,面上喜悅難掩:“作數(shù)作數(shù)。”
碧桃當(dāng)即就急了,又將女子擋在其身后,一面與勾陳對峙,一面對女子抱怨:“小姐,您說什么胡話呢,怎可將此野人帶回府中,您難道忘了再過兩月,就是您與知府大人二公子的大婚么?”
女子聽得此話,面上的喜色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微微垂首,咬著唇,好半響,才倔強道:“我只是替他謀個營生。”
“小姐...”碧桃還要再勸,女子卻沉著臉,“不要再說了,我心里明白?!?p> 勾陳是沒聽明白,見女子就要走,一把拉住,“你說明白些,我是能去不能去?”
女子被他這突然的動作驚得一時沒了反應(yīng),只能呆呆地看著他,滿臉通紅。
碧桃大驚失色,使出渾身力氣將勾陳猛推出去,怒道:“你這登徒子,竟敢對小姐不敬,休怪我喊人捉你,到時候牢飯有得你吃?!?p> “我...”勾陳后知后覺,他忽然想起,戲文里的姑娘,是不輕易給男子碰的,見個面都得半遮面才行。他拱手施禮,“是我唐突了,二位姑娘莫怪。只是不知我該如何去府上做護(hù)衛(wèi)?”
他這番倒顯得彬彬有禮多了,碧桃心中警惕放下不少,又想再勸小姐不要將此野人帶回去,可小姐卻一句“你隨我來”,把她所有話都堵回去了。
*
柳城知縣之女蒲月兒,從山中帶回一野人。這消息不知怎么的,就傳了出去。
與蒲月兒定親的知府二公子楊甘,隔天就聞消息而來,說是要親眼見見那野人。
蒲知縣生怕他是來興師問罪,不過見他無論是面上還是語氣里,都沒表現(xiàn)出不滿來,這才松了口氣,一番解釋后,便將那‘野人’叫到跟前。
說是野人,其實勾陳長得一副文質(zhì)彬彬模樣,只要不說話,活像富家公子哥。
楊甘此前真以為是個灰頭土臉的野人,雖然覺得蒲月兒此舉實在有違婦道,但他也并非完全不能接受,只是有些氣惱,卻也還忍得住。
可誰承想這野人竟生得如此模樣,叫楊甘那一個生氣,妒火怒火生了滿腔,直把那狠話一股腦放出來。
“蒲家好歹也是官宦之家,怎生得如此傷風(fēng)敗俗之女,我竟瞎了眼,還與此女定了親,現(xiàn)在滿城皆在傳她成婚在即卻看上了外面的野男人,甚至還不要臉地帶回了家,我本不信,不想這傳言果然不是空穴來風(fēng),我看這婚事,不成也罷。”
躲在簾子里的蒲月兒,有些怔怔地發(fā)呆,不知在想什么。婢女碧桃一臉氣憤,“虧得也是官宦之家的子弟,說話竟如此粗鄙不堪,白瞎了他那身兒富貴衣裳。”
客廳里,蒲知縣面上臊得通紅,結(jié)結(jié)巴巴,“二公子誤會了,外面的謠傳不可信,小女與此人絕無逾矩之舉,實乃本官看重此人能耐,這才將其留在衙門做事。
二公子若是覺得此人礙了眼,本官將他攆出衙門即可,萬不能因為如此無關(guān)緊要之人,而影響了楊蒲兩家多年的情誼?!?p> 楊甘冷哼,不過怒色稍減,他瞪著勾陳,見勾陳并不跪他,怒喝:“見了本公子,還不跪下。”
勾陳笑呵呵地看著他,“生的倒是人模狗樣,只可惜嘴臭了些。”說著就是毫無預(yù)兆的一巴掌,直打得楊甘滾落下椅,嘴角滲血。
楊甘何等身份,今卻被一下等人打了巴掌,他懵了許久,震愕不敢信。
勾陳之舉,將廳內(nèi)其他人,包括簾子后面的蒲月兒及其婢女,都嚇得呆滯了。好一會兒,蒲知縣才厲呵一聲,“來人,將他抓起來。”
一聲令下,自外涌入六名護(hù)衛(wèi)。勾陳見狀,卻哈哈大笑:“老爺不必多此一舉,我自己走。
不過臨走之前我還要多說一句,此人絕非善類,奉勸老爺不要將小姐往火坑里推?!闭f完就袖擺一揮,將圍上來的六人掃翻在地,然后身形一起,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便不見了蹤跡。
蒲知縣趕忙將地上的楊甘扶起來,好生勸慰,“二公子莫惱,本官必將此人捉拿,再親自送到二公子面前,任憑發(fā)落?!?p> 楊甘捂著已經(jīng)腫了的半邊臉,怒罵:“這都怪你那不知檢點的女兒蒲月兒,若非她將這野人帶回來,我怎會受今日之苦。
這外面的傳言有鼻有眼,我看她早就與此人茍|合,你們等著,回去我就讓父親退婚,此等丑事,你們關(guān)起門來自個兒遮吧?!闭f完甩袖離去。
躲在簾子后的碧桃氣得臉紅,“這二公子說話也忒難聽了,那混小子打他倒也不冤。”
蒲月兒神情有些怔愣,碧桃見她情緒低落,以為是被楊甘罵的,便勸道:“小姐不必生氣,依奴婢看,這二公子也并非能托付終身之人,不嫁也罷。”蒲月兒卻忽然轉(zhuǎn)身就走,碧桃連忙跟上去。
*
勾陳又回到寒山。
其實在蒲府呆的幾個月,他并不快樂,他生性愛自由,不喜被約束,可蒲府到處是規(guī)矩,他去找蒲月兒說句話都要被指著鼻子罵。
不過那些人罵得越起勁兒,他就越要往蒲月兒那里去,還光明正大敲鑼打鼓地去。
蒲知縣對他,其實是又恨又舍不得,恨自不必說,至于這舍不得,那是因為,他捉賊有一手,僅僅幾個月就破了好幾樁懸案,為蒲知縣創(chuàng)下不菲政績。
眼見著升遷有望,蒲知縣又怎舍得他。說實在的,若非他有此能耐,蒲知縣早將他沉塘了,何能忍他在府上如此撒野呢。
勾陳其實早就想走了,可蒲月兒對他有恩,他有心報恩,便一直留著,不過今日他出手打了人,為了不給蒲家惹麻煩,他是不走也得走了。
他替蒲月兒出了氣,應(yīng)該也算是報了恩吧。勾陳愉快地想著。
算算時間,在人間逗留了也快一年,君上怎么還沒來接他呢,君上莫不是把他忘了?還是說已經(jīng)找到替代他位置的小妖了?
勾陳又悵然地盯著那處完好的結(jié)界,身后,傳來一聲女子嬌怯的聲音。
“其實你不必替我出頭,我并未將他的話放在心上?!?